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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白不语,抱着她慢慢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总是在想,这件事得找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来说的。”
赵锦绣不知怎的,听到那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竟是脸上滚烫。尔后,她也在心中唾弃自己怎么越来越不纯洁了,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吗?
江慕白却在一旁自顾自地说:“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又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赵锦绣一愣,过了好一阵,才明白江慕白所指的是自己杀人的事。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搂住江慕白的脖颈,缓缓地说:“没必要难过。这天下要太平,必定要有一番血的洗礼。而必要时,我并不反对血腥。”
这句话是前世里,许华晨与赵锦绣讲论历史时说的。而今赵锦绣将这句话说出来,使得江慕白身子一抖,一下子将赵锦绣拥入怀中,一言不发。
良久,赵锦绣听着他沉稳的呼吸与心跳,就快就进入半睡半醒之间,就在即将沉沉入睡时,飘飘渺渺的声音,像是江慕白的,他在说:
“明晚,你必须侍寝。”
这句话像颗炸弹,将赵锦绣的睡意吓得全无,一下子坐起身,问:“什么?能缓一缓么?”
“不行。”江慕白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抵抗。
“我身子还没好。”赵锦绣语气软软的,想他心疼。
“必须侍寝。”江慕白不留一点余地。
第三卷 第五十章 罗嗦的江慕白
第二天,江慕白照例很忙,用完早膳,为赵锦绣施完最后一次针,便又匆匆出去,说是要去再查看一下江城的布防。
虽然知道江慕白会处理得很好。赵锦绣却也是担心,挂着受伤的胳膊,一路送他到兰苑门口。却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问卫戍可有带够。
江慕白面带微笑,瞧着她不语。赵锦绣有些恼,问:“我在问你话呢?”
江慕白呵呵一笑。道:“好好养好身体,晚上侍寝。”
赵锦绣听见这话,立马闭嘴,脸上一阵阵发热,支支吾吾地说:
“今天天气真热,九少要注意防署啊,如月先进去了。”
她一说完,就转身往回廊里踏。走了好几步,才敢回过头来瞧,只见江慕白已转过照壁不见了身影。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觉得伤口有些隐隐的痛,想到该去换药了,这次自己就亲自去西厢后院走一趟,会一会杜秉。
这才刚走两步路,忽然听到衣袂飘飞的声音,连带着极其轻微但很急促的脚步声。
赵锦绣暗叫不妙,一下子快步往廊檐拐角处一绕,想利用那拐角处的廊柱挡住来人。谁知自己是绕过去了,但是背后那人也是早看出她的意图绕过来,竟是从背后将她抱住。赵锦绣一掌向后,往他命根处劈去。
这招是许华晨曾经教的防狼招数之一,那时,赵锦绣还在一旁颇为不屑地撇嘴说:“呀,没想到许大少居然用这么下流的招数。”
许华晨脸色沉沉的,慢腾腾地说:“这是你,不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失了格调。”
赵锦绣虽然一只手受伤,可这另一只手也算是出招颇狠。谁知,那人却是一把抓住赵锦绣的手,哈哈一笑,道:“架势不错,身手有进步,出掌太慢。”
赵锦绣听得竟是江慕白,不悦地说:“江慕白,你干什么又突然出现?”
江慕白将赵锦绣一搂,放到回廊的石台上坐着,说:“我就是想起应该告诉你,今天若有人在我不在时来刻兰苑,你要一概挡驾。”
赵锦绣听到这话,呵呵一笑,打趣道:“九少倒是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女人也调教得不够好,幺蛾子一拨一拨的。
江慕白沉了脸色,道:“你这丫头,自己清楚,你现在是风口浪尖上的人,我又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自己机灵点。”
赵锦绣看见他眉宇间的担忧,心里疼惜。这个男人向来闲云野鹤,没有想要这天下,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却必得要这天下,如今手中的好牌不多,四处被掣肘,能将自己护成这般,已经很不易,而今却还要为自己担忧。
她抬起手抚着他的额头,笑着说:“不要担心。我的能力你向来清楚,何况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这四年在凤楼的商贾生涯,可也是给我不少历练的哦。”
江慕白微微点头,眸光柔柔的,有些依依不舍地说:“万事小心,不要出兰苑。还有记得换药。”
“知道了,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赵锦绣笑得分外开心,心里暖暖的,他去而复返竟就是为了叮嘱自己这个。
“一定不要任性。”江慕白又有些不放心。
赵锦绣瞧见不远处的照壁边,韦管家与几名卫戍等在那里,也像是竭力憋着笑一般。她蓦然觉得害羞,偏着头瞧着廊檐外,花圃里的花红艳艳的,在晨光里舒展,有几朵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这就嫌我烦了?”江慕白见她不说话,低声问。
赵锦绣转过脸来,还没说话,脸颊就被江慕白印上一个轻吻,然后他在赵锦绣耳畔轻语:“今晚侍寝,记得准备。”
赵锦绣听到这厮又提这事,分明就是有意逗自己,于是狠瞪他一眼。江慕白呵呵一笑,已经快步走开,蓝色的亲王服衣袄飘飞,颇有些不羁的潇洒。
江慕白走后好一阵子,赵锦绣才从廊子的石台上跳下来,往西厢那边去。杨进与几名卫戍自然是跟着。
西厢后院,卫戍们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独立的小房周围,见到赵锦绣前去,皆欠身行礼,尔后有卫戍替赵锦绣打开门。
那屋内,杜秉正在一堆书中翻刨着,旁边散乱地放着黄纸、毛笔,药罐里还熬着药,扑扑地冒着热气,满室的药草香。
杜秉见到赵锦绣,连忙放下书站起身,/炫/书/网/整理着衣衫行礼,问道:
“赵姑娘怎么还自己来跑一趟呢?遣人来便是了。”
赵锦绣一笑,在凳子上坐下,道:“无妨。我也没什么事。所以四处走走,也便想着来看看杜先生对此是否满意。”
“一应俱全,属下甚是满意。”杜秉站在一旁,回答。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对他们说,他们自然会帮你办的。”赵锦绣一脸微笑,紫兰为赵锦绣将绷带解开。
“属下多谢赵姑娘关心。”杜秉立马拿来药箱,一边打开那包扎,一边询问赵锦绣伤口的疼痛情况以及感受。
赵锦绣一一作答,杜秉在伤口包扎最后要打开时,倒上黄黄的药膏浸泡了一会儿,才将那煮过的白布轻轻扯下,竟是一点都不痛。杜秉仔细检查伤口,说:“这伤口不深,这一天的恢复比较好。看这样子,比预计的还要好得快。”
赵锦绣一听,颇为高兴,也是赞美了杜秉医术了得,继而又忧心:
“我这小伤都能这般折腾,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唉!杜先生,你任重道远啊。”
杜秉立马拱手行礼,表决心似的说:“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赵锦绣满意地点点头,又在他这屋内转一圈,看了看药草,以及他的研究,这才漫不经心地问:“如果让你单从肌肤来鉴定一个人的年龄,不知你可否做到?”
赵锦绣说完,便瞧着杜秉,只见他脸色一凝,立马说:“这一点,稍微有点医术的大夫都可以做到。”
“那不知,杜先生是否一直能做到?”赵锦绣淡淡地说。
杜秉不语,而是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香囊,道:“属下行医,皆凭良心,自然始终如一。”他一边说,一边将香囊递过来,说:
“夏日历来,蚊虫鼠蚁较多。这个香囊里装的是香草,驱蚊赶蚁。甚为有效。江都一代的风浴,人们都喜欢杜蘅草。所以,有六月里来配带杜蘅香草的习惯。如今,属下送给赵姑娘,请姑娘笑纳。”
赵锦绣微微一笑,这杜秉说到杜蘅草,其实是在回答赵锦绣先前的问题。他说到杜蘅草,其实是表明他知道赵锦绣是杜蘅的女儿,那句“人们都喜欢杜蘅草”,实质上是指他与杜蘅颇有渊源。至于那鉴定年龄的事,自然不在话下。
赵锦绣说着“有劳杜先生费心”,,正要伸手去接,一旁的紫兰一下子抓过来,笑着说:“多谢杜先生美意。倒不知有没有多的,也送几个给我们姐妹。”
杜秉颇为为难,只说之前不知紫兰姑娘要,所以并没有多做。紫兰在一旁哀叹可惜。
赵锦绣也不多言,只是一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