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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眼,一身缁衣,手中捧着一盏红莲法灯,青色的头皮如同无情绝望的坟墓。她抬头眼中平静无波的看着面前的帝王,念一声佛偈:“阿弥陀佛,贫尼今以红莲法灯盛亡人枯血,长供佛前,以祈来世平安,请施主恩赐。”
南怀瑾浑身颤抖,一声怒吼劈手将法灯打落,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休想!”
云苏看着他轻笑:“佛家无妄言。”
“好……”南怀瑾惨然松开,霍然挥剑劈断皇冠,青丝飞扬中,他横剑划开衣襟,吉祥扑过去喊道:“陛下!不要!”然而那半露的酥胸已在天地间爆开一个惊雷,万民震惊,吸气如风,南怀瑾逆风而笑,乌发如云缭绕耳畔:“我也无妄言,我对你唯一的伤害,就是我喜欢你。”
我对你唯一的伤害,就是我喜欢你……
章云苏泪如雨下,南怀瑾一声唿哨,一匹奔马越众而来,她翻身上马,一把拉起云苏,道:“她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她!”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匹奔马已经载着两人远远的消逝在京城的大道上了,吉祥呜咽跪倒:“陛下,您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咔嚓嚓,风云变幻,电闪雷鸣,大周的天,塌了……
木兰立在庭院中等候,穆莳依缓缓出来脸色如常,两人默默走了会,穆莳依道:“木副尉,麻烦给我准备马匹,我想去骑马。”
“需要下官陪同吗?”
“谢谢了,我想自己走走。”
木兰应诺而去,片刻牵马而来,穆莳依翻身上马,低头笑道:“这几日劳烦木副尉照顾,还不知道木副尉姓名。”
“公主客气,在下木兰。”
“木兰?!”穆莳依瞠目。
“怎么?”
“哦,无妨……”穆莳依莞尔一笑,道:“木兰是个好名字,我很喜欢,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木兰沉默,穆莳依打马而去,却听身后低低的问道:“你会回渤海国吗?”
穆莳依一愣,并未回头,笑笑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木兰再不多问,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转身回府,收拾完毕往京城而去。
万俟兰洛被作为新王迎回了神都,至此万俟兰洛也消失了,剩下的是大周的帝王轩辕兰洛。一日,他站在城楼远眺,百官跟随,他忽然兴趣盎然的指着远处青黛色的房舍群问道:“众爱卿看这像什么?”
众人不知其所指,有人以为是指护城河,有人以为是指秀水柳,有人以为是指莽苍天,众所纷纭,不知所云。他摇头笑笑,道:“像不像佛祖头上的肉包?”
众人惶恐,暗呼罪过,他大笑而去。
佛祖头上的螺包是智慧的象征,越多就代表智慧越大,可是,焉知不是智慧越大,所负也越重呢?大智慧便是观音的千眼,看到的越多,背负的苦难也越重,这便是佛祖,和帝王。
木兰在御书房叩见了皇帝,呈上两封书信。兰洛食指叩了叩信笺,道:“她走了?”
“是。”
“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
“哦……”
半晌,他又问:“她看了哪封信?”
木兰道:“只看了第一封。”
“哦……”兰洛陷入书架的阴影中,片刻后挥手道:“下去吧,木副尉这就去兵部报到吧。”
“陛下,木兰想回去边塞。”
“这以后再说,你先去吧。”
木兰默然退下,兰洛摩挲着手中的两封信,只看了第一封……如果他把第二封放在上面,会不会……兰洛摇头轻笑:“庸人自扰,庸人自扰啊!”
第二封信是渤海王东方玄锡的亲笔信,信中说穆莳依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去将永不复返,如果她肯为兰洛留下,他愿意把她嫁给他,两年后,整个北方是她的嫁妆。
兰洛长指揭开熏炉,将信笺塞进去,看着那字迹缓缓化成灰,又忍不住一笑:“这家伙,喝醉了么?”
此战之后,诡异的太平盛世扑面而来,大街小巷中全是喜气洋洋,穆莳依骑马穿过一座小镇,看到孩童举着风车成群结队的跑过,阳光下有老人在墙角刨木头,一地的木头花踏过去咔嚓脆响,一棵树叶凋零的大树下有户人家,一个少女正提着裙角追一只大花母鸡,还有黄狗在青石下眯着眼晒太阳,头顶的房顶不时有猫叫和麻雀的逃窜。
这样的静谧和温暖,马儿也走得很慢,如果她能变成一只跳蚤,躺在马儿温暖的鬃毛里,懒洋洋的吞着大捧大捧香甜的阳光……
“哎!女娃子!你撞到我的烧饼铺了!”
“抱歉!我买您几个烧饼好么?”穆莳依抱歉的笑笑。
老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算了,算了,也没撞到,下次走路小心些。”
“嗯,我正好饿了,大娘您的烧饼好香,我买十个吧。”
“十个吃不完会凉的,冬天还是吃热的好……”老妪唠唠叨叨的说着,穆莳依温和的笑笑。
“女娃子,快过年了,你还不赶快回家,路上走这么慢。”
“我在找人,是两个女孩子,她们都是我的妹妹,找到了我们就一起回家过年。”
“可怜啊,都是打仗闹的吧!”
穆莳依低头笑笑,拿出一面布帛,道:“大娘,能不能请您把这幅云彩挂在这面墙上,如果以后有人问您,您就说穆姐姐在娉婷关,好不好?”
“好,好,可怜的孩子!大娘一定给你挂的高高的!”
穆莳依道了谢,揣着热腾腾的烧饼走了,恍恍的薄日下,一人一马缓缓消失在苍山霭林的烟影中。
桃花雪
沿着官道往北再往北,穿城过巷一直到幽州,再从幽州往西再往西回到娉婷关,穆莳依走遍了每一个村落,所过之处尽挂云旗,然而娉婷关依然伶仃,云苏没有在这里,马蹄在黄土道上踏出一串黄尘,浮浮飘起又悠悠落下,娉婷关只有她来去。只有被触摸过,迷谷才能指示那人的方向,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依靠全部卸去,穆莳依这才发现天地的辽阔,四顾皆是茫然。
或许她们去了温暖的江南,或许她们去了静谧的深山,或许她们在哪个美丽的小镇流连忘记了出发……穆莳依想出无数个理由,然而年关一日日的近了,她披上带着兜帽的披风,一路沉默的去往长安。
小乖又在某个清晨离奇的出现,固执的钻到她的兜帽中去啄发髻上的碧玉簪,穆莳依将它捉出来,写了个纸条缚上。小乖似乎十分不乐意刚来就让它走,缩着翅膀蜷在她手心里,穆莳依抚摸了它好半天,它才振翅飞了出去。还是不乐意,飞的慢了些,穆莳依清晰的看到一道绿光往西南方向划去,随即踢了踢马肚继续赶路,只是忽然有些冷,她裹紧了披风,缩成一团。
一直过了两日,小乖才回来,回复写着:好,你在哪?
我请你喝酒,来不来?
好,你在哪?
穆莳依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几个字,轻轻笑了笑,握在掌心。小乖等了半晌不见有回信来背,缩在兜帽里,倚着碧玉簪睡着了。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长安已是大年初七了,早晨起来小乖又不见了,穆莳依出了客栈四处闲走,随着人流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一座山下。
有浑厚的钟声自山中传来,穆莳依认出是南山寺,满山的松树抽出新芽,浓墨淡彩与缤纷彩衣相映,大俗。穆莳依是个大俗人,所以也请了支香上山去在佛前烧了,跪了半天脑中竟一片空白,直到身后等急了的信徒催促她才理出一道祈求:请佛祖保佑我早日找到云苏。毕恭毕敬的磕满三个头,在旁边的签筒中抽出一个签,又排了队等内院的高僧解签,等了半个时辰,穆莳依走出大殿去看,原来队伍是长廊还加拐弯。
穆莳依随手揣了签文沿着长阶往上面的佛殿而去,那次同云苏一起来,由于心虚连山门也没有进来,这次转上一个遍也不枉来过。这一层依旧是左中右三座殿室,其中一个妇女特别多,穆莳依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送子观音,挪开脚要再往上,余光却在那殿侧的内室中看到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只一个侧面已是美的惊心动魄。
穆莳依脑中如同搅浆糊,看那人影微动似是要起身,想也未想的便闪身藏在花坛茂盛的枇杷树后。那身影缓缓出来,一袭绯红,面上覆着薄纱,一只手微放在鼓鼓的腹上,两个丫鬟小心的扶着她,缓步走下台阶,一个妇人疾步迎上来低声嗔道:“夫人,您有了身孕怎好再上山来,请一尊菩萨到家里就是了。”
那女子温柔笑道:“年前许过愿的,今日必须来还愿,否则佛祖会责怪的。”
身旁的丫鬟抿嘴笑道:“是为公子许的愿,夫人自然要十分十分的经心啦!”
“你这丫头……”
一众人缱绻微笑着离去,半晌,一只碧绿的小鸟一头扎进茂盛的枇杷树丛中,一个打扮如男子般的女子垂首钻了出来,吓了殿前的妇女一跳,惹来数双白眼。
“小乖,来。”穆莳依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