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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和邓氏不过是两个妇人,能对萧苍那种武夫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还有小兄弟又是从哪里得知的确切消息?
难道说,顾氏还没有死?
可是却不见人回来。
这些念头,只是在徐策脑海里一闪而过,毕竟眼下战事要紧,一个妇人不值得太过分神,……只要小兄弟平安无事就好。
******
徐离下落不明的消息,渐渐传开。
其实不用传,单是从徐家大军急着撤回幽州城,就够人猜疑的,…………加上诸位将领都是垂头丧气的,还有几个不是心知肚明?
一时间,徐家将士皆是士气大挫。
第三天上头,便有探子脚不沾地的来报,神色惶急,“曹雷领兵攻城来了!”
“什么?!”众将领都是目光一跳,继而又是一片预料之中的神色。
不论换做谁是萧苍,都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攻城,…………主帅失踪、军心不稳,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要是趁着徐家大乱,一举拿下幽州,再打得徐家四处溃散败逃的话,那么天下可定!
邓猛皱眉不语。
自己从前是在萧苍旗下做事的,还曾经见过几次面,心下有些疑惑,萧苍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这种时候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难道真如传言的那样,受了伤?
可是凭着两个妇人……,他的想法和徐策一样,觉得妇人们能够造成的伤害,不过抓挠撕咬几下罢了。
萧苍有没有受伤?
萧苍为何没有亲自前来?
两个矛盾的推断在邓猛脑中打转,更叫自己不解的是,徐策脸上虽有悲伤,但是却不想前几天那样慌乱,似乎有一种隐隐的胜券在握肯定。
还有一件事,似乎有几个不安分的将领看管起来了。
到底是真的不安分?还是被悄悄做了别的什么事?
正在迷惑之间,便听徐策说道:“邓猛你带着六万人在此守城。”然后看向其他的将领,“眼下三郎下落不明,曹雷气势汹汹,未免损失太过惨重,其余的人立即跟我撤回安阳!”
“什么?!撤退!”
“将军,咱们不能退啊!”
有如油锅遇水,中军大帐里顿时沸腾热闹起来。
有说退的,毕竟保存实力要紧;也有说打的,不然被萧苍追上只会更惨;还有一些沉默不语的,似在思量着什么。
徐策不动声色,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走吧,都不要再吵了。”他挥手下了最后的命令,然后看向邓猛说道:“你能撑得住就撑,如果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就弃城吧。”
邓猛心思纷乱、猜疑不定,应道:“是。”
徐家的大军带着希望而来,最终却落得主将下落不明,被迫败退,…………每个人都是心情沉重如铁,说不出的懊恼和沮丧,还有无限惊恐。
徐家没了徐离,只剩下一个纸上谈兵的徐策,将来会不会……
官道上面,几十万大军不停地急行飞奔。
一个个顶着头上微冷的阳光,迎着烈烈寒风,将领兵卒、辎重车马,踏起一地漫天的黄土烟尘,仿若一条急速逃窜的黄色长龙。
大约离了幽州有十几里地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正在迷惑不解、不知详情之际,忽然间,龙首的地方有人高喊起来,“大将军回来了!”接着是一群欢呼雷动之声,“是大将军,真的是大将军!大将军回来啦!大将军还活着!!”
旋即有人四处奔走,从龙首开始,往后面不停的传送着消息。
“大将军回来了!”
“萧苍贼子身负重伤不敢应战,大将军要领着兄弟们一举向前,杀到萧苍老巢,亲手斩了老匹夫!”
“此时萧苍兵分两处,正是我们一举扑灭他们的好时机!”
一声一声,传遍了徐家三军数十万将士!
顿时人心欢腾、士气大振,仿佛唱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反转剧。
待到徐离快马扬鞭,生龙活虎的从龙首到龙尾跑了一趟,亲自喊话以后,更是每一个兵卒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神情振奋无比!
早春阳光如同一层金黄色的迷雾,又似点点碎金,洒在他的玄铁盔甲上,折出让人不能直视的璀璨光芒。
徐离身姿端然坐在高头大马上面,笑容灿烂明亮。
一如头顶上的骄阳般耀眼夺目。
他高举手中的红缨长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四周顿时杀气扑腾盘旋,整个人恍若一尊刚刚披上宝甲的战神!
“尔等听命!”他声音清朗无比,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乌压压军队,穿破云层,穿透大地,“今日以我手中长枪所指为向,斩杀贼子萧苍!”
“斩杀贼子萧苍!”
“斩杀贼子萧苍!斩杀贼子萧苍……”
几十万人一起大声附和、声势震天,震得大地颤抖,震得林间鸟儿飞窜,震得骄阳躲进了云层里,天上地下谁无人敢掖其锋!
******
幽州的官道上声势浩大、杀声震天,与此同时,在一个偏僻的县城上面,却是一派悠闲安宁的景象。
最近几天,县城里突然来了一批奇奇怪怪的人。
一个个看着都像是身负功夫的样子,身上不是佩剑,就是拿刀拿箭的,均是面色不善,好在这些人并不惹事生非。
据说是县太爷家里最近遭了贼,出了事,县令夫人都吓病了,为免再次出事,所以才特意请来这写高手护院。
什么人,居然敢跟县太爷过不去?众人都觉得这贼胆子够大,真是不要命。
而此刻,芮县的县令却是一片心惊胆颤、魂不附体,别说对那“贼”发作,就连一句多话都不敢讲。
昨儿夜里,突然闯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煞神,怀里抱着个昏迷的女子,进门便一路刀光剑影直奔内室,家丁护院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那人放下女子,叫家里的人去请大夫。
儿子带着人上去喝斥,反倒被他一拳打晕踩在脚下。
后来请了大夫,那人在床前守了那女子一夜,见她救回了性命来,便将儿子作为人质带走了。
那人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若是你们精心照顾于她,保她不死,我便保你们全家一世富贵荣华。”继而语气一转,阴冷无比,仿佛从什么炼狱里走出来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叫你全家灭门一个不留!”
次日一早,就来了一群名为护院实为监视的人。
唯一的儿子被人莫名其妙的带走,家眷全被看管了起来,就连自己,也被几个人以保镖之命,随时随地跟随软禁。
全家上下都生活在刀口之下,芮县县令几乎夜夜噩梦。
“怎么办啊,老爷……”县令夫人垂泪不已,可是外面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你是青天大老爷,难道就不能想一想法子?”
“想什么?”芮县县令颓丧道:“儿子还在人家手里,下落不明。”
这些天,一直派人打探消息却杳无音讯。
县令夫人又气又恼,低声道:“就不能把这些贼子给抓了?”
“休要再提。”芮县县令连忙摆手,示意不要再说,“这些人训练有素,好似分兵列阵在巡逻,绝非一般的劫匪之流,只怕……”他有些心惊胆颤,“如今各地四房枭雄豪杰并起,只怕这些人……,正是哪家武将的手下兵卒!你别忘了,那个人当时可是一身铠甲长枪,我如何得罪的起?他们这种人,都是不讲理只讲拳头硬的。”
县令夫人又是一阵大哭,“我的儿啊……”
芮县县令说道:“你别哭了。”连连叹气,“快去看看那个女子,千千万万,可要保住了她的性命,不然吾儿之命休矣!”
县令夫人哽咽难言,却不得不站起身进去了。
“夫人……”丫头们上前迎接,小声道:“刚喂了药。”
县令夫人往床上看了看。
那女子一头青丝散乱在枕头上,面白如玉、容色似画,此刻双眼微微闭着,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斑斑伤痕。
听大夫说还伤到了头颅和内脏,眼下依旧昏迷不醒。
看年纪,倒是和那凶神差不多的样子。
莫非是那个武将的随军家眷?可是受了伤,那也应该送回自家宅院,怎么反倒送到别人家藏起来?难不成,是那煞神抢了别人的娘子?!
县令夫人只觉得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到底惹上了什么祸事。
而此刻,那个“煞神”正在一路领军急行。
一路冷笑,一路杀心无限!
徐离策马飞驰,耳边尽是呼啸作响的风声。
萧家以为自己失踪,让曹雷等人领了四十万大军攻城,幽州城易守难攻,虽然只给邓猛留了六万人,但是弓箭石头是足够的,撑个一、两日绝对没有问题。
能不能守住,这一次可就全看他的心意了。
萧苍南下号称七十万大军,那么剩下还有三十万兵马的虚数,刨开那些伙夫、马夫之流,仍旧有二十五、六万精兵在手,依旧是一块硬骨头。
眼下距离萧苍的大营已经不远了。
徐离开始分兵列阵,交待收下诸位将领如何进退、接应,一切安排妥当,朝着三军将士喊道:“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