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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性情直率,在朋友亲人面前笑起来傻傻的,是一个天生有正义感的人,悲天悯人的性格与生俱来,能够把朋友的痛苦当成她自己的,甚至把朋友们的生死凌驾在她的生命之上。
除了朋友,如果社会事件太过令人难过,她也会感同身受,能够很轻易就动容。
如果说莫珂的死,以及后来发现的真相,让他们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的话,那么秦川的死,完全击垮了他们内心最柔软的东西。
“阿岚,你我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走过去,搂住了温岚的肩。
徐泽说的没错,温岚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很多时候,她都会事先想到最坏的结果,无非希望能够无时无刻,在任何突发情况下给自己保留最好的退路,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世上唯有爱恨没有退路。
她热爱这个国家,但这个国家却让她很失望,左右两翼纷争波涛暗涌,也许楚衍说的对,政坛需要全面洗牌,一次性剿杀才能恢复安定清明。
像这样的死亡事件,不能再发生了,她已经经受不起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秦川毫无征兆的死亡,让她深受打击,饱受痛苦的同时,也让她忽然意识到徐泽对她的重要性。
跟她拥有一样想法的那个人还有徐泽,那天凌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秦川的卧室,在走廊里,徐泽忽然停下脚步等温岚,然后转身看着她,对她温声开口道:“阿岚,我们复合吧!”
没有干涸的泪,再一次决堤而出。
温岚站在灯光下,她已经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总之后来徐泽紧紧抱着她,声音竟有些发颤:“可能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当初热恋时应有的激情,可能你我只是习惯依赖彼此,但我想爱情到了一定程度,都是要转化成亲情的。”
最后,徐泽说:“虽然畏惧婚姻,但我想试试。以前觉得死亡离自己和身边人很远,但最近我忽然间觉得很焦躁,很不安。昨天看到一篇新闻报道,有个男人因为感冒去世了,在平原上无关紧要的感冒,却因为到了高原地带被夺去了生命。见到秦川之后,你来之前,我一直在回想这些年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想到最后,我忽然间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很莫名,我们长大了,我们成熟了,我们在现实中变得面目全非,身边在乎的人有人走,有人留。一个个遍体鳞伤,千疮百孔,但我想,我是在乎你的……我早已把你看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温岚忽然像个委屈的孩子,抱着徐泽,失声痛哭。
她想说,虽然之前她受了很多委屈,但在这一刻,悉数烟消云散。
在徐泽跟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温岚在想,做人有时候太认真的话,注定会让自己过得很累,也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很累。所以,她打算放过这些年对徐泽的怨,给他们一次重新呼吸的机会,就像他说的那样,她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他早已长在了她的身体里。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不愿意再放开他的手,只要他紧紧抓着她,她就绝对不会主动松开。
此刻,她惟愿不多,只盼他们这些还留下的人,都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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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到清晨六点,白素一直呆在秦川的卧室里,她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说他小时候的事,说他的优点和缺点,说他之前的糗事和带给他们这些人的感动。
白素说:“我的人生因为有你的存在变得很美好,所以我要谢谢你,让我遇到你。”
白素说:“贪念和私欲是痛苦之源。我们常常会被假象所迷惑,然后沉沦其中,但却忘了,那些***有时候就像橡皮筋一样,拉的越长,弹回来的时候打中自己就会越痛。你跟我们不一样,因为你活的简单,活的比谁都明白。”
白素说:“比起哭,也许你更希望我能笑着送你走。我一定是个狠心的人,我为你伤心,但却不容许自己一直被痛苦占据意识。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你就这么离开人世,谁往你头上打一枪,我就往谁头上打一枪……阿姐不想杀人,是他逼我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死亡是唯一的救赎,我会紧紧的抓着它,不惜一切代价。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
回应白素的是沉默,但她知道她说的,秦川都懂。
一场大雪在夜晚悄然而至,它以决绝的姿态肆虐着整个天地,触目所望一片洁净,宛如初生婴儿,白的耀眼,扎的人眼睛生疼。
秦川,这场雪大概是为你而下。
清晨所有人都来了,就连白墨也下楼送秦川最后一程。
她不顾肩上的枪伤,趴在秦川的身上,失声痛哭着,她唤他“舅舅”,但她的舅舅再也不会牵着她的手送她去学校;再也不会叮嘱她下课后不要乱跑;再也不会对她说:“墨墨,你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小公主。”
她知道她不美丽,她看似正常,一只耳朵的听力却在逐年递减,她很害怕有一天她耳朵再也听不到声音,更担心另一只耳朵失聪,如果她的世界不再有声音,闹市人潮那么汹涌,她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呢?
但她舅舅说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小公主,她开始试着相信这句话,因为只要活着一天,就是一种福气。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现在,当她因为她的听力残疾哭泣的时候,有些人可能比她还要惨,惨到还没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
孩子的悲伤往往是最直接的,也是最能触动人心的,白素原本想劝她,但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时,白素眼睛红了。
后来,还是楚衍抱起伤心欲绝的白墨,把她带到客厅,安抚了很久,总算让她停止了哭泣。
楚衍让吴为带白墨回房间休息时,对白素说:“少卿没来。”
是的,慕少卿没来,在这世上,秦川把白素当姐姐,把慕少卿当兄长,虽说曾经因为白素和慕少卿分手,秦川怨过慕少卿,但跟他的感情自始至终都很亲厚。
慕少卿知道秦川已经走了,却始终没有露面,这……并不寻常。
白素良久沉默,耳边再次响起楚衍的声音:“素素,他听你的话,你把他叫来,送送秦川。”
白素还能说什么呢?楚衍懂她,也懂慕少卿。这一刻,他放下心中芥蒂让她前去找慕少卿过来,因为他的话,白素内心涌起了丝丝缕缕的感动。
她除了点头,还能如何?秦川即将被送去火葬,慕少卿应该看他最后一面,要不然秦川怎么能走的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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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见到慕少卿的时候,听说他彻夜办公,没有离开过办公室。
她来之前,他应该刚发完火,因为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不少文件,程昱正蹲在地上,埋头整理文件。
程昱先看到的是一双短靴,再抬眸,就看到了面色清冷的白素。
“夫人——”程昱没有吃惊是假的,S国人人都知道白素和慕少卿曾经是恋人,所以为此白素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未到副总统办公区域找过慕少卿,像今天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
白素没回应程昱的话,她在看慕少卿。
她来之前,慕少卿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她;在程昱唤她时,她相信慕少卿听到了,但他并没有转身面对她。
白素声音很平静:“程昱,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阁下谈。”
“呃……好。”程昱看了一眼慕少卿,把文件放在桌上,离开了办公室。
沉默片刻,白素开始蹲下身体捡地上的文件,她说:“秦川死了。”当初之所以让他早晨去看秦川最后一面就是因为如此,他们之间感情太深厚,能晚些知道,还是晚些知道比较好。
“……”回应她的是沉默。
白素开始怀念两只手整理文件的日子,那时候最起码比现在快多了,只可惜往事不堪回首。
“秦川生前写了一本日记,他希望死后能够火葬,他说他不希望死后埋在土里,让虫子啃噬他的身体……”白素压下眼里涌起的雾气,这才继续捡文件:“他生前除了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11年了,你教会他许多东西,有很多话他不方便跟我说,全都说给你听了,你在他心里亦兄亦父,真的不打算送送他吗?”
“……”慕少卿没说话,但身体绷得很紧,那么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白素起身,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桌上,看着慕少卿的背影道:“上午9:30,尸体送去火葬场。”
背对她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双手覆面,那些泪水蓄满眼眶,只需轻轻一眨眼,就能夺眶而出……
“是谁杀死他的?”良久,他开口,声音沙哑,有一种窒息感在室内蔓延。
“楚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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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风在火葬场上空肆意呼啸,沉寂空旷的停尸间里,秦川紧闭的双眸,不再跳动的心脏显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