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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地想了一会儿,直待落花满了一肩,这才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吩咐左右即刻备轿,她要去桂阁看看这次为父皇筛选来的处女们。
澹台清寂早在姬凤音的轿子一出皇宫大门的时候,就知晓了这个消息。
这比他预估的时间晚了很多。
他的目光让姬凤音有种无所遁形的窘迫感。她藏在大袖底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一颗心不听使唤地扑扑乱跳。脸蛋也似漫天飞舞的桃花雨、杏花云一般霞光潋滟。
不知道为什么,她向来惧怕眼前的这个男子。那衣裳的赤红,那如雪的长发,那比女子还柔美的面庞,如火如冰,总是令她睁不开眼抬不起头舒展不开手脚的极端的压力。
别说是她了,就连父皇对待这个人也不敢端太大的架子,一场谈话下来,那老脸始终堆着笑意。而宫里的女人们,谈起他时,那眼神又羡又妒,嘴上却不敢说太多。心里对他都是怀着几分惧意的。
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一位女嫔无意中说他“不是凡尘中人”,结果她就忽然失踪了。问起她的下落,所有人都推不知道,就好像宫里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一个女人似的。
那时候,她还小,想不通,便去追问父皇。想知道父皇的女人不见了,为什么他一点不着急、不生气?
父皇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呢?一个女人而已。
一个女人而已。
为这句话、为父皇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她足足猜了半月有余。
后来长大了,有些懂事了,通过周围人的种种反应,她总算能想到那名宫嫔的下场了。当时她说的那句“不是凡尘中人”,也许并无恶意,也许是赞美之词,可是,于澹台清寂这样的身份,却是一种精神上的亵渎。就好像亵渎当年的天子、她至高无上的父皇一样,是不被允许的,是大逆不道。
一个大活人,众目睽睽下,说不见就不见了,这是何等的可怕?其后的势力又是何等的庞大!
意识到这一点的姬凤音从此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一想起桂阁两个字,自然地便联想到了澹台清寂,而这个人所代表的含义除了出尘脱俗,便就剩下了深沉邪魅。
根本就不是她能触及的深度。那就是一无底深渊啊!
她这厢前思后想犹豫不绝,身边的婢女们却都慌了。不明白公主说好了来找人,怎么这会儿竟不说话了?害得她们这些下人连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便有胆大地暗中牵了牵她的衣袖。
姬凤音悚然惊觉,慌乱地避开上首之人的注视,期期艾艾地说道:“父皇近日忙于国事,身为人子,理当为他分忧解难。所以、所以想过来看看秀女们教养得怎样了?若有一二可心贴意的,还望能尽早送入宫中才是。”
姬凤音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很是老气横秋,忧国忧民。不由得暗中得意。
“公主所言甚是。”
虽说早就知道他不是好相与的,可是乍听得这样毫无感□彩的话,姬凤音还是结住了,后头想要说的话,一下子给梗在了嗓子眼儿里。
澹台清寂的目光愈见杳远淡漠。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牢房里的那个的好处了。点燃的爆竹似的,一头一路炸到尾。尽管不中听,可比起眼前这个三锥子扎不出一滴血来的,倒叫人少生了不少闲气。
长睫微垂,敛了眸中的倦意。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在白玉杯沿上兜着圈子,周身散发出似乎要凌虚步云而去的气质。
他能耗得,姬凤音却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只觉得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整张脸都涨红了,鬓角鼻尖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子。
照这么坐下去,估计等到天黑都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右的人瞧着自家贵主这般不受用,暗里急得直跳脚。彼此挤眉弄眼一番,终于,有亲近的婢女借着替姬凤音拭汗的空档儿,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姬凤音登时一个激灵,像是针扎一般清醒过来了。明目流波,发现自己的处境俨然是箭在弦上,再迟迟不发,恐怕自己就要累得脱臼。
于是乎,姬凤音银牙一咬,眼睛一闭,仰起头来,甚是悲壮地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凤音听说金护卫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不知道她现在可好?”
“愿闻其详。”澹台清寂一开口便将自己撇得澄清。
姬凤音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他,倒有些不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了:“她、她跟我有一面之缘。我听过她的讲唱,很有趣儿。可惜没有听完,想着能再见她一面,把未完的故事说完。她、她现在在府上么?”
她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怀期冀。
“是什么故事,让公主殿下如此念念不忘?可否与在下也说上只言片语?”澹台清寂神色未动,淡然反问。
☆、43窃心
姬凤音的身子“腾”地着起了熊熊大火。樱桃小口张了又张,到底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说啊!鱼非鱼讲的那故事,能见人么!那种□阴邪的东西,可是火凤国明文禁止的“妖言惑众”的玩意儿,谁要是沾了边,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她堂堂的一国贵主,明知故犯,死罪固然可免,可是这以后还要不要见人呢?传扬出去,谁还会敲得起她?还怎么能嫁出去?
澹台清寂兰心蕙质,早从姬凤音的反应里看出了端倪。没的说,那野孩子所讲唱的必定是“不凭国史,别讯流俗”的委巷琐言、刍荛鄙说。
说起这“讲唱”之行,在火凤国民间也算是由来已久。这种一种民间传闻的方式,起初传说的是前朝当代的一些史事。后来,一些文人便专门访寻州闾细事,委巷琐言,聚而编之成书,以口头传说,甚得下层民众的欢迎。
但是,这种讲唱的内容其事非要,其言非经,异乎《三史》之所书,《五经》之所载,因而,并不为上层人所认同。
眼下,这七公主竟然为了能听到这种有伤大雅的东西而屈尊就驾,巴巴地跑来、低三下四地跟他要人。只能说,这公主一团孩子气。
边境上水深火热,深宫中声色犬马,姬氏的天下堪忧呐!
“此处并没有公主要找的人。时值多事之秋,这种耽溺情性的东西,还请公主稍加节制才好。如此,便是对陛下的体谅了。”
姬凤音兴冲冲而来,非但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有用信息,到头来反倒落了个玩物丧志的评价,心里不由得又气又羞,眼泪“唰”地就涌了出来。又不想给人瞧见难堪,便紧紧抿着唇、低垂着脑袋拼命地克制着不发出声音来。
可惜,她那有规律地耸动的肩头出卖了她的真实状况。
左右见势不妙,齐刷刷地就跪倒了,口呼“公主恕罪”、“阁老恕罪”,一个个地俱是惶恐万分。
那可不!公主既然都做错了,他们这些近侍岂不是更加地万死难辞其咎?难道还指望能够获得跟自家贵主相同的待遇,挨一顿训斥就完了么?
“你们……你们……”姬凤音望着跪了一地的人,理屈词穷下,狠狠地一跺脚。这一跺脚,倒是找回了一点身份公主的感觉。索性丢下这群给她脸上抹灰的奴仆,扭身夺路而去。
那些伺候的不敢怠慢,慌忙地跟此间主人告了罪,跌跌撞撞地追上前去。跑得仓皇,险些跟刚巧进殿来的君安撞个满怀。
君安坎坎地避到一旁,望着那些人,不禁大皱眉头,低声嘟囔道:“毛手毛脚的,简直不成体统!”
景明帝的皇帝做的似是而非没个气场排场,没想到对于子女的管教同样地差强人意。若不是阁老暗中扶持着,这火凤国早不知落到哪家的口袋里去了。
唉,也难怪阁老对那七公主从不假以辞色,别人只道是阁老清高自傲,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才明白,那叫“恨铁不成钢”啊!
朝着七公主去的方向扁扁嘴,再转身过来时,俨然又是那副誓死效忠唯一人是主的刻板模样了。
“木子有消息了么?”澹台清寂信手取过一册书简,随意翻阅着。
君安躬身答“是”:“木护卫的调查已由水护卫那边四百利里加急送过来了。请阁老过目。”说着,将手中的火漆竹筒高高擎起呈递上来。
木子乃是桂阁“五行十二属”之一,专司情报的搜集。而水午则负责全国各处的信息传递。
“念。”澹台清寂自书简后抛出一句。
君安唱了诺,按照惯例,娴熟地开启了火漆,从竹筒里取出一卷书函。展开来,先是草草过了一眼,心里有了数,嘴上便不至于出现磕磕绊绊的情况:“回阁老,木护卫有话:那鱼家乃是临海郡平芜城的原住民。鱼氏一族式微,到了鱼鹰这一代,已是一枝孤脉。鱼鹰本人不事稼穑,好逸恶劳,声名不佳。平时的结交也多是狐朋狗友。早年娶妻桃氏,生养下一女,即是鱼非鱼。”
“这鱼非鱼生来便不讨喜。九岁那年,鱼鹰与妻口角动了利器,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