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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急忙吩咐传膳,张惠上前伸手道:“不败,到娘……母后这儿来,让你父王休息会。”手搂住孩儿的小身子,一揽却未揽动,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继而将她搂入怀中。张惠鼻端嗅到那熟悉又遥远的温暖气息,仍不敢相信似的睁大了眼睛,小人儿以为父母亲在与他玩耍,开心的张开小小的臂膀搂住两人的脖子。东方玄锡的额头贴在妻子光洁的脸颊上,一侧脸嘴唇就可以吻到她的眼角,就这样忽然感觉很温馨,想就这么到永远,不管其他,只在怀里拥着最重要的这两人。
张惠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竭力维持了情绪,一只手轻轻揽住丈夫的腰背,仿佛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肩背,依赖和支持一如既往。传膳的内侍安排妥当过来,正要禀报,见此情景躬身退去。然而脚步声仍将温情中的人惊醒,东方玄锡抬起头道:“用膳吧。”手缓缓松开,张惠指尖微动,低头又抬起,脸上已撑起了笑:“好。”
东方玄锡换了换手,将小人儿扛包裹似的挂在肩头,引的他扭动着身体咯咯笑个不停,张惠正兀自愕然这样不雅的举动,他空着的那只手便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走,跟爹爹娘亲吃饭去!”张惠登时一股热流哽在喉头,直忍的眼眶酸胀,终笑着握紧他的手去了。
用过膳,两人挽手在御园中散步,小人儿在一旁来回奔跑献宝似的给两人看他找到的宝贝。此时登上御花园中的假山远眺,可以望见莽莽金绿交织的群山,空气中有一股草木熟透的干燥气息,东方玄锡望着远处,忽然自言自语般道:“这时的草原恐怕是一片金黄了吧。”张惠停了片刻,笑着接道:“这时的草原就是衰草披离,满目苍凉,不过野兔獐子正是肥壮,是奔猎的好时机。再晚几日就该飘雪了,大雪覆盖下草原便如混沌之境,难辨东西。”
东方玄锡没有说话,却不自主的握紧了她的手,张惠看着他道:“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吧。”
东方玄锡仍不说话,只挽着她的手又往前走,半晌道:“没事,都是别人的事。”张惠拖住他,眼中已有了水光,东方玄锡心头一紧,竟有些手足无措,张惠依入他怀中道:“就这一句已经足够。玄锡,告诉我吧。”
张惠与东方玄锡初相遇时,便是一身的英气和智慧吸引的他,东方玄锡那时总与她讨论国家大事,而她也总有独到的见解,让东方玄锡刮目相看。若不是后来遇到敬翔,他永远也不会担心张惠这个名字的特殊意义,待到之后张惠又遇到朱温,两人之间的默契便再不复存在。天下有无数个张惠,有无数个敬翔,有无数个朱温,如果他们无交集,那他们便只是自己,而今这三人走到了一起,就如同三条河流在缓缓的往大海流去,当他们在特殊的时刻回归到历史特定的位置时,是否就是历史的巨浪将自己这个螳臂当车的人拍碎的时刻呢?
东方玄锡不愿想象不可知的岁月后自己孑然一身众叛亲离的孤寂,可是朱温看着张惠时眼中的灼热和专注让他梦中犹觉心惊。梁太祖朱温的妻子是张惠,军师是敬翔,这两人助他建立的霸业,这是历史,是宇宙中最不可捉摸的威严。历史的一次玩心让李隆基死于襁褓,太平公主登基为帝,可是有谁知道历史现在是不是玩累了,要重新回到固定的轨道?
东方玄锡那样忧郁而深沉的看着她,张惠已在心中默默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半晌,东方玄锡缓缓将事情与她说了一遍,连带众臣的猜测和计策一并细细讲来。张惠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东方玄锡道:“你不担心吗?”
张惠笑道:“阿史那的野心一旦释放便不可能再收回笼中,此战必定险恶,我们可在战况酣畅时兵分两路,一路援助大周,一路深入漠北腹地,不仅可拦截阿史那的退路,更可以控制他草原上的余部。”
东方玄锡道:“我渤海国兵力微弱,且民风淳朴不及契丹彪悍,就算是打落水狗,深入漠北统一草原也不是件易事。”
张惠难得的露出丝狡黠俏皮的神色,笑着道:“我身为契丹王的公主,怎会在对敌时两手空空?对付阿史那,我还有一件隐藏的利器,时机若成,顷刻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哦?”东方玄锡挑眉笑道:“难不成你还在有内鬼在他身边?”
张惠笑着点点头,又道:“我埋下的棋子当日为了妥当起见,约定必须见了我本人才可行动,自渤海国往漠北去,少说也要十几日,不如我现在就动身去往阿史那巢穴,到时可与你遥相呼应。”
东方玄锡没有接话,半晌道:“其实我早该替你除掉阿史那……你是契丹的公主……”
张惠一怔,拥住他道:“玄锡,我以为这样的你再也见不到了,真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东方玄锡动容,伸手搂住她,埋头在她颈窝。
张惠的气息暖暖而轻柔的拂在耳侧:“阿史那不算什么,契丹的公主耶律瑰引也不算什么,我一直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你的理想。自我认识你,你口中的国家便从不只是足下的渤海国,我总感觉似乎大周、契丹、渤海在你眼中并无差别,或许你就是我娘说过的鹰王,站在更高的天空,所以看的更远。鹏程万里需借风,我嫁给你六年,如今漠北就是契丹公主耶律瑰引的嫁妆,助你扶摇而上九天!”
“惠儿……”东方玄锡收紧手臂,喃喃道,张惠贴在他胸前,眼中露出深情和坚毅,玄锡,你的目光总看得太远,如茫茫的草原般不见尽头,为你夺来契丹,或许你就会收回些视线,让我知道你目光的尽头落在哪里。
敬翔前来禀报看见的就是帝后相依相偎的温情画面,在一侧偷笑了一会故意清嗓子似的咳了一声,张惠窘然退出东方玄锡怀抱,东方玄锡却不在意,仍握着她的手。小人儿跑过来扑上去要敬翔抱,敬翔举起他掷了几下,小人儿欢快大笑,东方玄锡淡淡嘱咐道:“敬翔,等小穆回来,我要与王后去漠北一趟,你辅助小穆暂且主持大局,具体事宜由你二人商议。”
敬翔与张惠俱是一惊,两人交换目光后,敬翔略有所悟,道:“陛下,且不说翔是否担得起此重任,单是帝后共同赴险,翔不敢也不会替您瞒着。”
东方玄锡笑道:“不必紧张,无万全的把握我不会贸然行事,一切还是等小穆出来后再细细讨论,暮江王此刻恐怕还未赶到兰州,我们此刻敲定还为时尚早。”说着又接住小人儿扑过来的身子与他一起逗弄御沟里的鲤鱼了。
敬翔知道,他越是不经意说的话越是笃定,看看张惠也是皱着眉头,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翌日上朝,秦大人将初步的安排统筹在奏折中一一细列了出来,朝堂上一排热火朝天的讨论,东方玄锡也从金座上下来与众臣围作一团讨论,丝毫不提昨日吓了敬翔一跳的决定。晨光冷冽中,一队藏青棉袍的人简装迅速的出了前殿门,往城门走出去,一个细挑身材的人在秋日淡金的光辉中扭头看了眼威武的宫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东方玄锡退朝后依旧往沉香殿去,敬翔亦步亦趋的紧跟其后,东方玄锡询问的看看他,他也只抄着手抬头望天。走到沉香殿前时东方玄锡只好无奈的退了回来,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太清闲了,跟着我做什么?”
敬翔一板一眼的道:“翔在等陛下放弃昨天的想法,否则翔寝食难安,只好跟在陛下身后。”
“你——”东方玄锡哭笑不得,忽然一个内侍气虚喘喘的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笺,扑通跪倒在他脚边道:“陛,陛下,方才小殿下要去找王后,奴才们到处找不到王后,只在,只在王后的寝宫发现了这封信——”
东方玄锡面色大变,劈手夺过来,那信笺上赫然写着“玄锡亲启”,他拆开信只看了一眼便放足往城楼上奔去,信笺随风落在地上,敬翔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行清秀的柔美隶书映入眼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为一国之主,行止皆需以无愧于国家为重。战事如云涌,瞬息万变,惠先行一步,事成之日以青牙为令,与君遥相呼应,尽收漠北草原于囊中。无忧,勿念。
蓝鸟泽
万俟兰洛率领大军日夜兼程赶了两天的路方至兰州境内,沿路城镇十室九空荒凉如墟,百姓拖儿带女往南逃难,聚在黄河边等着渡河仓皇悲苦如秋风中瑟瑟的蝈蝈。举着王旗的大军过来,百姓们也只是跪倒一片痛哭悲诉,待到队伍离开又挤做一团往那渡口涌,几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神色懵懂的望着风尘仆仆的军队往家乡的地方开去,正看的出神便被父母惊慌的捂住脸拉走了。
万俟兰洛回头正看到这一幕,未置一词夹了夹马肚,马儿一溜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