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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晨听了这些话之后,点了点头,原来这陈蔡郑三家均是有来历的家族啊。
邹正业说道:“已然说好了,你外祖让我们不要着急,这事自有你张外祖去说合,咱们只管到时拿红利既可。”
邹晨挑眉,不安的绞着手指:“阿爹,外祖这话中的意思。以后这作坊都不让我们管了?”
“那倒不是,只是此次是以黄家为主,所以作坊要设在黄家坪了。咱们这里到时派个人过去看着就行了!”邹正业笑呵呵地说道。
邹晨无语的看着老爹。典型的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的人。但是转念一想,这个玻璃行业虽然利润大,风险却是更大。以后遇到的阻力不仅是来自地方上的豪绅,还会有来自官府的压力。自己区区邹家,连个秀才都没有。拿什么去保护家财呢?
再说了,自家的菜田一年也能挣一两百贯,林蛙今年还没有开始赚钱,等到明年起林蛙能卖了那时赚的只会多而不会少。
想到这里便看向邹正达:“二伯,您是个啥意思?”
“我没有啥意思,咱家又说不上话。全凭那三家作主便是,……”邹正达叹了口气。
邹正业看到二哥和邹晨都面露忧郁之色,便笑道:“多大的事。值当如此?是咱们的,终究是咱们的,不是咱们的,咋着也不来。”
邹晨听到这话豁然开朗,笑道:“就是。阿爹说的对,咱们都太在乎这些东西了。其实有没有这个分红对咱家也不算啥?只要勤劳。这天下的钱等着咱们去挣呢,何必愁这个?”
“小妹此言极是!”二郎和五郎微微颔首,“范文正公曰,君子行事当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所谓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
家里人一番讨论后,便把玻璃的事放在了脑后,原本就是意外之财,得之幸不得亦幸,又何必执着?于是便把心放宽,该做什么依旧还做什么。邹正达和邹正业每日早出晚归在田里劳作,柳氏和黄丽娘早上卖豆腐凉粉,下午去菜地整地或者修剪枝条,邹晨则是和美娘呆在了家里天天学些针线和绣活,要不然就是和小姐妹们嬉戏玩耍。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再也没人提起玻璃的事情!
倒是柳氏曾私下里和邹正达提了想让娘家的侄子娶邹晨,被邹正达结结实实骂了一顿。
邹正达骂道:“你那娘家不过是四等户,你那侄子不说目不识丁,但是斗大的字也识不得几个?还想娶小晨?你快给老子熄了这心思。不要和老三亲家没做成倒把我们兄弟情谊给坏了!将来她的亲事,轮不到你做主,我估摸着,就连老三都做不得主。将来,还得落到她那个舅舅身上。”
柳氏被骂的差点抬不起头,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五郎他们几个如今在邹正文那里已经读了二年书了,虽然是进学的晚了,然而二郎刻苦,四郎认真,五郎努力,六郎聪明,四个小兄弟成了邹正文学馆中成绩最好的四个。
邹正文这一日等到上完了课,让四个兄弟留下说了一番话。
原来他准备明年秋闱去府城赶考,所以过一段时间学馆便不再来了,以后要在家中认真攻读。希望四个小兄弟能像他在的时候,听两个老学究的话,认真读书,莫要贪玩。若是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只管去问老学究或者去家中寻他。
五郎他们几个回家之后在吃饭的时候和家里人说了一下,家人听到后喜不自胜,若是族中能出一个举人,那乃是得天之幸啊。就象黄天青,中举之后殿试得了赏识立马放了一个知县之职。从此之后,在宛丘黄家也算得上一个大家族了,说不得过了几年,宛丘要有五大家族了。
邹老爷子捻着胡须笑道:“若是明年去应试,我看不如咱家把他应试的费用全部包了吧!这两年咱家多番受族里照顾,此次正是出力之时啊。”
“这哪成?”邹正达不同意,“他乃是读书人。岂肯白受我们馈赠?那个不是说啥不能吃白食吗?”
二郎他们捂嘴笑了一下,六郎却嘿嘿笑道:“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邹正达点头,“对,就是这句!读书人不吃接来的食物。……这不对吧?这接来的食物,为啥不吃呢?嫌脏?”
小兄弟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着笑没人敢出声。小七忍不住了,炫耀道:“二伯,是君子不吃白食。”
“说的好!我看啊。这家里几个小子,也就小七聪明了!啊不,是阳阳。阳阳最聪明。”邹正达嘭的一拍案几,倒把小七吓了一跳,听到最后一句在表扬自己又扬起头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小兄弟四个则是强忍着笑意,一起夸小七厉害。
五郎笑道:“还是阳阳厉害,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嗟来之食是白食!”
“干啥呢?干啥呢?你们四个欺负他一个?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一个小屁孩子懂啥嗟来之食啊?能解释成白食就不错了。”邹晨站起来报打不平。兄弟几个一看小妹发怒了,都纷纷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邹晨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开始说正事:“我看不如以四个哥哥的名义,置办一身考试的行头,再买一些书籍啥的。只是咱们不知道都买啥啊?”
邹正业听了女儿的话,放下碗筷说道:“有现成的人物。你不去求,却偏在这里自己犯愁?”
邹晨啊了一下,笑嘻嘻地对黄丽娘说道:“对啊。我真是笨。阿娘,此事就得阿娘出面才行呢!”
黄丽娘笑着点了点邹晨的小脑袋,嗔道:“就你鬼精灵!成,哪天闲了我回娘家一趟,问问都需要些啥东西!”
这时。百里外的黄家坪,则是一片草木皆兵。鹤唳风声!族中的小辈都小心翼翼的缩到了自家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被风暴波及。昨日旁支的几位长辈结伴来了大宅,不知是为了甚事,竟在祖屋内大吵了起来,最后摔了几个茶碗,然后旁支的长辈气极而去。
原来的黄里正,现在的黄文林郎黄祥英坐在祖屋内,正和大哥商量玻璃的事情。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冷哼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供奉族谱的案几之上,那里是黄家历代的祖先名讳,若干年后,自己也会永远的留在族谱上,变成一个名字。
“文章治世升云正,永安兴旺美春林,德承其祥天宏顺,俊德敏睿启玉庭。”他在心里默默背诵着族谱,脑子里在不断的思考着玻璃作坊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祥英呢。也不知那些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眼见得我们与陈张邹联合,竟是个个都跑来想要往里掺一脚!”黄天青大伯愁道。
黄天青的大伯名唤祥芮,是邹家唯一考上秀才的人,原本是应该他继承里正之职,由黄祥英去考秀才,然而他第一次考试便中了最后一名的秀才。黄父一看长子已中秀才,那次子肯定要继承里正之职,便委屈了黄祥英。
“他们见我们四家联合,虽不知做的甚营生,但肯定是极赚钱的,那些人哪里按捺得住?纷纷围上来好分一杯羹去。可笑那些人,竟然嘲笑我等说为何要分与邹家红利。若是没有邹家,焉会有我们黄家今日之举?”黄文林郎摇头冷笑。
黄祥芮捻须道:“祥英,这邹家有此秘方,定要好好嘱咐他家,不可将方子外泄啊!”
黄文林郎点头:“大兄所言极是,我已嘱咐我女婿,让他们不可对任何人泄漏。这十数年,他邹家亏待与我黄家,若不是看在丽娘份上,早就叫他家灰飞烟灭了。也亏得他有这一份心,得了这样的好方子知道送于天青手中。不然的话,凭他邹家?哼哼,焉能守得住?”
两兄弟又商量了一番,决定了明天黄文林郎坐马车去宛丘同陈张两家进行下一步的协商,等到协商结果出来后通知邹家既可。然而黄祥芮所不知道的则是,这份方子并不象文林郎所讲是祖传的方子,而是一个七岁幼女写给黄天青的。当时黄天青一共写了两份信,一份交给父亲让他私下观看,另一份则是写出来让族中众人看的。私下的那份,写明了方子是何人所给,公开那份写的则是此方乃是邹家祖传秘方。
PS:
陈蔡郑张,除了张,三大姓确实在淮阳是三个最大的姓氏。一直到现在,这三个姓氏依旧在淮阳很有地位。
守陵户:我不知道真正的守陵户是谁,因为在宋朝和明朝都是由朝廷指定的守陵户去守陵,但宋史又没有写姓名,所以我按传说写守陵户啦。淮阳的传说中一般是姬姓的后人,或者姒姓才有资格去守太昊陵呢。因为姬是皇帝嫡系之后,姒是大禹嫡系之后,其他的人都是路边草,非嫡系不可为太昊守陵。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鲁妈妈替谁说媒
邹晨和美娘的夫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