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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怀卿微笑道:“你也不要太勉强,主要是让你过过目,我们心里踏实。”说完,眉间略带愁云的又道:“……袁公子不知喜欢什么,真犯愁。”而且他还把他给打伤了,不知得奉上怎样的珍宝,才能赢得他的原谅。
她对袁克己知之甚少,女色他肯定是喜欢的,让想用女色让他满意,恐怕就难了。她给何怀卿出主意:“他呀,喜欢舞刀弄枪的,我觉得稀罕的兵器、马匹和马鞍,他都能喜欢。”他默默点头,记在了心中:“这次,我们还准备送上各类工匠五百人,都是锻造刀剑与兵甲的能手。”
袁克己与何家结亲,看上的就是他们能帮助自家的实力,何家也识相,初次登门就准备了袁克己所需的。墨竹笑道:“你就放宽心吧,他肯定会满意的。”
这时外面有婢女带老爷的话给何怀卿,让他过去一趟。何怀卿便急急的出了门,留下墨竹一个人对着长卷‘鉴赏’。她也怕何怀卿送副有问题的假画给父亲,可她实在爱莫能助,看了一会,便乏了。
屋内熏香袅袅,侍女立于在曳地的珠帘左右,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似木偶一般。但当墨竹低头的时候,却觉得她们在偷偷看自己,她便故意假作低头端详,突然间,猛地抬头,正见一个婢女抬眸瞧她,两人四目相对,那婢女吓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该死……”
估计是怀着对士族的一颗旺盛的好奇心才偷看她的。墨竹不会惩罚她,但态度还是有的:“今天我不罚你们,但绝无下次!都出去!”屋内的婢女,便齐齐低声应了下,退了出去。
墨竹迟迟不见怀卿回来,便卷上画轴,伏在桌上休憩。
窗外的暖阳照进来,暖暖的照在她身上,使她萌生了懒懒的睡意,就这么坐着,打了个盹。窗棂将阳光切的碎金一般,斑斑驳驳的落在她面容上,为她添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五官极是柔媚。
略显粗糙的指腹沿着她脸部轮廓轻轻游走,不舍的落在她的唇瓣上,迟疑了一下,才拿来。
墨竹觉得痒痒的,半眯着眸子,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口中喃喃笑道:“……怀卿……讨厌,别弄人家……”。
来人听她语气暧昧的唤‘怀卿’,腾地如被淋了盆冷水,登时清醒过来,转身拂袖而去。
墨竹听到脚步声,心道奇怪,怀卿怎么走了呢?睁眼坐起,见眼前根本没人。
她的心悬起来,难道是幻觉?可触感真实,她并不相信是白日梦。她扶着额头,回忆着刚才的细节,忽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抚摸她的不是怀卿,那会是什么人?
“墨竹,画看完了?”
她听到怀卿的声音,一抬头见丈夫正站在自己面前,她回过神笑答:“看完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怀卿道:“怎么连个婢女也没留,要是有别人进来,怎么办?”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方才来人真不是怀卿:“在自己家,都是家人,怕什么。”
就是自家人才可怕。怀卿正色道:“给你哥哥的东西也准备好了。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下意识的向思卿的院子方向看了眼,他把墨竹带走,叫他连看也没得看。
墨竹心里暗暗祷告,神仙保佑,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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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怀卿抢过哥哥的未婚妻,难免会担心哥哥如法炮制,在去见岳丈的途中,找他一次麻烦。所以一路十分警觉,比抢亲回来的路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并无危险发生,平平安安的离开了云州。忐忑不安的进入翠洲地界后,心里的担子渐渐卸了下来。
他们的行踪肯定早就报给袁克己了,但一路上并没有关卡拦截他们,甚至很顺利的进入了翠洲城。
这证明袁家默许了他们登门。
墨竹在外面凶嫌的转悠了一圈,回到娘家,竟有些激动。尤其看到袁府大门的时候,甚至想下去亲自敲一敲。
守门的兵丁,应该是得了命令,塑像一般的站着,仿佛大门口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与他们无关,既不盘问也不驱赶。何怀卿亲自下马,去敲府门递上门帖。
墨竹坐在马车里,从撩起的缝隙中察看情况,不一会就见大门开了一道缝隙,何怀卿与门内的人交谈了几句,就下了石阶,到了她车窗下,道:“你哥哥说,让咱们回去,他没有你这个妹妹。”
☆、第十九章
一路毫无阻挡的进入了城池,他现在才说不认她这个妹妹,也太说过不去了。要不想认,早干嘛去了?!等这么多人马水泄不通的堵在街上,才要把人赶走,在墨竹看来,袁克己就是故意拿姿态刁难人。
何怀卿表情平静,他也不信袁家会轻率的不认墨竹:“他们在生咱们的气,先等等看罢。”
她见渺远的天际边,已见了丝丝缕缕的淡红色霞光,用不了多久,太阳便要西沉了。到了晚上,他们无处安歇,袁家会让他们进府的。墨竹颔首:“好,再等一会,会让咱们进去的。”
一行人就这么等着,直到暮□临,那道门仍旧没有开。而城门也已经关了,众人想走也走不了,若是袁家不开门,只能在街上宿一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竹内心开始焦躁起来,她撩开车帘探头向外,见何家的人马皆肃然静候,没有半点懈怠和埋怨。而何怀卿牵着马,在她车前站立,一动不动的盯着袁家的府门。众人这般安宁,若不是见到黑压压的人影,还以为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般架势活像攻占城池前的,两军对峙。墨竹害怕事情起变化,让车下侍立的丫鬟去把何怀卿叫来了,她担心的道:“难道要这么过一夜?我怕大家有怨言。”何怀卿不解的道:“为什么有怨言?”墨竹道:“这没吃没喝的……”何怀卿道:“这点苦不值一提,你累不累?”
墨竹的车厢铺着软垫,能躺能卧的,非常舒坦,她哪有资格喊累。她低声道:“我不累,你呢?你别光站着了,寻个地方休息罢。”何怀卿道:“我不要紧,你休息吧,有情况,我唤你。”
这里是翠洲城,城门关闭,他们如瓮中之鳖,他身为将领,怎么可能放心安歇。劝妻子休息后,何怀卿继续留心观察周遭的情况,一夜不曾合眼。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黯淡的星辰尽数消失在晨曦的光芒中,袁家的府门终于开了,出来的是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吩咐小厮将大门打开,高声道:“老爷要见小姐。何公子请随老奴,别院休息。”
墨竹这一夜睡的也不好,几乎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此时听外面有老者说话,赶紧醒了过来。这时何怀卿道了她车下,道:“你父亲要见你,我不能随你过去……”若是和妻子分开,之后的变数就多了。袁家可能会就此把墨竹扣下,不许他们夫妻相见。何怀卿不觉握了握剑柄,眉心微微蹙着。
袁克己打的是什么算盘,墨竹对丈夫道:“没事,我去他们见见面,稍后再团聚。”见他眉头仍旧紧锁,安慰道:“你是我丈夫,他们认下,也得认下你。”
何怀卿心道,他们不认你,我也认你,若真把你扣下,我大不了再抢一回。他扶着妻子下了马车,改成肩舆进了袁家深宅。他则指挥随从把聘礼,按照老者的吩咐搬到指定的院落去了。然后跟着老者去别院休息,等着袁家人召唤。
墨竹自知是‘戴罪之身’,一早就有请罪的准备,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未敢擦半点粉脂。她下了肩舆,故意轻轻抚着胸口,装出虚弱的模样,姗姗来到客厅门口,隔着门请罪:“爹娘,兄长,不孝女回来了——”
这时门唰的一下,从里面拉开,门里站着的婢女低首道:“老爷让您进来说话。”墨竹见袁宏岐端坐上座,难得不是宽衣大袍,放浪形骸的模样,他板着脸,颇有几分威严。
墨竹捏了捏帕子,未等父亲开口就跪了下去,哀声唤道:“爹——”
袁宏岐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我以为你已经自尽守贞了!”
她怯怯的抬眸,见父亲眼角有点点泪光,知他也是难过的。便垂眸低声道:“我是袁家的女儿,要死也得是为了袁家。现在天下不宁,何家可以帮我们渡过这乱世,我要活着,为咱们拉拢他们……我一死了之,才是最大的不孝。”
“现在天下人,皆知你被何家在迎亲路上抢走,你现在带着他回到翠洲,若是认了他,世人都道袁家好欺负,被庶族挟持。”
“爹,他这次登门就是来向您和母亲谢罪的。”
袁宏岐当即发现了某处不对劲:“怀卿?”他记得何御榛的两个儿子,好像长子叫思卿。
纸包不住火,早晚要穿帮:“与女儿拜堂成亲的是何家次子何怀卿……”墨竹担心的看着父亲,就见袁宏岐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