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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处可逃
………………
楔子
“哎,上月甘凉道上的马贼团被剿了!伏诛的元凶竟是些金发碧眼的外族人!那些恶贼剑法诡异,横行十数年,往来商旅苦不堪言。今次公子一夜杀一人,连续十日,先时那些洋贼还妄图反击,却连公子衣角都摸不着。到了最后三日,人心惶惶,如鸟兽散。公子却是不急不忙,依旧一夜一人,尽数将贼人剿灭了。”
“你怎知是公子所为?”
“可不是么!但凡这江湖上,仗义行侠,又不留名者,除了公子还有谁?”
“呵……老弟此言差矣。我却知道,这剿灭马贼之事,绝非公子所为。”
“哦?愿闻其详。”
“某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前些日子,江南湖州府破了一桩灭门惨案,将那元凶绳之于法的,正是公子!你且说说,这公子如何又在甘凉道剿贼,又如何在湖州府缉凶?”
“这……”
将近年关,这沧州府的茶肆中坐满了客,极是热闹。
二楼窗边的少女,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绿色袄子,就着滚烫的热茶水,将一份点心吃得津津有味。只是身边一桌的汉子们,争执声委实大了些。她心下微微一哂,来这沧州快一年,公众之处,听人争论,话题总是不离公子。
公子公子,倒似乎自从这人叫了“公子”之名,再无旁人可称公子了呢。
少女喝下最后一口热茶,从袖中掏了数枚铜板,正欲交给伙计,忽听又有人道:“前日宝昌客栈全部被人租下了。”
“何人这般阔绰?”
“嘿嘿,洛阳狄家。”
“便是那包办了皇城盆景花卉的花王狄家?”
“不错。狄家的小姐可到适婚之龄了……今次来的便是其长兄,前日径直便入君府去了。”
“这,这两家要结鸳盟?”
“放眼天下,哪位小姐不想嫁给公子……”
“哎,这事儿成了吗?”
“这话是我那在君府做事的远亲说的,成不成的,他怎会知道……”
少女恰巧走过那一桌,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狄家少爷上门之事,她亦有所耳闻,只是公子不在府上,便也不了了之。
茶肆的角落,不知何处,幽幽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是啊……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原本是文绉绉的、为江湖人所不喜的一句话,只因这公子之名,如今人尽皆知。
公子君子,说得只是一人——如今沧州君府少主,君夜安。
第一章
寅时。
沧州城。
君府的后院素为家眷所住。君家本是武林世间,男女之防看得甚淡。只是君府上一任家主新丧才一年,而公子尚未娶亲,又不常住府中,如今府中住着的,便是前任主人的侍妾,管事便吩咐数个婆子,每晚在各房门前巡视。
是夜细雨,因是冬日,悉悉索索的,亦将一城寒色拢在了轻烟薄雾中。
女子惨叫声极为突兀的响起来,似是一道厉光划破了这夜半的宁静,直将整个府院都吵醒了。
几个婆子匆忙的折回,这后园中最高处是迎风而立一面假山石,上有小筑数间,亦是上任家主最宠爱的侍妾望云所住之处。听那惨叫声,便是源自那处。
婆子们的脚步并不利索,待到气喘吁吁的赶到小筑前,君府管事苍千浪已经踏入了屋内,目光炯然如神,直盯着里屋。他的身后,几个婆子瞧见了这样一幅场景,手中灯笼哐啷一声落地。
望云斋的主人,君府老家主的爱妾望云,被人剃去了满头青丝,全身□横呈床上,颈间被人勒了一道,鲜血喷满了床头。
而尸体旁边,望云的侍女初夏,一手握着一缕长发,另一只手持着薄如蝉翼的匕首,呆呆立在床前。她肩头披着半新不旧的绿色袄子,因染上了鲜血,甚是触目惊心。
苍千浪满脸寒色,双手交互胸前,隐成守势,缓缓道:“你且放下兵刃。”
哐啷一声,初夏手中匕首落地,那把青丝亦自手中缓缓飘落,洒满一地。此刻她方才醒悟过来,尖叫了一声,断续道:“不是……不是我……”
苍千浪趁她心神一乱,错身上前,将初夏双臂扭在身后,咯咯两声,关节卸下。
初夏不过二八少女,登时扭曲了表情,尖声惨叫。
苍千浪却不为所动,将她扔给身后府上的仆役,冷道:“先关起来,这里着人看着,任何人不得出入。”
立时有人将委顿在地的少女拖了起来,往前去了。而苍千浪缓缓俯下身,仔细查看望云的尸身。
望云睁着眼,双目尽是恐惧。间的伤口犹然在汩汩流出鲜血,却非一刀毙命,倒似杀她之人手劲不足,划拉了数下,方才割开了喉管。而最为诡异的,却是她的满头黑发,尽数被剃了干净,不留分毫。
苍千浪眯起眼睛,似是沉思了片刻,转头问巡夜的婆子们:“你们何时巡到此处?又何时离开?当时可有异状?”
其中一个胆大的便站出来回道:“约莫半柱香前巡到此处。一切均安,并无异状。后走到竹林那边,听到了惨叫声,便又匆忙奔回来了。”
苍千浪点了点头,又拾起那匕首仔细的看,沉声吩咐道:“先出去。今日之事,若是往外泄了分毫,便各自看着办吧。”
若说这君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莫若这年轻的管事了。君家少主又时常不在沧州,大小事宜,均由这管事决断。他素日赏罚分明,威信既著,登时无人敢再说话,低低应了一声,一干婆子便匆忙出去了。
“将灯全部点上。”苍千浪沉着道,“再去遣公子门客中何不妥前来。”
当下有人疾奔而去,年轻的管事立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那张已然僵硬的美丽脸庞,喃喃轻道:“好大的胆子,竟在君府行凶。”
君家少主,亦即公子夜安,在府上收容了大批门客。而这些门客便如孟尝君门下之鸡鸣狗盗者,人人均负有一项少见的本事。公子素喜独走江湖,甚少有用到他们之处。然而只要需要,那群人所会之事却是无奇不有,但凡公子能想到,便没有做不到。
何不妥于勘察验尸一道极为精通。苍千浪见他前来,只淡淡点头道:“此处交给你。”
何不妥也不多言,只点点头,苍千浪便径直往前去了。
整个君府已然灯火通明。
苍千浪穿过九曲长廊,尚未跨入刑房,已然听到嘤嘤的低泣声。
他推开房门,一眼见到委顿在地的绿衣少女,只因双臂关节被错,无力支撑身体,便只靠着冰冷的墙壁,低声抽泣。
“为何杀人?”苍千浪面无表情立在初夏面前,伸手将她下颌抬起,冷冷道,“早些说出来,便少吃些苦头。”
初夏)畏)惧(网)得往后一缩,眼中含了泪,又不敢落下来,只用力摇头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大管事明察!”
苍千浪冷笑一声:“不是你杀的?你又如何手持凶器,立在望云斋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初夏尖声道,“我去夫人房中添炭,一进去就这样了!那匕首……是我拾起来的!不是我做的!”
苍千浪冷哼一声,显是不信。他撤手,将少女的脸颊重重一甩,自己在红木椅上坐下,抬眸对一旁下人道:“泡杯热茶来。”
下人喏了一声,匆匆去了。苍千浪闲闲靠着椅背:“也好,你既不承认,便先说说你瞧见了什么?”
初夏抬起眉眼,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用力咬着下唇,显是努力忍着痛楚,低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今晚去望云斋给夫人添新炭,后被匕首绊了一绊,就拾了起来……夫人便,便已经那样了。”
她言语间,翻来覆去便是这几句,苍千浪便有些不耐,只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一瘦高男子快步踏进,抖了抖一身风寒。
“如何?”
“凶手往夫人喉间割了数刀,力道不足,下手粗糙,显是不会武功之人所为。”何不妥捻须慢道,“一头青丝被剃尽,夫人头皮却是不见丝毫伤痕,凶手做得甚是精细,且被褥间却没有丝毫发丝留下。依我看,要做得这般仔细,只怕要小半个时辰。”
“我亦查看了望云斋内门户、窗台,均无外人闯入痕迹。这凶手……极有可能是内贼。”
苍千浪听他说完,脸色愈寒,狭长双目望向已然横躺在地的初夏,凌厉之色一闪而逝。他站起来,拿脚尖踢了踢初夏,轻道:“没有外贼闯入迹象,糟践夫人尸身又需要好些时间,除了贴身服侍的丫鬟,还有谁有这般条件?况且我试了这丫头的身手,确是不会武功……”
他慢慢的蹲下去,一把抓住了初夏的头发:“你听到了没有?”
初夏瞪大了眼睛,虽着了青袄,却被冷汗浸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