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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白将盒子拿的有些远,不过盒子中倒也没出现什么机关毒烟。
他又等了一会儿,才叫苏聿过来看。
盒子里的东西普普通通,普通之极,不过是一张发黄的薄纸。
鹰白将那快薄纸拿出来看了看,忽而呵了一声。
苏聿在旁边看着,那张纸上的字并非汉子,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看懂。
鹰白却在那儿一边看,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看到最后,可能是苏聿盯着他的目光太强烈了,鹰白总算神色一正,再看向苏聿的目光却有些奇怪了。
苏聿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问道,“里面写了什么?”
鹰白将纸一合,挑眉道,“一个叫狄绯的人写给别人的情书。”他看着苏聿一瞬间张大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们天天揣着这盒子就是为了看这封情书?”
“……”苏聿也目瞪口呆,不由自主道,“圣焰教杀了那么多人说要拿走的什么圣物就是情书?”
鹰白听了他的话也愣了愣,随后将薄纸放回盒子里,将七窍玲珑锁重新扣好,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你们为争这一张纸头破血流?别告诉我,你来求冰莲,那快死的人也是因为这张纸?”
苏聿又愣了愣,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鹰白没说话,只是将盒子往前一递,说道,“生死由命。”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每次苏聿看见他看着他师兄骸骨时脸上的平淡,以及似有若无,掺了无奈的悲伤。
他心里突然就没了底。
苍鹰是否能按时将冰莲送回,凌漠寒……到底怎样了。
焦急的情绪,以及对结果的不安,不知为何忽而一股脑的都冲了回来。
他本一直抱着自欺欺人的念头,觉得冰莲一定能送回,凌漠寒一定是安然无恙。只是鹰白一句生死有命,却忽的把他打的原型毕现。
苏聿突然问道,“我……何时能出去?”
“三套舞学完。”鹰白不为所动道,“你若想快些出去,就要沉心练功。否则……这么高的洞窟,你跳的上去?”
苏聿一想,对反说的也确实在理,于是终于还是按捺住了心情,默默走回去练舞。
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鹰白看他皱着眉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反驳出来,表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实在是已经笑开了。
能不能飞上洞窟,用的是轻功,和舞练的怎样,虽然确实有所互通,但还真没决定性关系。
再说,这几日他在冰窟中打座调息,功力也恢复了大半,要想把苏聿带上去虽然费了点事儿但却并非不能。
然而上去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练功场所了。
不受什么红尘烦扰,也不愁吃不愁穿。虽然穿的永远是那一件,吃的永远是那么一种。但其实此处空气纯净,鱼肉中养分丰富,倒还真不能算是不好。更何况,在此处不会有做也做不完想避也避不开的事,清心静气,练功才能事半功倍。
苏聿不练出小成,鹰白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出去的。
他看出苏聿进境不慢,快则两三年,慢了也至多四五年,便能初有小成了。
至于苏聿的情人?
若还活着,又是真心相向,自不会等不了这么几年。若是死了……就算此时苏聿出去,也是于事无补。
练武,有时是练心境。舞,又不同一般武术,看的不是什么力大势沉,而是一股巧劲。
刀剑入舞,又比舞入刀剑容易的多。
苏聿在洞中不计日月,鹰白更是懒的计。
他初不许苏聿拿剑,等到允许苏聿拿剑来舞时,看见那柄破剑也是愣了愣,干脆拿在手里往冰墙上一磕。
他使力很大,回响震的苏聿直捂耳朵,但却看那一击之下,破剑周身扑簌簌的落下些红黑色的铁锈来,随着对方内力灌入,铁锈落的愈发快而多,隐隐露出些寒光来。
鹰白脸色奇异,最后用了全力,耗了两柱香的时间,铁锈才终于不再掉落了。
再看那把破剑,简直让人认不出来。
原有一掌宽的剑身只剩了三指宽,长度没变,剑刃锋利之极,稍一靠近就让人条件反射的想向后退。
“一柄好剑,不会用?”鹰白随后将剑抛回苏聿手里,看着苏聿上下颠了颠,却只是让他继续舞。
再一舞,又不知过了几年几月。
外面已是世事变迁。
魔教与圣焰教开战,各大门派乐得坐山观虎斗。
初时,凌漠寒生死未明,魔教人心浮动,略显败事。但不过两月,杨柳镇分坛处,魔教将再失分坛时,凌漠寒却忽而出现。
据多年以后,魔教弟子回忆时,还是觉得那天仿佛……没睡醒看错人一样!
凌漠寒如常的一身黑衣,如常的一柄长剑,只是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就仿佛那人本身已成杀器。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目光中与其说是杀意弥漫,倒不如说除了杀意,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教众以为他们教主是来找圣焰教报仇的。
还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夺妻杀父之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凌漠寒虽然在萧若尘手上重伤,但临阵突破时,境界已是有所飞跃,伤好了七七八八,再对上萧若尘,胜负已尽五五分,可惜的是,魔教与圣焰教前前后后交手已经将近三年,歇战两次,却都不过三月,这么长的时间,他却再没见过萧若尘一次。
都说冤家路窄,倒凌漠寒这儿就完全反了。
凌漠寒自然不会遇到萧若尘,红叶谷时,他找到了重伤昏迷的沙沙,悄悄带人回到了西域圣焰教,却没管同样快死了的玉花冠。
“宗主又写信让您前往中原。”沙沙收了猎鹰的信件,对看着窗外明显心不在焉的萧若尘说道。
萧若尘头也不回,笑了笑,“说我伤势又有反复,实在无法前往……宗主看见这个,总会高兴的,我到底不是他们黑火宗来的人……呵,只是他怎么不想想,与魔教大战,对我们来讲,当然是黑火宗元气伤的越重才越好。”
“他信任留在教中的眼线,却不知大半数都已归了金火宗的旗下……而教中长老也已有半数归我金火宗的掌控,只要再有一年,金火宗便能重新在圣焰教中占有决定性的位置。到时候……您总算能重新做回宗主之名。”
萧若尘听了她的话,笑意又浓了一点,却又摇了摇头,“那也得我活的好好的才行……”
沙沙微微皱眉,“宗主何意?”
“等黑火宗元气耗尽……魔教教主,也该找上门来……报仇了。”
☆、81第七十九章
山中不知人事老。
苏聿总觉得自己天天都想着离开这儿去见凌漠寒;有时候做梦都能梦见;凌漠寒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远不近;三步以外;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衣;神色淡漠;不笑不悲;目光却带着分柔和。
这种梦,从一睡做到醒。
他每天醒来;或者睡前,都会好好想想;这是第几日了,一开始还能记着,后来醒了便练功,练的实在累了就睡,有时醒来外面是白日,有时醒来外面是黑天,时间就算不清了。
有几次,苏聿觉得可能也就过了几个月,但更多时候,他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
鹰白不是个爱说话的人,除了指导练功,苏聿见的最多的就是他坐在他师兄的骸骨面前看着,估计是在发呆。
三套舞,来来回回的跳,鹰白有时在旁边给他打着拍子,剑气在冰壁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重影,让原本光洁的冰壁被划的不成样子。
鹰白总觉得苏聿的舞里韵味不足,其实是因,舞应配曲。此处无乐器可走,没有曲调,总会让人有些难以理解舞所要表达的深意。
只差这一点。
当鹰白确认只差这一点后,终于是高抬贵手,告诉苏聿他已经可以出冰窟了。
苏聿却愣了愣,有点难以置信的反问道,“真的?!”
鹰白没有说话,他在那一堆散碎的骸骨前下跪拜了拜,起身后又站了半晌,才转身对苏聿说道,“走吧。”
苏聿看了看高处的冰凌,没动。
鹰白看出他的疑虑,笑道,“你向上跳,就能跳上去。”
苏聿便只能往上跳。他使尽全力向上一跃,景物飞快向下滑过,他随即发现第一块冰凌的高度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难以达到。
整个过程也简单的令人发指,苏聿在前,上跃时稍有力劲不足,鹰白便在后面托他一把,花了大半日,就从冰窟里出来了。
神山依旧终年积雪,和苏聿掉入冰窟时所看的景象并没什么差别。他恍惚了一瞬,低头向下看了看,只以为自己从没下去过。
鹰白站在山峰上四处看了看,也又低头去看脚下的冰窟。
高风凛冽,从这一个小小的洞窟顶,早就看不见底下的景象,更别说那一堆白骨。
他动了动唇,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溜出了一句师兄再见。
再见,若我能够老,我再回来陪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苏聿没有听清,便转过头来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