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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纱帐下,锦被已便鲜血染红了一片,屋里的丫环见到众人进来纷纷跪在了地上,呼吸轻盈,静的可怕。
大夫站在一旁,一边整理手中的东西一边唉声叹气。
“大夫……”宁瑞远寻问的目光看着大夫。
大夫抬头看了一他一眼,频频摇头:“宁大人,小人医术低微,你另请高明吧。”说完,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宁瑞远握了握拳,这才走到床边,因为生产的痛苦,孙清然此时的色惨白一片,几近透明,他握着孙清然的手,轻唤道:“清然——”
孙清然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宁瑞远,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老爷!”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屋里的其他人身上,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陆湘屏的手里。
“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看!”
孙清然一边说,一边强撑着爬起身。
陆湘屏急忙走了过来,关切道:“妹妹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弱,快躺好,你若想看孩子,我抱给你就是。”
说着,陆湘屏将婴儿放在了孙清然的枕边,退到一旁。
看着床上充满母爱光辉的孙清然,陆湘屏的眼中只剩一片冷意跟嗜血的残忍。
都是将死之人,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同她争,不就是要看儿子么,看吧。
“老爷,这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你瞧。”孙清然抬起手轻抚着孩子的脸庞,一下又一下,眼中满满都是恋恋不舍。
“恩。”宁瑞远点头应道。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宁瑞远将目光移到孩子的脸上,脸上洋溢着父爱的慈祥:“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子君,如何?”
孙清然笑着点头:“好。”
“子君,倒过来念就是君子,果然是个好名字。”陆湘屏接着赞美道。
孙清然听到这话,看着孩子笑得越加的温柔了,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子君”。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看到双唇在不停的动着,眼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似在为她不能亲眼见到儿子的成长而难过。
突然,孙清然抚摸婴儿脸蛋的手滑下,哪怕不舍得闭上的双眼最终还是不甘的合了上来——
虽然是妾,但孙清然替宁家生下一个儿子,算得上是功臣,葬礼办得很是风光,在这件事情上,陆湘屏倒是积极的很。
毫无意外的,宁子君由陆湘屏抚养。
“若是孙姨娘活着,怕是看到这样的结果,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晚上,宁子衿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轻叹道。
红妆正替宁子衿将头上的珠钗拿下,听到宁子衿这话,也跟着叹了一声:“按说孙姨娘生下儿子,这本是母凭子贵的喜事,往后在府中她也就因为这个孩子而站稳脚根了,好日子才开始,却没想到如此福薄。”
……
春去夏来,眨眼的功夫便已是酷暑之时,太阳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火珠似的挂在天空之中,灼烤着地面都升起淡淡的烟气。
在宁子君迎来他的百日生辰时,一个噩耗同时伴随着皇帝的圣旨同时降下。
当平全拿着圣旨前来的时候,众官员还以为是皇帝知道了宁瑞远喜得鳞儿所以下来的赏赐,然而当圣旨读完,叫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诚惶诚恐。
谁也没有想到,正得圣宠的,更是怀有龙子的芸妃竟然秽乱宫围,同侍卫有奸情,而那侍卫更是扬言芸妃肚子里的孩子并非龙种,而是他的骨肉。
这样大一顶绿帽子扣下来,皇帝当场龙颜大怒,侍卫当场绞杀,芸妃被打入冷宫,腹中孩子被打掉,只待稍后等皇帝想到了能解他心头之恨的办法再处死芸妃。
芸妃犯下欺君大罪,论罪该处满门抄斩,然而皇帝顾虑到信国公府跟宁府的姻亲关系,只是将宁瑞远等人流放到极寒之地,府中下人都发卖出府。
旨意刚下,本还在替宁子君祝贺的官员与共家眷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宁府,一时间热闹的宁府作鸟兽散,转眨都跑了个干净。
平全冷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接旨的宁家上下,讥笑不已:“宁大人,谢恩吧。”
宁瑞远乍听此事,一时间竟有点回不过神来,直到平全喊了第二遍,他才抬起苍白的脸,接过平全手里的圣旨:“罪臣谢主隆恩。”
“宁大人,你好自为之吧。”
平全说完,一挥拂尘,转身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宁府。
燥热的夏季,因为芸妃的罪行而受到牵连的宁府瞬间有种冬日里无限萧条的感觉。
“老夫人……”
突然,刘妈妈大吼一声,宁子衿转头望去,才发现老夫人因受不了打击而晕了过去。
她受到打击的不是被流放,而是因为芸妃犯下的罪。
“大夫,怎么样?”老夫人的房间里,宁瑞远紧张的问道,原本满面春风的神情早已不见,这突然的重创让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大岁诊完脉后走到桌旁写下药方,道:“并没有大碍,只是到底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少受打击为好。”
这时,忠叔来报:“老爷,贤王世子求见二小姐。”
“世子来了?”宁瑞远听到这话,双眼蓦地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跟救兵似的,忙抬腿就走,走到门口似才想起来宁子衿:“子衿,快,快跟我去见世子。”
宁府大厅,楚昱就站在门口等候宁子衿的到来。
“世子。”宁瑞远急步走来,对楚昱行礼道,正要说让楚昱替他们向皇帝求情道,却听楚昱说道。
“宁大人,能否让我跟子衿说几句话。”
言外之意,他想跟宁子衿单谈。
宁瑞远心中着急,却不敢轻易驳了楚昱,虽然如今皇帝同意两人的婚事,但他看得出来皇帝对这门婚事很是不满,眼下楚昱是他最大的希望了,皇上对他的疼爱远超过诸位皇子,若有他开口求情,相信皇上也会从轻发落,至少不要将他们贬到极寒之地去。
“好。”
宁瑞远点头应道,然后回头看了宁子衿一眼,其中意思要宁子衿来开这个口。
宁子衿看了宁瑞远一眼,轻轻抿了抿唇,然后越过他走向楚昱。
两人即便有婚约在身,也不敢太过放肆,要说安全的说话地方唯有流盈阁,只是到底孤男寡女,宁子衿跟楚昱只寻了一处视线开阔的地方说话,开阔的地方并不好藏人,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偷听。
楚昱又叫白矅跟云飞警惕周围,这才神情严肃的看着宁子衿道:“子衿,皇上拿你跟宁家来威胁我放弃你,若我同意放弃你,那么皇上就会从轻发落,不将你们发配,我知道那种地方并不是人呆的,一带去了无疑是送死。”
宁子衿抬眸,如水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昱,一颗心因为他的话而被狠狠的揪起,皇帝反对他们的婚事她心中明了,他也懂得拿捏住楚昱的软肋,一想到楚昱即将放弃她,宁子衿的心就如刀割般的疼,还有那无尽的悲哀跟绝望像龙卷风似的将她卷入黑暗之中。
哪怕明知楚昱是为她好——
双唇蠕动了几下,宁子衿刚想开口,楚昱忽地拉过她,将她搂在了怀里,坚毅的下巴抵在宁子衿的头上,低醇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
“子衿,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放弃你,所以我现在不能让皇上对你们从轻发落。”
宁子衿紧握的拳头忽然松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我不怪你。”她窝在楚昱的胸口,低低的说道。
哪怕这是楚昱的自私,却也让她的内心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定。
“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不能让皇上从轻发落,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去那等地方受苦受累,相信我。”
宁子衿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看着楚昱思索半晌后,才道:“芸妃会遭此横祸定是为宁玉纤所害,本该满门抄斩的宁家只落得个流放的下场,宁玉纤心中定然不满,怕是还有下一步动作,可她凭她一个人是没有这等能力的,不要说进宫并不是件易事,凭她一个新进宫的新人哪怕再受宠也不敢短时间之内残害芸妃,一个不慎便是自掘坟墓,这背后定有贵人相助。”
“你猜测的没错,我在宁玉纤进宫之后就调查过了,人是太子送进去的。”
宁子衿恍然:“这就难怪了。”顿了一顿,她又道:“宁玉纤对宁家有恨,她不见我们死是不会死心的,不过是被流放,这并不算什么,若没办法你万不可与皇上硬着来,不过我怕祖母他们有危险,若是可以,你到时候想法子帮我救祖母跟弟妹即可,至于我爹……”
话到一半,宁子衿忽然停了下来,垂下的眼中满是一片森然之意。
早在她死的那一刻,宁瑞远便不再是她的爹了。
一个冷血无情,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