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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瞧之下就大惊。
却原来这新尸不是别个,正是我与陆少卿曾光顾过的,面食摊子老板,那风足残年的老人。
我狐疑地瞧一眼陆少卿,他便露出一副无奈表情。我蹲下/身子仔细看新尸,果然如那对父子描述般只剩一副空皮囊。
而新尸浑身皮肤更是惨白,可怜兮兮贴在骨架子上。一头白发被风拂起,越发衬几丝凄凉。
绕着这尸身转几圈,碍于现场太多凡人,我也不敢动手翻查。可只是这般瞧,毕竟难以瞧出什么。最后我只好拉着陆少卿悻悻离开新尸。
我们又自那及腰衰草中穿回。待到陆少卿将施在我身上的隐身术收回,我便急慌慌开口:“怎会是他?少卿,难道真真是你杀了他?”
陆少卿薄唇紧抿,我格外紧张地盯住他脸面。良久,他方轻叹一声,道:“锦绣,你相信少卿么?”
将目光自他脸面上移开,我望向他身后随风摇曳的枯黄草,就叹气道:“少卿,你将我带来,又那般担心,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不信我。”
他面色便不活泛,垂了眸光,低声道:“毕竟,少卿不再是从前那位道长。”
“那又怎样?只要你我彼此信任,便无所谓是道长还是魔星。”
于是那面色便活泛。陆少卿抬眼,幽幽道:“锦绣,少卿已只有你。少卿只怕用情太深,只怕有一日你不再相信少卿,只怕你会离开——”
那后话便都被我封在他口中。我不忍瞧他那副无助样儿,不忍听他这些戳心的话。只能将满腔子深情,皆化作一吻。
这一吻仿若要直到天荒地老。若此刻便是天荒地老,多好!
夜。
一弯上弦月高挂树梢。
屋内一灯如豆。我与陆少卿对坐,皆沉默着。
他早已将清晨的事说清楚,却原来他见我十分喜欢吃那老人的面,今晨便起了个大早,想为我买回早餐。可他到了那面食摊子,却见摊子还在,人已不见。
他便暗想这面食摊子恐怕是老人赖以生存工具,若不是出了事,定然不该就这样扔着。于是又等了会,仍不见人。他就悄悄动用灵山追踪术数,这才发现郊外十里的新尸。
而当陆少卿赶到事发地时,官府的差官们还未到,他便得以详细查看一番。可这一番查看下,陆少卿就觉心头压了块巨石。
“这种死法,若少卿未看错,应是出自魔道之手。可九头豺已死,而这具新尸的出现,令少卿不得不怀疑,凤城还有魔界中人。只是,少卿深怕锦绣怀疑是少卿所为,所以对锦绣说了谎。少卿十分难过——”
他垂首,样子竟是万分可怜。
我这才明白为何他显得心事重重。虽我与他皆刻意不提魔星身份,但陆少卿乃是魔星,却是不可逆的事实。想来陆少卿却是对我信心不足,生怕我会因为那老人死法,而怀疑是他所为了。
于是便又掏心掏肺的与他说一遍我如何信他,并安抚他若是真欢喜我,该是也信任我了。说到情深处,我俩不由紧拥。
直到我双臂发酸,方要放开手。可搂住我的那两只手却仍不嫌累,愈发将我环紧。
抬眼瞧他的脸,我发现那张白蛋壳般的脸早已飞上两朵红云。陆少卿几乎咬着我耳朵说话:“锦绣,已经好久了。”
“嗯。是搂了好久呢!可你怎的不嫌累?”
“锦绣。”
“呃?”
“少卿是指,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未曾亲近。”
“这不是在亲近么。”
“不是这种亲近。少卿想——”
他喘息声声声入耳,令我心痒痒的,很难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我双眼望向窗,却见窗纸早已被月色晕染。今夜月浓情浓,确确是个好良宵。
我很想摇头的,可却点了头。那两片唇便在我脖颈上游走,便在我脸颊上游走。那双环住我腰/肢的手更似要将两把肉身子揉在一处。
果然,肉身子便在他的撩/拨下发烫起来。我强压如擂鼓般的心跳,笨拙的迎/合那两片唇,迎/合那眉眼温柔的人。
正纠缠间,我好死不死的一歪脖子,便又瞥见那桌上菱花镜。
于是头就轰的一声,令我瞬间清醒过来。
急惶惶推开他早已被情/欲烧红了的肉身子。我不敢迎视那双明显受伤的眼。只是将目光四处游移,再说漏洞百出的谎。
“我,我怕月事未尽。我——”
“锦绣,为何敷衍少卿?”
陆少卿打断我的话,将身子压上我身。本就是两把衣衫不整的肉身子,此刻猛一贴合,更是令我心襟摇荡。
费了好大劲儿方将呼吸弄平稳。我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那心便一下子跳出喉咙口。可陆少卿不打算放过我,他一只手顺着我小腿滑行,缓缓的便爬到了大腿内侧。
“锦绣,你明明很期待,为何要拒绝?”
“我都说了,初为女人,又头一回有那麻烦事,生怕一个处理不好,败了兴致。”
“锦绣,女子月事多说七日,可少卿已等了你十几日。你不会令少卿等到下回月事来临吧?”
“呃——”
我一口气梗在喉头,暗骂这位昔日的道长爷知晓的倒是不少。亏当年我还以为他羞怯怯,是个极单纯的毛头小子呢。
他见我不语,薄唇便又来偷袭我唇。我忙忙别开脸,慌乱道:“少卿,我只是觉得老人家死的如此惨,凤城又有大古怪,咱们是不该在这种时候做这些,咳咳,这些——”
用力在我脖颈上留一处红痕,陆少卿低声道:“可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五百年都等得,怎的如今就等不得?”
“正因为等了五百年,所以不想再等下去。除非,锦绣并非真的信任少卿。”
他此言一出,我便知今日是断然逃不过了!可这具肉身子终究不是我的,我怎能随意做主?何况我这般,算不算亲手将鸣萱推入了陆少卿怀?
但我若拒绝,恐怕一定要说出与鸣萱同用一具肉身子了。其实,既然我早已不再怀疑他,是不是就该毫无保留呢?
正纠结,我俩便同时听到地板下传出一阵奇怪的响动。
那的确是极其奇怪的响,仿若有人在地板下朝上叩击,发出声响的地儿恰是梳妆台底下。可我们所居房间乃是二楼,谁又无聊的在夜半时分,踩着梯子敲棚顶呢?
我俩不得不停止纠缠。陆少卿蹙眉,随手拉过被子为我盖上。他翻身下榻,循声,立到梳妆台前。
“笃笃笃。”
敲击声响个不停。仿佛是深夜来访的人被寒风催得耐不住,正不停叩门。
陆少卿紧蹙了眉头,就道:“谁?”
我将被子拉高直到下颚,暗暗松了口气,不料这猛然响起的叩门音竟替我解了围。可我心中却也奇怪,想不通谁会这般。
“笃笃笃。”
响动声又大了几分。
陆少卿便蹲下/身子,伸手也朝着地面轻轻叩击三声。
那叩击音方罢,我俩便见到梳妆台下的地面,猛地朝上翻起。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会有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自地底爬出。可当地面朝上翻起后,当我瞧清楚那露出的半个头后,不由很想打人。
这人明明是暗夜时分搅了人家好事,明明是自不该爬出的地儿爬到我们房内,明明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可他却态度从容自若。竟似为了赴约赶了千里万里路,方在此时到了朋友家门外,方叩门便被等得早已心焦的朋友热情迎入屋。
他虽与陆少卿有三分相像,可身上又独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那气势仔细想来,仿佛是因他长久发号施令,所造就的,浓浓的优越感。
他着一身杏黄袍子,大大方方自翻开的地板下爬出,大大方方的朝陆少卿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我是陆云锦。”
呃?这位自打凤城外匆匆一瞥便消失,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阎罗爷,是特特来搅局的?
☆、出事了
嗬。今个却热闹了!
我只差将被子直接拉得盖住头脸了。一想起方才与陆少卿缠绵;我便不敢去瞧陆云锦的脸。暗自揣测着也不知这位阎罗爷到底来了多久,又看到多少。我突然希望;白日里的隐身术并未被陆少卿收回。
偏陆云锦故意与我作对;竟直直将目光投向我;似有意似无意道:“陆道长好兴致。”
我便不再希望自己有隐身术了。而是希望可以将那隐身术用在这位阎罗爷身上,免得他立在地中/央碍眼。
此场景,再加上陆云锦故意调侃的话,若是从前的陆少卿必然早已红透了脸。可眼下陆少卿却出乎我意料的笑了笑;万分自然地回一句:“九王兴致更胜少卿。”
“可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九王觉得何时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陆道长是在双修?”
“九王已管辖地府几千年;想必忘了,人间事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