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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宜却道:“还好你没事,昨儿的事真是吓死人了。”
顾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对方,“这是从前祖父给我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叶家不缺这些,不过是我一点心意,你且收下了。”叹了口气,“我不便给你二叔什么谢礼,回头你替我再道一声谢吧。”
叶宜接了荷包,摸着有一小块硬硬的东西,以为是金子什么的,也没在意。
两人说了会儿话,外面的人催着出发便各自散了。
直到上了马车,叶宜闲着没事,瞧着母亲恹恹的精神很不好,没话找话拿了那荷包出来,笑道:“这是顾九姨给的谢礼,不便谢二叔,倒是便宜我了。”
叶大奶奶知道女儿是想逗自己说话,散散心,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便做出一脸感兴趣的模样,接了荷包,“我看看是什么。”
打开荷包,倒出一块鸽子蛋大的鸡血红宝石!
“这……”叶大奶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叹气道:“如此又大又红、品相好的红宝石,少说也要值个七、八千两,怕是人家防身保命的东西。”埋怨女儿,“你这丫头,怎么就收了呢?”
叶宜也惊住了,解释道:“我不知道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以为是金子什么的,等下找个机会,我就去还给她吧。”
叶大奶奶摇头,“她这是答谢你的二叔的谢礼,咱们不能自作主张处置,你先拿给你二叔瞧瞧,问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回头需要递东西的时候,再由你去。”
中途在茶寮歇脚的时候,叶宜亲自过去送了荷包,解释了几句。
叶东海收了荷包,将红宝石倒在手里。
此时正值晌午,冬日的阳光清冷但却明亮刺眼,光线穿过红宝石,折射出红得好似鲜血一般的颜色,美得惊心动魄。
段九瞧得连连咂舌,惊呼道:“乖乖……,还是一个有钱的小娘子呢。”
叶东海在手里转动着红宝石,一声儿不吭。
她倒是一个果断干脆的,真是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说给就给了,——要是徐离救她,就不会这般人情钱财两清了吧。
下一瞬,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可笑。
好端端的,人家为了答谢救命之恩送来谢礼,贵重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为什么要去像那么多,还和别人去做起比较。
段九眼巴巴的盯着那块红宝石,垂涎道:“真漂亮!”瞧了瞧他,“你要是不想收美人儿的东西,不如给我吧?”
叶东海白了他一眼,“我家没那么多钱,随随便便拿块宝石送人。”
“舍不得了,舍不得了!”段九乐得哈哈大笑,滚倒在马车上,“这块宝石品相再好,也抵不过早先那一大把银票,分明舍不得,还要找些蹩脚的借口。”
叶东海将红宝石装了荷包,头疼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话?会憋死呢?”
段九闭嘴鼓着腮帮子,果然不说话了,他是练功夫的人,片刻把脸憋得通红,然后两眼一翻,整个人软趴趴倒在马车上。
叶东海见状扶额,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幅无赖样子,——谁会想得到,这无赖杀起人来根本就不眨眼!
本来以为他还要耍一会儿宝,没想到,段九很快睁开了眼,神色警觉跳下了车,趴在地面上听了一小会儿,方才追上来。
“怎么了?”叶东海紧张问道。
段九站在马车头上往远处眺望,前方刚好是一处拐弯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回头坐了下来,握剑道:“前方三里之内,像是有不少人涌了过来。”
叶东海皱眉,“这官道只得笔直的一条,不能改道,想要换路的话,至少得往后退五、六十里。”他问:“我们要不要退?”
段九再厉害,对方人多也是难以照应。
“先不用。”段九犹豫了一瞬,“听起来动静不大,不像是军队官兵,不知道是路过的客商,还是镖局什么的。”下车夺了一个管事的马,“我先过去看看!”
只见他举手扬鞭,马蹄下烟尘盘旋一缕风似的去了。
叶东海想了想,还是吩咐所有马车先停了下来。
顾家的马车跟在后面,见前面停,也跟着停,黄大石跑过来问道:“叶二爷,是不是前面出了什么事?”
叶东海回道:“你师傅去前面看了。”
想起段九那句“小徒弟”,再看看这位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大汉,哪里和“小”字联系的起来?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寒。
黄大石没有留意对方的表情,只是努力往前眺望。
片刻后,段九笑嘻嘻策马回来,说道:“没事!不知道哪儿路过的几十号流民,一个个哭天喊地,像是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顾家大老爷等人也担心的围了过来,听到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段九又道:“不过听那些流民说,他们都是从凉坪方向逃过来的,那边刚打了仗,问他们也说不清是谁跟谁。”看向叶东海,“看来咱们到前面就得改道了。”
大老爷诧异道:“凉坪怎么会打起来?哪里……”想不出有什么兵马势力,更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居然会有大批的兵力厮杀?迟疑了下,“咱们去山东的话,走凉坪、绥州,再过须水河,这条路是最近的,要换可就得绕路了。”
三老爷才死了一儿子,早已胆颤心惊,“远不怕,还是妥当的一些好。”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叶家二老爷也下车掺和了几句。
最后商量的结果,还是安全第一,毕竟两家都是拖儿带女一大堆人,真要遇上什么残兵流寇的,只怕全都要遭了殃。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就有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陆续走过来。
顾家和叶家都有家丁带着,更不用说,还有段九这样的高手做护卫,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倒是不足为惧。
两家都将马车往一边停靠,让流民们各自离去。
顾莲的这一世,可以说是在乱世里长大的,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凄凉场景,那些流民们脸上带着惊慌、恐惧,身体憔悴虚弱。
一个个,眼里都是茫然无助的凄苦之色。
这种时候,根本就不能乱发善心。
有时候一口粮食,就有可能引发出几出命案。
顾家、叶家的家丁们,男人们,都是神色紧张的盯着那些流民,生怕他们突然蜂拥而上抢东西,实在不得不防。
顾莲摇了摇头,准备放下车帘,不再去看那一幕幕糟心的景象。
手正要松开,忽地看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相貌!
一个娇小的粗布少女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头发蓬乱、衣衫脏污,仿佛饿得没了力气,步子拖拖沓沓的,眼神空洞的好似盲人一般。
顾莲惊骇不已,趁那少女路过车窗边时,赶紧伸手一把抓住了她,低声唤道:“姝儿,是我……”
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让她上了自己的车。
李妈妈等人都是大惊,怕其他人注意到,赶紧把徐姝扯进了车里面,让蝉丫去了外头,和黄老三坐在一起。
徐姝缓缓抬起头,开了半晌,“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轻声喃喃,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莲姐姐,我是不是死了?所以梦见了你……”
眼前这个嘴唇干裂,饿得面带菜色乞丐一般的少女,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珠圆玉润的影子?就连声音都不在清脆,而是变得怯怯的、细细的,又轻又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器。
虽然徐家的人对不住自己,但是徐姝没有。
顾莲瞧着她这幅凄惨落魄的模样,想起她从前的天真娇憨,却又不失侠义,居然瞒着家人救了自己,忍不住难过道:“姝儿,你怎么会……”想了想,还是决定过会儿再问,“来……,先喝点水!”
徐姝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
要不是顾莲拦着,只怕半水壶的水都要被她喝光,轻轻捶了捶背,让李妈妈把早上带的包子拿了出来。
徐姝一口气吃了三个,方才打住——
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过这幅狼狈吃相。
顾莲柔声道:“慢慢儿吃,别噎着了。”怕她控制不住,让李妈妈把剩下的包子收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别一下吃太多,晚点再吃。”
徐姝又喝了几口水,吃了最后一个包子,呆呆坐了片刻,像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和力气,于是再次确认,“莲姐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顾莲见她精神有些恍惚,又瑟瑟发抖,让找了一件衣服给她裹上,细细声道:“安阳被萧苍的人占了,我们逃了出来。”看了看她,“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你,你们……,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怎么会……”
“原来是这样啊。”徐姝似乎慢慢醒转过来,继而欢喜道:“莲姐姐,原来我真的不是做梦,真的是你。”
下一瞬,忽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慌得李妈妈赶紧拿帕子去捂她,低声急道:“小点声儿,小点声儿……”
徐姝这一路上吓怕了,不复以前小霸王似的脾气,见李妈妈不高兴,赶忙咬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