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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剑架着他的人年纪最大,估计有三十五上下,锁着眉头,表情严肃但是掩饰不住一抹尴尬。
这人有些面熟。
吴道华一边想一边用没事的那条胳膊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大侠,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我本是江苏一带正经的读书人,谁知有一天……”
“行了!”对方赶紧喝止他,说道,“六师弟送他下山,其余人皆与我继续从后方潜入魔教主坛。”
吴道华听的心里一激灵。
扶住他的人应了一声,吴道华偏头去看,这位六师弟年龄二十六七上下,方块脸,粗眉毛,下面一双虎目。他力气挺大,一声没吭就把吴道华扛到肩头上,与刚刚小童走的摇摇晃晃不同,他步伐迈的极稳。运起轻功来,崎岖陡峭的山道如履平地,背着个人落地却仍然毫无声息,
只在他经过的时候,侧风带起草片沙沙直响。
他速度不慢,从捡到吴道华的地方到山脚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暗了。吴道华算着时间暗暗心惊,犹记得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走的是正路,还整整走了三个时辰。
魔教所在的群山,在当地称为为四神山,魔教主坛设在四神山的朱雀峰。他们虽然到了朱雀峰山脚下却还并未走出山群,但此处却已经人声喧闹。
吴道华看过去,看着装他几乎都能分别出是哪门哪派,这些白道人士应该是已将朱雀峰围的水泄不通。暗色中点了篝火,有巡逻的人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从山林里窜出来的两人,立刻拔剑,南剑门的六师弟赶紧又往前走了两步从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北兄?”巡逻的人与他认识,赶紧归剑入鞘,上前两步,“你怎么下来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南宫北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对方才看见他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这是被魔教抓上山去的。”南宫北解释道,“我们半路遇上,大师兄让我先带人下来医治。”他没等对方说话,又继续道,“这里毕竟条件简陋,我带人去不远的镇上。尽早回来。”
巡逻的人哦了一声,点点头,提醒道,“明日是与那魔头比武之时……”
“我知道。”南宫北点头道,“魔教左右护法不在,八名堂主两死四伤。与魔教比武,我方胜算很大,不必担心。”
对方听这话也笑了,说道,“那是当然,那魔头虽然看不出来个所以然,但肯定也伤的不轻!我们盟主心善,觉得攻山两方厮杀,我白道死伤过多,想寻个更好的法子,便自有计较,定是万无一失。”
☆、第二章
第二章
南宫北听罢,也哈哈一笑表示赞同,吴道华把脸埋在对方背上,尽量不露出自己的表情。
南宫北又与对方寒暄了几句,背着吴道华出山向前面的镇子奔去。
吴道华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他并没见过几次教主出手,但说到底这一年中与对方也是有些了解的。说武功,在他见过的人中,强于教主的并不多。哪怕是他那个绝对在白道中排的上前几号的老爹,真和教主动起手来也不一定谁输谁赢。
教主的剑道,心外无物。
于是他便是剑,也便是道。
然而这是说他全盛状态下一对一与他老爹动手可以,但若是白道高手来车轮战,鹿死谁手可就真不一定了!
魔教被偷袭当晚,吴道华几乎是一出事没多久就被抓至地牢,他几乎谁的面都没见着。刑堂的几名弟子各种刑具轮着番的往他身上招呼,咬死了是他将魔教的密道泄露给白道众人。吴道华也倒是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全魔教上下,如果密道泄露,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
他进入魔教刚刚一年,来的莫名其妙,而在那之前,他还是白道数一数二吴家的小公子。
吴道华心里正想着,眼前已经渐渐有了光亮,远处小镇的灯火渐近,不一会儿,南宫北已经背着他进了小镇。
南宫北先找了镇上一家客栈。这个小镇临山,却并不冷清,主要是从此处往西不多远,马跑2、3个时辰就是往西域通商的商道。这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许多商队便到这里补给,慢慢的竟然也繁荣起来。
南宫北找的这家客栈还算热闹,店小二看了吴道华两眼,天南海北的人他都见了,也没少见多怪,照南宫北的意思开了上房,送了洗澡水。
“你自己先洗着。”南宫北把吴道华放到房里,对他说,“我去找大夫。”
吴道华应着,看南宫北转身出了屋,立刻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扒光了,一个小蓝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吴道华捡起来看,是小童之前塞给他的布包。
之前小童说是长老的药丹,那八成是魔教上精通医毒两道的素华长老。吴道华有些奇怪,既不太明白小童是谁,又知道素华长老的药丹可不是那么好要到的,他四处看了看,把蓝布包塞到了枕头底下。
放完布包,吴道华立刻跳到木桶里。热水让他舒服的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浑身的伤口,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然而他洗着洗着,终于觉得不对了。
吴道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是,他从不练剑,所以手指手掌上一点茧子都没有,但这不代表他的手这么——!吴道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形容词来。
这双手白白嫩嫩,指尖修长,骨型漂亮,若说不足就是缺少点男人的力量感,但除此之外,几乎就毫无瑕疵了!
这可不对!吴道华一瞬间冷汗就下来了,他五岁那年,不仅几个大几岁的哥哥姐姐练武,就连同年出生比他大三个月的小哥哥也开始练武。那时吴道华还不知道自己天生体弱根骨不佳一辈子都练不了武了,不服气之下偷偷拿了四哥的剑和最小的哥哥比着玩。
两个五岁大的孩子,当然都没轻没重。他哥用刚学的几招之一,斜刺而来,吴道华伸手就抓。
刀剑无眼,从来没人和他讲过剑这么锋利。
那道割痕劈裂手心,吴道华记得自己疼了整整一个月,从此以后右手就再不复灵活。而那道伤疤更是得陪他一辈子。
可是现在!
这双手上压根没这道疤的影子!
而且他一点也不傻!不至于认不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手!
吴道华一惊非同小可,赶紧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这具身体检查了一遍,一时如遭雷击!
这确实不是他!
吴道华也顾不上洗澡了,磕磕绊绊的从木桶里站起来,一只手撑住桶沿探头往水里照。
下一秒水里的倒影几乎闪瞎他的狗眼!
这张脸,美得让他不忍直视!
吴道华感叹了一声。
他知道这是谁了!他心说,这分明就是那个天天跟他不对付的苏聿苏公子啊!!
吴道华,现在的苏聿,用没骨折的那只手抹了把脸,水里的倒影一点也没变,没变成他习惯的看了二十多年的那张虽然清秀但平凡无奇的面孔。
南宫北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光溜溜的人撑在木桶上,水珠从他身上淋淋沥沥的滴下来,这人的表情极其哀戚,配上那张脸,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南宫北心头一阵狂跳,心说,好,我现在百分百相信了,怪不得魔教教主要抓他上山!
“来。”他赶紧开口,又想幸亏他心细已经买了衣服,赶紧给对方递过去,“你先穿上,大夫来了,先把手治好。”
苏聿闻声回过头来,大夫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对着这幅景色有点目瞪口呆,眼睛赶紧看向别处。
苏聿看见别人不淡定,自己就有点淡定了。
他接过衣服披好,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南宫北看他刚刚表情悲伤,现在又一句话也不说,以为他想起在魔教的悲苦生活,赶紧安慰他,“没事了,你已经逃出来了,啊,那个禽兽再也抓不着你了!”
苏聿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脑袋转了几个弯总算想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了,只能哦了一声。
医生在旁边看了两眼,衬苏聿发呆,极其干净利落的咔嚓把他的骨头掰正。
苏聿赶紧一咬舌尖,猝不及防差点没叫出来。
医生看了他两眼,呵呵一笑,“小伙子虽然长成这样,倒还挺硬气。”
“……”苏聿只能点头。
医生拿夹板把他的手臂覆上药膏,固定好,撸了撸胡须,一笑,“少活动,过几天就能好。”
苏聿赶紧又点头。
天已经晚了,南宫北送走医生,叫了酒菜。
苏聿从南宫北刚刚说完那句话以后就有点神不守舍。
他现在可以走了,苏聿知道,天南海北,他自由了。
这是他想了二十多年的自由。
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又犹豫了。
按理讲,他在吴家生长,满脑子应该都是打不了马虎眼的正义,耳朵里听的全是魔教大开杀戒且滥杀无辜的话,内容能吓的小孩子三天晚上睡不着觉。然而在魔教这一年,他却知道魔教和他之前听闻的完全不同。不是什么嗜血杀神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