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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
八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大船,并排停靠在西水门外的码头上,那些在河道中行驶的豪华官船和商船不敢靠近它们,远远的贴着河岸,勿忙的装缷着货物。
有些闲散的浪荡子站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
大船上的兵丁们身穿新衣面带煞气,个个持刀,刀尖上泛着隐隐寒光,一看便是见过血的。数个来要求上船检查的码头官员,都被兵丁们赶下船去。若是有不肯下去的,便直接将刀架在脖子上,或者二话不说就掀起腿扔到了河道中。
每扔一个官员,岸上看热闹的人便大声叫好。
郑师爷穿着一身澜衫,又恢复了几分儒雅之气,摇着新买的羽扇注视着那些围着船的兵士官员们。看到士兵们往河里扔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面带笑容。
“……唉,我们出海三四年,朝中波澜起伏,没想到文相公已经不再是相公了。”郑师爷说是在叹气,可是面上却看不到一点忧虑之色。
“我们的人下不了船,他们围的结实。”大郎被海风吹得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在海上漂泊数年,风里来雨里去,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仰着头用鼻孔和自己堂兄弟吵架的邹大郎了。
他是县尉邹玉民。右手在一把油黑发光的刀柄上握了握,然后又快速的松开,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得想个办法把信送到文府,让他们派人来接咱们,要不然的话,咱们说不定就要真捅马蜂窝了。”三郎的脸上闪过一丝讥屑之色,“打契丹人打西夏人时,怎么不见这些龟孙跑这么快?打起自己人时,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大郎回过头看了一眼七艘破破烂烂的大船,转过脸道:“师爷,这一招真能行?我们把这些官员都给打下水去,要是他们在圣人面前告一状,我们可承受不起!”
郑师爷抚了抚美髯,沉声说道:“两位县尉不必惊慌,咱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赏无可赏,官家会怎么办?满朝文武会怎么办?唯有自污,才可让文武百官放心啊。若是你们名气好,只怕你们也要落得狄相公那般的下场……”
话虽说的极好,只可惜动作却有些不对劲。出海数年没有人帮他修整胡须,在海上变成了一个虬面邋遢的老头。到了广州虽然找人修整了一下,可是却再也找不来以前那种风度翩翩的感觉。那抚髯的动作让大郎三郎和敬平怎么看怎么别扭,纷纷扭过头低声发笑。
“咱们在这里闹的厉害,不如派人趁机往文府报信,只要将信报到圣人面前,咱们一进宫,万事就了了。”敬平止住了笑,正色道。
几人听了这话,均觉得有理。
郑师爷便偷偷的吩咐几位军都,让他们暗地里选水性好的潜上岸,带着邹县尉的令牌往文府而去。
以关小杰打头的几个兵丁,便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那些落水的官员和士兵们身上时,悄悄的潜下水去,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上了岸,往文府奔去……
大郎的目光越过岸上喧闹的人群,看到自己的人果然上了岸,满意的点点头,又望身后的几艘大船看去。
不由得唏嘘了一下……
这里只有一艘是当年他们带出去的,剩下的七艘,全是打劫海盗得来的。
回程时,那些偶尔流窜到北边的海盗,看到三艘千疮百孔的大船,吃水极深,便起了抢劫的心思。
船上的小旗站在桅杆之上早已经看到了有海盗船逼近,便按照敬平事先安排好的,将甲板上只留下十几个人,剩下的人全部藏在船舱中,海盗见到船上没有几个人,以为他们是遇到了风浪,人全死了。大呼小叫的跳上船去,那十几个人就往船舱里跑,一边跑一大声喊“快,把船舱里的金子都给扔到海里去!不能让他们抢走。”然后有几个人太过慌张了,身上掉落了好几袋放着金子的布袋都不知道,拼命的往船舱里挤。
海盗们见之大喜,疯狂的涌入船舱中,想要将那十几个人杀死,然后将船上的金子搬空。
可是,凡是进入船舱中的海盗,最终都变成了海里鱼类的粮食。
就这样,他们扔掉了船队中最破一艘大船,将船上的货物全部搬到了海盗的船上,任它沉没在大海中,。
反复几次,他们杀了不下数百人的海盗,俘虏了数艘大船。
海盗船上的东西,能搬走的就搬走,不能搬走的就将船捣毁。
所以,当他们驾驶着八条大船回到广州港时,广州知州余靖还以为遭到了海盗的袭击。
幸好以前的市舶司官司还在一个,大郎和三郎去交公文时曾见了几面。他们又在广州港找到了中华总商业协会的分会,请商业协会代为疏通,几经周折之后,才得以登上了广州港的港口,购买了粮草和新的军服。
问题就在这里,随着邹县尉出海归来的兵丁们实在是太大方了。买东西从来不用银子,只用金子,又或者是大块大块的宝石。
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广州港蕃坊花街里流连,赏给小姐们的不是金银珠宝便是稀世的翡翠玉石。惹得那些妈妈们,只要是见到这些穿得象乞丐的兵丁就热情的邀请他们进楼里和小姐们饮酒作乐。
直到广州知州余安道(余靖)派人将两位邹县尉申斥了一顿,这些兵丁们才算安宁了下来。
余靖和欧阳修是好友,自然知道邹县尉回到中原意味着什么,于是立马修书一封,将邹县尉的回程告诉了欧阳修。
欧阳修接到信并没有在意,可是在他看到信上写着邹县尉手下的兵丁们嫖/ji之时,用得是大把大把的宝石时,他突然有了计较。
这哪里是官家派出去探索新大陆的官员,这明明是冒充官员的海盗……
只可惜,他还来不及布置,两位邹县尉已经约束了人手,拿着当初仁宗写给他们的通关文书,凡是遇到阻挡,便将文书拿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京城西水门。
西水门的码头官员又是一个‘尽忠职守’的,看到这八艘大船自然要查验一二。
但是,船上的人就是不允许码头官员上船查验,声称自己是军船。
码头官员们鼻子都给气歪了,这哪见过船上画着海盗标志的军船?
于是,一个要查,一个不许查,两方人马僵持了一天,码头官员来两个就往水里扔一双。码头上围着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结果造成了西水门自前几年中华总商业协会的商船高调回京城后的又一次拥堵。
文府这时,只有文彥博第二子文贻庆在家看家,其他的兄弟不是外任出去了,就是随着父亲在洛阳做事。因他是嫡次子,所以就留在了京城中看家。
他目瞪口呆的听完邹县尉派来的几个小校说完,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你们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回去告诉你们县尉,让他们允许码头官员上船检查!”文贻庆愤怒的指责道。
关小杰立刻上前低声答道:“二老爷,不能让他们上船,船上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
“什么东西?”文贻庆看了一眼这个小校,记得他好象是前几年给圣人送珠宝的那个人,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关小杰左右看了一眼,吞咽了一下喉节,“是金子!”
文贻庆听了这话反而放下了心,以为是他们在海上抢劫别人所得来的赃物。邹家两位县尉出海前干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知道他们是惯于‘装海盗’的。所以并没有当回事,随意的说道:“有多少?”
关小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将袋子打开放在了桌子上。
文贻庆看着满袋闪闪发光的金砂,一下子被晃晕了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抓了一把,看着金砂从自己的手指缝一粒粒的往下掉……
“满船都是,二老爷,不能让他们上船啊!”关小杰压低声音,露出为难之色。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贻庆顾不得身份的差别,一把拎住关小杰的衣领,喝问道。
关小杰便快速的将他们是如何发现金矿的,如何在金矿那里拼命的挖掘,又如何将金子运到了船上,又是如何将那些海盗杀死,然后又用他们的船再折返回去装金子,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文贻庆扑通一声坐回了交椅上,“数千斤?不是数千两?你没骗我?”
关小杰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二老爷,我们七艘大船上都有大量这样的金砂,而且又没有秤可以秤,只能大约个数目……您可得想个办法,千万不能让他们上船,一上船我们兄弟保命的本钱就没有了。到时那些码头上的闲汉们涌上船怎么办?难道让兄弟们举刀砍人吗?”
“不能让他们上船?不能检查!”文贻庆嘴里也喃喃的重复着,然后猛的站起身,“不行,我要马上入宫,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