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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动手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赶快趁热吃吧。”
大冬天的,冰天雪地,一早起床去厨房倒腾这个,睡莲心里过意不去,笑道:“事到如今,谁还讲究这个呢,婶娘这碗面就够了,睡莲知足的。”
言罢,睡莲就在柳氏的注视下吃完了这碗长寿面。
看着睡莲津津有味的吃相,柳氏心里酸楚的很,若没有肃王这场变故,颜府五房的嫡长女及笄,肯定是鲜花铺锦、烈火烹油的大肆操办一场,燕京城数上命的贵妇闺秀几乎都会悉数到场观礼,那将是怎样一副繁华的景象?
肯定能够与去年英国公府十小姐张莹的及笄礼相媲美吧,在柳氏心里,五房的睡莲不输任何一个豪门闺秀,可是如今,自己能够做的,只是亲自动手做一碗长寿面给她了……。
颜睡莲十五岁及笄礼,没有华丽的衣饰、没有身份贵重的赞者、也没有德才兼备的主宾,更没有八方贵宾来观礼,就这样几乎是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这一天。
到了夜晚,厨房多炒了几个菜,还做了一个火锅,逃难的八个人坐在一起,以茶代酒,各敬了睡莲一杯,柳氏送了一支猫眼石簪子和一件厚实的棉袄;怡莲送了一支步摇簪和一双亲手做的棉鞋;慧莲送的是一支翡翠镯子和两双绣帕;宋氏怀着身子不方便做针线,就送了一对金刚石耳坠子;宁佑、宁嗣、宁康送的是自己的诗画。
与此同时,燕京北城北贤坊魏府。
就在昨天,一纸所谓的“圣旨”下来,颜府被抄没家产,除了东平郡王的女婿颜大爷以外,颜府全家贬为庶民,家里的奴婢全部成为官奴发卖,收回先皇御赐给颜家什刹海的大宅子,各种御赐之物,连同颜家所有的私产都充公!
家里唯一的三个主子,颜老太太、颜九爷和五夫人杨氏被驱除出颜府,颜府朱门上贴上了封条。
其实比起首辅大人全家问斩,七岁以下男女童为官奴,以及京城其他十来家直接被抄家、男丁流放长白山,家眷沦为官奴的官宦人家而言,颜家这真的算是轻的。
因为颜五爷谨记颜老爷子遗嘱,远离政治中心久矣,罗织不了什么大的罪名,杨阁老虽然恨毒了颜府,但是伪帝即肃王的左膀右臂——东平郡王府还是颜府正儿八经的亲家,加上肃王的姑姑安宁公主求情、还有文官清流们如蝗虫般为颜府开脱的奏折,使得伪帝不得不考虑平衡,不能任由杨阁老一意孤行,最终还是从轻发落了。
于是乎,在腊月的雪天里,颜府的奴婢被官兵猪狗般圈在屋子里,哭嚎成一片,眼睁睁看着颜九爷搀扶着颜老太太一步一步走出府去,卧病在床的杨氏则都卷在被子里直接扔了出去!
待走出颜府,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魏大舅正指挥两个婆子将刚刚被扔出门外重病的杨氏抬一辆马车。
颜老太太和颜九爷都不仅一怔,“你们——?”
魏大舅母挪动着肥胖的身体,扶过颜老太太,说道:“我婆婆说了,颜魏两家既然结为秦晋之好,就该互相帮衬着,如今亲家有难,我们魏家虽然没有本事,但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要我和大爷接您和九爷去家里住着,只要您别嫌弃我们家简陋就成。”
颜老太太喃喃道:“亲家太太真是厚道……。”
颜九爷则对着魏大舅夫妻两个深深一辑,以前他觉得魏大舅窝囊,魏大舅母则钻进钱眼里去了,很是瞧不起这对夫妻,如今却——,虽说伪帝迟早都会下台,可是这对夫妻做到现在这样真的很不容易,若换成是自己,未必有胆量接纳刚刚被驱除出府的庶民。
入夜,魏老太太问道:“亲家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魏大舅母道:“颜九爷就住在外院以前纬哥儿的院子里,媳妇已经送了四套新冬衣过去,有两个
小厮伺候着。”
“五夫人杨氏那边已经请了大夫,两个婆子并一个妥帖的丫鬟照看煎药吃药——不过,那大夫说,要咱们准备后事,杨氏已经油枯灯尽了,又被惊吓过度,很可能熬不到过年,媳妇已经吩咐管家准备板子和寿衣,算是冲一冲也好。”
“颜老太太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比照着您来的,媳妇已经对下人下了死命,甭管是谁、也甭管有多少年的脸面,谁要是敢怠慢了那位,媳妇都会打了板子赶出去,绝不姑息。”
魏老太太想了想,问道:“还有那位张嬷嬷呢?她是个自由身,又是宫廷女官,她不像那位七夫人,已经是颜府的人,所以张嬷嬷至今还能保持着女官的身份,你可别忽视了她。”
魏大舅母面露钦佩之色,赞道:“那位张嬷嬷,还真是个忠心的,昨晚就来说服咱们接纳颜老太
太母子,现在还亲自伺候颜老太太饭食呢。”
“果真?”魏老太太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我冷眼瞧着亲家太太和七夫人是面和心不合,张嬷嬷应该会因为这个原因对亲家太太颇有微词才对,怎么如今——?”
“张嬷嬷是个厉害的。”魏大舅母感叹道:“宫里头出头来的,心里的弯弯绕绕咱们是瞧不清的,若不是前晚张嬷嬷的提醒,咱们估摸着还要等风声稍微平息了才去接亲家呢。”
“如今看来,张嬷嬷的说法是极对的,咱们立刻把亲家太太接过来,看似风险极大,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皇——伪帝已经决定网开一面,给东平郡王府面子,还能以稳固燕京清流士子之心,颜阁老也不好干净杀绝。”
“再说了,哼哼,颜家棋高一着,庶支早就去南方投亲靠友,两个嫡支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早就逃走了,谁不知道去向,他能去那里寻去?伪帝说什么号令天下去诛杀魏王,可是号令出了燕京,谁把伪帝的号令当回事?”
“最近盛传皇上并没有驾崩,只是被鞑靼围困平凉城,已经有几支军队出发去西北勤王了,皇上迟早会回来的,到时候……。”
“您看看,咱们昨天刚把亲家接过来,晚上就有多少人家偷偷给咱们送东西,敬佩我们魏家人也是风骨的?今天大爷在国子监,以前瞧不起他的学生和博士们主动给他行礼呢,连祭酒大人都恭恭敬敬的呢。”
“张嬷嬷说的没错,咱们魏家人想要翻身,除了两位哥儿读科举、苦熬资历是不成的,必须要借着颜家的清流名声,咱们魏家人好了,睡莲以后嫁人,腰杆子才会更硬不是?”
提到睡莲,魏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今天是睡莲十五岁生日呢,本来以为有个盛大的及笄的,我连礼物都挑好了,可谁知,唉,连人都不知道去了那里,谁在管她吃饱穿暖,唉。”
魏大舅母忙劝道:“睡莲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咱们眉儿已经把所有的苦都受了,睡莲她,应该会有好日子过的。”
提到凄凉而亡的魏如眉,魏老太太再也忍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道:“眉儿这孩子苦啊!娘家人对不起她,婆家人也对不起她,就剩下睡莲这个独苗,如今也不知去向!”
“我恨!我恨老头子明明已经投靠了杨阁老,却还瞒着我,把眉儿嫁过去!我也恨颜家狠心,活活的把眉儿折磨死!当初亲家太太是怎么说的?说要把眉儿当亲闺女看待,谁不能委屈了她;姑爷是怎么拍着胸脯,说会好好照顾眉儿一辈子?可到了最后,誓言成了空谈!”
“我最恨的还是我自己没用!眼睁睁的看着眉儿受苦却无能为力!”
“我恨啊!我明明已经那么恨了,却还要为了魏家人将来的富贵,把害了眉儿的仇人气气请到家里来奉为上宾!我恨权势!我恨名利!我明明那么恨这些,就是这些东西引老爷子上了邪路、害了眉儿、但我却一直在为了这位做违心的事!”
魏大舅母第一次见婆婆如此失态,连死去的公公都咒骂,忙过去拍着魏老太太的脊背,也跟着哭道:
“您别生气了,这不是有报应吗,咱们魏家败落了,颜家现在也不是落难了吗?那颜五爷还在诏狱受折磨呢,天下自有公道,咱们现在收留颜家人,是赎罪也好,是在沽名钓誉也罢,咱们又没有做坏事,肯定能盼得睡莲平安归来的……!”
与此同时,魏府东院房,颜老太太坐在火炕上若有所思,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张嬷嬷将饭菜端上炕几上劝食,“老太太,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颜老太太说道:“你倒是忠心,如今柳氏已经走了,你还死心塌地的跟着颜家。”
张嬷嬷说道:“当年在宫里头,是七夫人几次三番救了我的命,我就一直追随着她,如今七夫人避难去了,她临走时曾经交代我好好照顾您,我当然会尽心尽力。”
颜老太太喝了几口燕窝粥,就说道:“端下去吧,我不想吃。”
张嬷嬷看着盛着燕窝粥的汝窑天青釉碗,说道:“其他也就罢了,着燕窝粥是亲家太太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