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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无聊了?我在学习射箭啊,说不定以后上了战场还可以作个神箭手呢!”不服气三番两次被这女人打击,如风又是一箭射出去,嗯,还好,终于射在靶上了。
“学了有什么用?做饭打扫战场吗?”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自言自语,那声音似感叹似怀念。
拉弓,瞄准,放手:“我一直很奇怪,骥山营从成立的那天,就是为着打扫战场而存在的吗?”,再拿一枝箭,笑笑:“不过就算当初不是为这个目的,现在也终于是为这个目的了。因为如果我是元帅,我也绝不会把任务交给这样一支军队。不是吗?”转过头,盯着那女人笑得更加明媚。
“哼,幼稚!”女人冷笑,转身要走,却又在眼光扫过如风已经隐隐透出血迹的手指时踌躇着停了一下,似乎不经意的来了句:“眼力挺准的,臂力也还不错,怎么不知道屈腿呢。有些人,天生就是站着待人来仰视的么?”再扬长而去。
看看手中的箭,如风比划了一下,恍然大悟,她才刚开始学射箭,掌握不了要领,直直的站着身体射,靶心与箭的初始方向不在同一条水平线,总是往下或往上,角度不对,自己又掌握不了出力方向,自然就射不对了。
当下站定,微屈前腿,一枝箭呼啸射出,“扑”,正中靶心,的外面一圈,心中一阵狂喜,再是一枝射出,又射在了靶上。越射越来兴趣,索性再去把刚刚射飞的箭也收集拢来,一直一直的射出去……
“不要射了!”突然一双手把她拉住;那声音竟隐隐带着怒气。
回头,映入眼帘的是秦简满布寒霜的脸。一愣:“怎么了?”,似乎火气很大,她好好的待在这,应该没有惹到他吧?
来人不理,从她手中取下弓箭:“我只道你是单纯,却原来还痴傻。今天练不好,明天射还不行么?”
欲要反驳,却突然发现手指钻心的疼痛,“嘶!”的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没有发现,握箭的手指已经鲜血淋漓,箭尾弦上均被红色浸透。她有这么用功吗?
直到被秦简拉到医帐,她才回过神来,却觉得脸上抑不住的笑意,从来这个世界,第一次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做一件事,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好。
“啊!”惊叫一声,有人碰到她手指了,定睛一看,军医,竟是刚刚提点她射箭的奇怪女人,正极其粗鲁的替她清洗伤口。她肯定是故意的,如风恨得咬牙切齿,清洗包扎么,有的是温柔的方式,用得着这么粗暴。
“瑞姨,我来吧。”看着如风脸色怪异的呼痛,秦简在旁开口。
“不用。”冷冷拒绝,女人继续她的快速工程。
忍住,忍住,但是十指连心,如风痛得直冒冷汗。
“哼!没出息的家伙,就因为被贬到骥山营来,竟然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发泄么。”恨恨的说着,被称为瑞姨的人,手上又是一个使劲。亏得她还以为这小姑娘是乐观又上进呢,谁知道,也是一样的懦弱。
如风喘着气,颤着声回话:“那个,我没有自残。我只是觉得射箭的过程,充满了挑战和成就感,我很享受那种乐趣,太入迷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手受伤。抱歉,造成你们的困扰。”
手上的感觉一轻,似乎疼痛都减少了几分。如风缓缓吁一口气,这位阴晴不定的军医大人,似乎要放过她了。
“不要碰水,不要再伤到。两天后再来换药。”丢出这么句话,就把她和秦简赶出帐外了。临了,还没忘又狠扫她一眼。
“你们的军医,好有个性。”想了半天,如风只来得及蹦出这么一句话。
但是阴沉着脸的秦简,似乎无意附和。来了句:“去小介那。”话音一落,抬腿就走。
这些人,似乎都挺有个性的,就冲这个,骥山营是怎么被人欺负来欺负去的?如风摇摇头,跟上。
终于,刚刚在医帐中感受到的那种低气压又来了。秦介颤着手指指着她,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你是说,你就是射个箭,就把手射成这个样子了?”
咬着嘴,委屈点头。
“啊!”秦介跳起来,满帐乱走,胸口不停起伏,似乎被气得不轻:“哎,我说你,有必要吗?今天学不会,还有明天,甚至以后一个月,一年,一辈子。说不定你学会学好了之后,永远都用不着。”,停下来,望着她,一字一顿:“更何况,在骥山营,你用不着这些的。”
“姐姐,你曾经在濒死的边缘挣扎过么?”如风抬头,眼神恍惚。
似乎奇怪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秦介一愣,摇头。
“那姐姐真是幸运呢!”微微一笑,如风看着手指,说道:“有一个女孩子,自小就受心疾折磨,总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她不知道哪一天就是她的归期,不知道哪一天睡了之后就不能醒来。所以每一天她都很努力的活着,想要遗憾少一点,再少一点。后来,她因为别的原因,远离了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才发现,原来还是不够,无论她想把一天怎么样拉长,都还是有些事来不及。她还没有学会大哥新教的暗器,没有画好二哥安排的草药,没有看够所有世间的美好。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完成,可是她已经没有机会了。”脸颊有些发热,如风闭了闭眼:“所以活着真好啊!每天都是恩赐,我不知道在这骥山营能做什么,可是我知道,我活着一天,生命就少一天,我怎么能,让它虚度?姐姐,你的每一天,都让你感受到生命的存在了吗?”
良久,房内寂静无声,秦介怔愣愣的望着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是蠕动着双唇什么也没说,只微微偏过头去。秦简站起身来,走向帐外,背对着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了。”那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一屋的沉寂。
那一夜,秦介屋里的灯没有熄,据人说,都尉突发兴致,在屋里坐了一夜,姿势都没变过。
哪里开始
迷迷糊糊中,如风看见床前站着个人,于是半掀着眼皮说:“月儿,还早着呢,再睡一会。”没有人说话,如风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把眼睛睁开,床前立着的,竟然是秦介。
“你今天要干什么?”不等她开口,秦介就说话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当下睡意全无,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奈何右手被包成个棕子,穿衣服有点费力,一双手伸过来帮她穿戴。
“手都成这个样子了,估计什么也干不了了吧?”一边替她穿衣,秦介一边嘀咕着。
打量着秦介:“姐姐,你那么关心我今天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一丝可疑的尴尬晕色出现在某人的耳根。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秦介都老在偷偷看她,如风郁闷的摸摸自己的脸,她只是伤了手而已,莫非连脸上都伤到了。转向秦简:“秦哥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非常仔细的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再然后,认真摇头:“没有。”迅速调转目光,低头吃饭。
如风疑惑的再看回秦介,果然,又在看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秦姐姐,你到底在看什么?”
秦介也赶紧低头吃饭:“没看,我在吃饭,吃饭。”
没看吗?如风半信半疑的看看眼前两兄妹,算了,吃饭最大。当下也不去管了,爱看看去。
吃完饭,如风看着自己的棕子手,叹口气,打算在四处转转,却发现秦介居然又跟在她身边,她左转,秦介也左转,她右走,秦介也右走,终于忍耐不住,冲着秦介大吼:“姐姐,你到底要干嘛?”
秦介终于一步一步的蹭过来,略有些慌乱的东张西望,就是不看她:“那个我,也想试试你说的感觉,可是……。”语气渐渐沉下去:“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了,还,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如风开心得裂嘴大笑,围着秦介又蹦又跳。
被她的兴奋感染,秦介搓着手,;讪讪说道:“那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
看着不远处叽叽喳喳讨论着的两人,秦简线条分明的脸上,也开始荡出温柔的光来。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不是么?”身边猛地冒出一个声音,秦简赶紧收敛心神,清咳了一声:“瑞姨,早。”
军医方瑞背着手站在秦简身后,笑眯眯的看着前方:“简儿,你不觉得么?”
看回笑闹中的两人,秦简抿紧了双唇,再不发一语。半响,转身往后走去:“我去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
方瑞略一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简儿,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们才刚吃过早饭!!
营帐内,书卷帐目摆得到处都是,如风看得直皱眉头。这骥山营真的是专捡垃圾兵的地方吗?她和秦介想要整顿骥山营,就必得先了解这边的人。所以她们翻出了骥山营的花名册,再一一查找核对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入营之前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