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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一旁的刘妈妈,在看了一眼老夫人后,对宁子衿笑道:“二小姐,你终究是年幼,老夫人将秋灵安排去梅院伺候老爷,可压根就没指望她能怀上孩子,以许姨娘的手段,她连您一个姑娘家都狠得下心陷害,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比她先生下儿子呢,说到底,秋灵不过是老夫人送去给许姨娘添堵的。”
刘妈妈的话音一落,便响起老夫人的叹息声,含着一丝无耐与悲凉。
“祖母,怎么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又何偿没有抱着一丝侥幸,盼着秋灵真能怀上,若是能生下个儿子,日后九泉之下,我也能面对宁家的列祖列宗了。”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子落寞了起来,为宁家无后而心中焦虑。
宁子衿起身,走到老夫人身旁,拉着她的手,笑道:“祖母不必忧心,父亲正值盛年,就算秋灵不可以,还有赵姨娘屋里的夏青呢,只要姑姑在宫中受宠一日,父亲的官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还怕没有数不清的美人送进府来吗?然后就会有数不尽的孙子在祖母面前跑来跑去,吵得祖母脑门疼呢。”
前世,父亲对许氏的宠爱程度叫人乍舌,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就算是有人送美妾进来,父亲也只是像征性的接纳几个,而那些人进府之后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在许氏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最后宁家并没有一个男丁。
然这一世,宁子衿着祖母热切盼望的目光,心中动容,她要圆祖母这个心愿,断不会叫许氏迫害有孕的妾室。
“你这丫头,你以为咱家是养猪的吗?孙子怎么还能数不尽。”老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宁子衿的脑门,笑骂道。
虽然孙子不能数不尽,但宁子衿的那番话却也解了老夫人心头的忧虑。
不过转眼,老夫人的脸色倏地凝住了,眼中含着淡淡的怒气:“说到你那赵姨娘,当真是让我来气,夏青那丫头可是我点了去她院子里的,她竟然三不五时的处罚打骂,这不是在驳我的面子吗?”
宁子衿暗暗敛眸,掩去眼中森森的寒芒。
所以说,赵氏比许氏愚蠢的多,夏青说是丫环,但到底是老夫人亲自点了到赵氏院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是给父亲当通房的,可赵氏不仅没有照老夫人的意思做,更是对夏青动则打骂,完全不顾这人是谁送的。
若老夫人没有气,那才叫奇怪。
相对而言,许氏就聪明的很多,她好吃好喝的供着秋灵,在府里不仅得了个大度娴惠的美名,更让父亲对她越加宠爱,还给老夫人做足了脸面,所以最近的请安,老夫人并没有给许氏太多的难堪。
老夫人纵然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许氏放的烟雾弹而已,但是也不能像乡下的老婆子似的胡乱骂人,许氏现在做的滴水不漏,若是老夫人再刁难她,岂不是叫府中下人失了心,觉得她胡搅埋缠,到时候许氏在府中下人心里的地位,将会水涨船高,越来越得人心。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接下来的几天,许氏每天都嚷着头疼腰疼腿疼浑身都疼,换了几个大夫,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样的情况,大家也不禁怀疑许氏是装病,但是伺候她的丫环又禀报说许氏的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红色的斑点,宁子衿随老夫人去看望的时候,也确实见到了许氏露出来的手臂上的红点。
“启禀宁大人,这位姨娘并无任何病兆,小人实在诊不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又一位大夫在把完脉后,如此说道。
老夫人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免皱起了眉头。
宁玉纤趴在许氏的床边,泫然欲泣的望着痛的躺在床上呻-吟的许氏,哽咽到:“怎么会这样,姨娘若是没有病,为何会浑身都痛呢,还有这点红点,莫不是中邪了不成。”
话音一落,宁子衿的眉头突的一跳,眼中闪过犀利的锋芒,霎那间,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关键,却又一闪而过——
046 巫蛊之术
镶嵌着玛瑙的雕花楠木罗汉床上,许氏面部痛苦的躺着,搁在外面的一双手紧紧的拽着锦被,当她听到宁玉纤的那番话后,强撑开了眼皮,咬牙轻斥道:“不可胡说,什么中邪不中邪的,没的吓着了大家。”
宁玉纤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可是看了这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是什么病,不是中邪,那又是什么?”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却让宁瑞远跟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许氏眼下的情况,着实叫人不得不怀疑。
宁子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明艳的脸上含着淡淡的担忧,只是眼中却是一片讥诮与冰冷。
她终于明白许氏突然生病却找不出病因是为了什么。
中邪?!
亏这母女两想的出来,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有一定的敬畏,虽然不是全然的迷信,但正所谓不可不信,眼下许氏明明身体出现了红点却找不出病因,也不由得往中邪一事上想。
如此看来,许氏身上的红点,怕是针眼。
就是不知道许氏使出如此苦肉计,又想要争对谁?
自己吗?
一瞬间,宁子衿那双漆黑幽深的瞳眸深处,闪烁着寒光凛凛,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要将人给活活冻死一般。
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宁子衿的神色,否则定要叫人从心底里颤抖。
只见宁瑞远在顿了片刻之后,对老夫人说道:“娘,你看要不要请人来做场法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肃了一张脸,充满了威严之势,听罢,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好,如今也查不出什么病因,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
“是,儿子这就去办。”
宁瑞远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梅院,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去请法师。
红妆紧张看着宁子衿,眼中盛满了惊慌跟担忧,即使没有说话,宁子衿也读懂了那里面的意思。
小姐,许姨娘该不会给你设了陷井吧?
宁子衿深深的皱眉,脑子快速转动着,思索着近日里她的行云阁内的异样。
因为都是新来的丫环,宁子衿除了红妆之外,用起来隔外小心,除了芳华能够自由进出她的寝室外,其余人是不得靠近半步的,而对于芳华,在没有完全确认对方的忠心下,宁子衿也不会掉以轻心。
望着不动声色的宁子衿,红妆急的冷汗都出来了,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宁子衿摁了摁她的手。
冰魄般的眼睛带着摄人的气势,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上尽是一片淡然之色,就连最初那深深皱起的眉头,此时也不由得伸展了开来,如樱花般润泽的唇畔,轻轻抿着一道冷漠的弧度。
宁子衿的神情,清楚的说:不可轻举妄动!先看看许氏究竟耍什么花样再说。
就算真是争对她而来,又如何?
突然之间,宁子衿的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冷光,直叫红妆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突,紧接着那颗慌乱的心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下意识的,她相信宁子衿,盲目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宁瑞远回来了,对着老夫人微微含首,道:“娘,人请回来了。”
老夫人听罢,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名中年道士带着两名小道士忙碌开来了,而他们的身旁,周本忙前忙后的替他们准备一切所用的东西,很快,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上了桃木剑,八卦镜,生米,烛台与符纸。
所有人都集合到了院子里面,紧张的望着那道士举着桃木剑上下左右挥动,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听得晕晕糊糊,宁子更觉得有种看人唱大戏的感觉。
不多时,道士做法完毕,收拢了木剑,对着宁瑞远拱手道:“禀大人,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简短的一句话,让宁瑞远的脸色顿时大变,没有犹豫的,他大手一挥,厉声怒道:“来人,给我搜,每一个屋子都不许放过。”
于是,梅院的丫环一股脑的散了开来,徒留下秋灵媚眼从生的站在一旁,偶尔当宁瑞远的目光移过来时,抛几下媚眼,风情万种。
就连老夫人也命刘妈妈去帮忙搜那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去了。
宁子衿的表情,在听到道士的话后,有片刻的惊愕。
她知道许氏是想尽一切办法笼络周本的,而在梅院见到周本,可见这些道士是他找来的,也就不难猜出,这个道士,也是许氏一早就买通的。
只是让宁子衿意外的是,许氏竟然没有把这个坑给自己挖,而是给了旁人。
剪剪秋瞳之中波光粼粼,眼波流转间,无数风华绽放。
许氏费这般心思,恐怕是争对秋灵而去的。
宁子衿想了想,唇畔便抿起一抹冷笑,难怪啊难怪,许姨娘这些日子将秋灵捧到了高处,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