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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莳依悚然:“这么多年就没找到过原因吗?”
“没有。”百里筠笙摇摇头,“人们都说是受了诅咒,而这施咒者是谁,同样不得而知。有一年殿下骑马摔伤,手上划破一道伤口,很小的伤口,在常人恐怕只是微微有些痛而已,可是殿下却血流如崩,眼看他一点点苍白冰冷下去,先皇召集了全国的名医也束手无策。”
“后来呢?”穆莳依追问。
“后来,国师救了他……国师说大周若有二子便皆如他,血不能自生,血尽人亡……”百里筠笙语气中的惆怅和忧伤让穆莳依恍生错觉,他仿佛说的是他自己。
静默间,热气氤氲的药汤端上来了,百里筠笙亲自端了往塌前去,穆莳依跟在身后,他微微侧脸道:“劳烦你去磨些香参片,不多不少一两即可。”
穆莳依看看两侧,仆人都给他屏退了,自然说的是自己,心中微微有些奇怪,应了便去,出了门见一个大夫的药箱在一旁放着,想着就地取材也不必跑去寻找,管那大夫讨了几片香参片,三下五去二就捣了个粉碎,抱着药臼想也不想推门进去,迎面却见百里俯着身手覆在万俟兰洛的嘴上。
“百里——”穆莳依脑子嗡的一声,百里筠笙手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手背在身后。
“磨好了先放着吧。”他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回身去拿一块药巾轻拭万俟兰洛的嘴角,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穆莳依看到万俟兰洛苍白的嘴唇上有一抹醒目刺眼的猩红。
“百里!”穆莳依扑过去抓住他的手,“拿开。”
他的手上是她的手……百里筠笙淡淡的笑道:“真的没什么,你不懂。”
穆莳依倔强的将他的手扳起来,翻过来,在他的掌心有一道新划开的伤口,血默默的流出来,穆莳依夺过药巾替他按住,心中却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你放心,我待会给你解释。”
“你是不是傻瓜?你怎么能想到这么蠢的办法?你以为你的血是万能O型血?你这个古代的傻瓜!文盲!”穆莳依气不择言,不管百里筠笙听不听得懂,一顿痛骂。
百里筠笙好笑的看着她:“我是在救他……”
“我知道!”穆莳依撸起袖腕,“我是O型血,我来!”
“好了,莫要胡闹,他——”
“你们真烦啊,吵得本王头疼……”一个奄奄一息却有生机勃勃的声音懒懒道。
两人一静,百里筠笙浅浅微笑起来:“他醒了。”
穆莳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就算现代的先进医疗技术也没有这样神速!万俟兰洛脸色仍然苍白,轻薄的嬉笑已经重新挂起:“快点给本王上茶漱口,过了十年再喝你的血,还是那么淡而无味啊,那么多的钱,那么美的娇妻,你这日子是怎么过的啊?”
百里筠笙不置可否的一笑,随手将药汤递到他嘴边:“国师不在,筠笙只得用此办法,怠慢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算了,不好喝也已经喝了,没有国师,最多恢复慢一些,你多找些长安特产的……嗯,你明白的,本王就概不计较了!”他说到一半,忽然贼兮兮的故作玄虚,还抛给百里筠笙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穆莳依一边惊疑,一边没好气的放了心:看来这万俟兰洛是真的好了!
两人出得门来,沿着院中卵石小径闲走,穆莳依几次欲言又止,百里筠笙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不知不觉走到一座花亭,亭中的小石桌上还摆着一副围棋。
“来一局么?”见穆莳依坐在白子一方,百里筠笙问道。
“唔?好啊,我不太会,”
“无妨,我教你。”百里筠笙先执一子落下。
穆莳依随手拈了一颗,也不论好坏随意放了个靠外的位置,百里筠笙微微一愣,举棋落下,穆莳依又走,仍是毫无章法可言,似是随心所欲,又似是愁闷无方,百里筠笙举棋凝思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两只修长优美的手指拈着一颗乌黑光滑的棋子,像雕刻的玉石雕塑一样微微悬空。
“万俟兰洛那一次受伤也是喝了你的血才好的吗?”穆莳依忽然轻轻的问。
百里筠笙不意她会先问了这个问题,落了一子才道:“不过一盅掌心血,是做药引用的。国师说我的血和常人不同。”所以……他才姓了复姓——百里,他对穆莳依淡淡一笑,没有说出。
“怎么不同?为什么会不同?或许,他在骗你呢?”穆莳依担忧的盯着他的眼睛。
百里筠笙低头看着棋局笑了:“你多虑了。……是不同的,我自己也知道。”
穆莳依看着他温柔的额角,浅淡的眉目,心中无可抑制的生出浓浓的悲伤,紧紧握着掌心中清凉的玉石棋子,半晌恢复了平静,缓缓落下一子道:“云苏的事——”
“云苏都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他看着她,又掠开,“我都知道。”
“我来求亲是真的,我说要一直照顾她到我不在,也是真的,除非哪日她爱上了别人,这永远都是真的。”
“我们先不说这些,好么?”百里筠笙那样的看着她,眼角都是浅淡的忧伤,穆莳依垂下眼看棋盘。“你还没来过长安吧,长安有许多好景致,闲暇时去看一看。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稍后还有晚宴。”
“百里——对不起,我……”穆莳依默然离开,百里筠笙手中拈着一枚黑子,垂眸注视着棋盘,一动不动。
穆莳依转过拱门,侧眸深深一望,无言而去。百里筠笙手中的黑子落下,抬头凝眸良久,起身离开。一个淡紫的纤巧身影自镂花的影壁后凄然走出,缓缓走进亭中,那棋盘上没有纵横,没有围堵,只有两排白的子,黑的子,隔着一条微细的天堑面面相对,遥遥相望。
哥哥,为什么看着你,我却看到了自己……
停云落月
月牙形的碧绿湖,云朵一样的白色小岛,檐角飞翘的六角亭,自山腰往下看,连章云苏也觉得平日里居住的园子如同仙境,穆莳依在一旁支着画架,一支描眉的炭笔点在白纸卷上,一动不动,仿佛看痴了,其实脑中却仍浮现着前日晚宴的场面,恍如烟雾,挥之不去。
那日的晚宴觥筹交错,丝竹袅袅,满堂的华丽高雅让她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她一直以为只要不庸俗,和高雅优美就相去不远,可是当那家族式的高贵、美丽、优雅齐齐涌现,如行云流水般行礼说话坐卧饮食时,她才知道这期间相去已不是万里可比,独自一人高高在上,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件会微笑的华丽衣服。
那晚,她一定失礼了,也许没有,因为谁敢目不转睛的盯着圣子呢,只有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别人。她忍不住的时时去看百里筠笙身后的柳夕颜,她是这席间穿着最朴素的一个,可是谁也比不上她十分之一的美丽。穆莳依以为这天下再不会有谁比国师更美丽,可是柳夕颜丝毫不逊色的让她也怦然心动,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爱她……穆莳依那晚再无其他兴趣,比如赏乐观舞,只喝了一壶的酒,看了一晚的美人。
……
“罗睺哥哥?”章云苏看着她就那么呆坐,害怕的唤道。
“嗯?”穆莳依清醒过来,笑道:“怎么了云苏?”
“没什么。”章云苏吁了一口气,她那样呆坐不动,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云苏,来,站在这里,让穆……嗯,罗睺哥哥给你描影一幅!”穆莳依兴致勃勃的道。
章云苏不自在的坐在一块大石上,穆莳依眯着一只眼拿炭笔比划来比划去,然后便埋头下笔如风,没有平日里画师的目光炯炯和专注,章云苏很快放松下来,眺望着山下自己如画一般的家。
微风轻抚少女的鬓发,一片心形的绿叶悄然飘落在她肩头,仿佛一颗情不自禁的心。穆莳依停了停,在画稿上又添了几笔,笑道:“云苏,好了,来看。”
章云苏不太相信的走过来,往画上一描吓了一跳,真像!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好奇怪呢?
“这叫做素描,画出来的就是事物最真实的一面,不加任何修饰。”穆莳依指点给她看那画中的草丛。
“既然是最真的,为什么看不清楚那边的树,还有我家的湖和明云塔?”章云苏疑惑。
穆莳依笑着望向她所说的一切,最后目光回到她身上:“我在画你,那些再美只是陪衬。”
章云苏霍然一震,眼神复杂的低下头去,穆莳依不意自己这句话说出来这样煽情,微微忐忑尴尬,章云苏又指着画上一角仿佛无意闯入画框的白色衣衫道:“这又是什么?”
穆莳依看了半晌,沉默了又沉默,轻轻道:“那是我。”
章云苏的手指顿在了那角白衣上,似触非触,心中的百转千回此刻尽在指尖颤抖。穆莳依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头,章云苏双肩颤抖,悲声泣道:“我不能嫁给你,穆姐姐,我们不能在一起。”
“傻姑娘!”穆莳依心中酸楚,张手执拗的将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