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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莳依和章云苏正热火朝天的在南山上攀登,浑不知百里府的突变,也不知自己走后万俟兰洛是怎样奋不顾身的要追过来,两人说说笑笑互相扶持,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羡煞人的金童玉女,恩爱鸳鸯了。南山并不怎样高大俊秀,之所以游人如织全是托了山中南山寺的福气,这寺中的方丈说禅讲经颇有些道行,每年都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拜佛还愿,香火鼎盛便在常理。
或许正因此,穆莳依便死活也不愿到那方丈跟前去求签问卦,她害怕那方丈真能看出些天机,万一有些难预料的坏事,恐要伤了云苏的心。因此,两人便辟开人流,上了几柱香便往后山去游玩了,金甲侍卫随行了十几人,先一步往那后山头略略搜查了一遍,便四下散开。穆莳依两人也已习惯,在那山头采花扑蝶摘野果,玩的不亦乐乎。
玩累了,两人奔到山崖边的亭子里吹风,望着远处青山如嶂,大河如带,穆莳依忽然逸兴勃发,清清嗓子,吼一般的唱起来:“我要那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黑烟八两琴声,火烧龙须三两六,腰粗的牛毛要三根,公鸡下蛋要八个,雪花晒干要二斤,天大一个梳妆镜,地大一个洗脸盆……”
脸红脖子粗的却是在吼秦腔,云苏给她一起声就吓了一跳,前面刚听出些味道,后面却让她笑的前仰后合,直呼肚子疼。穆莳依一通吼完,气不匀,章云苏扶住她,仍是笑,两人搂作一团,笑的像两个小疯子。
亭下的山坡上忽然传来响亮的掌声,两人一惊止住了笑,脸上却未退去笑意,远处的侍卫听见掌声又看见两人笑容可掬的,以为是相识的人,便仍隐在暗处,没有出来。
山坡上茂密的龙须草被拨开,穆莳依先看到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仍在鼓着掌,接着看到一张英气逼人却又妩媚俏丽的脸。那人笑着走过来,朗声道:“这位兄台好文采,这一番豪气豁达真是让小弟听的畅快!”
小弟?穆莳依一下子就对这个人心生好感,或许是那眉眼间的英气,或许是那不如自己的乔装,女扮男装,果然还是自己专业!见穆莳依笑意温和,章云苏和善的冲那人笑一笑,忽然又眉梢一挑道:“还有位朋友也出来吧,这山上官差多,莫要给人误会了。”她这本是一片好意,草丛中却闪起一道寒光。
穆莳依沉下脸道:“两位若不领情,便请往别的山头去吧,若是一时冲突伤了两位,在下可担当不起。”
话音刚落,那草丛中一震,站出个挺拔伟岸的男子,惊喜道:“穆恩公!怎么是您呀?”
穆莳依一愣,那女子也是面露讶色,三人齐齐往他脸上看去,那人又奔过来几步,穆莳依拊掌大笑,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朱温?!你怎么在这儿啊?!”
此人正是穆莳依和南怀瑾在星津渠救下的朱温,听得南怀瑾将他打发到边陲去开金矿,穆莳依还好生愤怒惋惜了一阵子,没想到还能再见,而且还是在大周腹地长安。旧识意外重逢格外欢欣,穆莳依将二人迎到亭中,上台阶时,朱温却微微躬身稍错一步,让那女子先行,那女子也是坦然接受,似乎平日里已是习惯平常,穆莳依眼波流转,只做无视。
“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此还能见到朱兄,实在是意外惊喜。”穆莳依笑着将朱温介绍给章云苏:“云苏,这是朱温朱兄,是我在洛阳的旧识,你可称他一声兄长。”
章云苏乖巧的叫了,朱温急忙还礼,穆莳依又道:“这是内子,朱兄叫她云苏便可。”
此言一出,朱温惊讶惶恐,章云苏却是措不及防,登时羞的满脸通红,想也不想的捶了穆莳依一拳,穆莳依顺势握住她的手,那两人会意的一笑,章云苏更是眼也不敢抬了,那女子轻轻一笑,撇开话题,拱手道:“在下张惠,今日有幸见得穆兄如此英才,真是一大乐事。”
穆莳依一愣,继而厚着脸皮微笑道:“哪里哪里,张兄言重了。”
朱温听得那女子报上姓名便担忧的急掠了穆莳依一眼,看她脸色如常,方放下心来。穆莳依却无意般的眼风在那女子双手上一扫,那双手虽不是肤如凝脂,却白净光滑,若说这是一双毁掉的手,实在牵强。如此,这女子并不是朱温的爱人了,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心中想到此处,又莞尔一笑,谁都有些个秘而不欲宣的隐私,马甲又怎么了,自己还不是也用着?
当下抛开其他只作他乡遇故知的畅谈,那女子显然也是个见过大风浪的,说起话来自有些天生的大气和豪洒,不多会,穆莳依便与她交谈欢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穆兄谈吐儒雅风趣,天南地北皆有所通,定是历练 )丰)富(网) ,到过不少地方。”张惠英姿勃发,钦佩道。
穆莳依笑道:“也不是很多,天南地北也就十来个吧。”此话一出,章云苏也替她脸红,总共才几岁啊,天南地北十几处?要知道,从最北的幽州到最南的南越,只是舟车跋涉也要半年,不谦虚也罢了,怎好意思吹牛皮呢?
穆莳依丝毫不觉众人眼神中的窘色,转而说起海南岛的椰子树来,说那椰果硬如石头,要拿榔头凿开。张惠也撑不住了,讪笑道:“果然是神奇,在下孤陋寡闻了。”
“错不在你,是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过于简陋,若可坐地日行三千里,叫国民们见识见识大洋彼岸的异域风情也不可知。”穆莳依说到兴头上,大是感慨。
三人这时已是脸色怪异,一头雾水了,张惠神色尤其古怪,只觉方才穆莳依指点之间仿佛是自己夫君模样,那语气那话语惊人的神似,半晌道:“穆兄所言和在下一位朋友倒是不谋而合,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穆兄所言这些,又如何能实现呢?”
穆莳依也颇感兴趣:“哦?还有这样一人吗?若有机会,我定要结识一番!这些现在看来恐是痴语,但是终会成真,那时候,我们甚至还能上到那九万里高空,奔到月亮上呢!”
“穆大哥!”章云苏想起穆莳依说的她来自另一个时空,兴奋道:“这真的会实现吗?飞到天上去?”
“一定会的!”穆莳依从未觉得梦想如此之美妙,在她所处的那个想象匮乏的年代,想象中的瑰丽梦幻似乎已经不再属于平凡人,只属于某一个卓越的天才。因为人们什么也不缺,什么都有天才替他们想象并达到,在万能的全自动力支配下,人们如提线木偶渐渐缩在灰色的世界中枯萎成茧,想象是什么,是那九万里高空被遗忘的惨淡星辰。她忽然明白为何许多人会幻想穿越到古代实现自己宏大的梦想,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想象和可能。
穆莳依因为热情双目熠熠闪亮,章云苏望着她满面的憧憬和仰慕,张惠也在含笑的凝视中陷入了自己的深沉思念,朱温皱眉扫视着三人,忽觉自己仿佛被一堵看不到的墙隔在她们之外,或者是在隔江的山头毫无办法的看着她们陷入痴人的迷梦。
朱温看着张惠脸上露出的恍惚温情,烦躁的咳了一声,三人醒悟过来相视一笑,朱温越发烦闷,拱手欲言,忽听暗处的侍卫一阵呼喝,树木间有人影杂乱腾跳,紧接着便传来刀剑铿锵之声。朱温长身而起,手往腰间按去,张惠出手如电,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朱温沉色警惕坐下。
章云苏也斜身护在穆莳依身前,只是她却不怎么担心,暗中的侍卫有十好几人,那刺客却只有两三人,且明显不熟悉地势,一交手便处于下风,不过几招便落荒而逃。侍卫们身负守护之责,是以并不追击,只派人告予长安太守唐费廉缉拿,散开戒备圈往小亭罩来。
刺客逃走,侍卫靠近,一切太平,穆莳依还未松下气,朱温忽然刷的横刀拦在亭前,侍卫大惊,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公子,你先走!”朱温目光寒冷,沉声道。
张惠蹙眉看看穆莳依,缓声道:“将刀放下。”
朱温不解,穆莳依只得出声道:“你们不必紧张,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朱温】恍【书】然【网】,拱手道歉,然直起身来却仍挡在张惠身前,穆莳依眼神微冷,不欲多言。
为首的侍卫躬身道:“下官守卫不当,公子受惊了。”穆莳依挥挥手,示意无妨,众人退开。
四人再次坐下,却无话可讲,张惠笑道:“在下不识公子贵人,方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穆莳依微笑:“穆某实不敢当,方才畅谈张兄也定是人中龙凤,倒是我手下粗鲁,冲撞了。”
朱温眸色一紧,那张惠却是面色如常,穆莳依看在眼中更觉无趣,拱手道:“今日一见,当真是缘分使然。在下暂做客百里府,两位若在长安盘桓,当有缘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