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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朱高炽殿下,显然每位大人都耳熟能详,燕王世子,那就是未来的燕王,执掌一领之地的权势藩王。
王大人合上了手中书册,轻咳两声道:“不如就点这名幼女为头名吧!女童尚且能够如此流利的默写大诰,更说明皇上的教化之功啊!”
几位大人的脸上均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称是。
……
天还未亮,屋子的门便被人撞开,脚步纷沓之声传来,关秀秀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大管事一马当先,喜气洋洋的吩咐着:“快,给姑娘好生洗漱一番!”
话罢,大管事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屋子的丫鬟婆子。
几只强而有力的手同时伸进了被窝,把关秀秀给拽了出来,七手八脚的给她剥了个干净,肚兜,里衣,小袄,长裙,比甲,一件件的套了上来,又有那心灵手巧的丫鬟给她挽起了双髻,发髻上各缠了一串莹白的珍珠。
关秀秀如坠梦里,待打扮妥当,她喜滋滋的看着镜子里的俏生生的小丫头,自己先美的转了一圈,
周围的丫鬟们俱都掩嘴轻笑。
“谁准你们这样给她打扮的?”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温暖。
世子朱高炽皱紧双眉,指着关秀秀吩咐道:“把她这身衣服给我换了,还有头上的那玩意,那是她能戴的吗?!”
他顿了下,断然道:“皇上要见的是民女关秀秀,不是燕王府的郡主!”
关秀秀欲哭无泪的看着刚上身的新衣服被剥了下去,丫鬟们在她的包袱里翻检半天,最后皱眉拎出了那条百褶裙,给关秀秀套上了。
发上的珍珠也被摘下,改成了两朵桃红宫花,转眼间,关秀秀又变成了乡下土妞。
只是她到底生的好,却也活泼可爱。
关秀秀再一次坐上了燕王府的马车,这次的马车和进京的那辆可不一样了,外面雕门画窗,又涂上金漆,富丽堂皇。
世子朱高炽穿着世子袍服,头戴玉冠,耳边垂下两条璎珞,映的他玉面桃花,清俊非凡。
关秀秀老老实实的跪坐一旁,待马车行驶起来,朱高炽突然开口询问道:“这些天教你的可都会了?“
关秀秀连连点头:“会了会了!”
朱高炽微微放下心,却依然忍不住告诫道:“见了皇上可不要在我面前一样没大没小,惹恼了皇上,我都保不住你!”
关秀秀嘿嘿一乐,没事没事,你以后也会做皇帝的。
只是这句话只在心里爽爽,却不能宣之于口的。
和未来的皇帝一起同游大内呢,关秀秀抬起头,渴望的向着车外望去,可惜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只能偶尔泄露出一丝天光。
朱高炽看着她脖子探的老长,忍不住笑道:“外面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墙就是路。”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了一怔,除了墙就是路,和他如今的处境何其相像。
关秀秀心直口快,当下反驳道:“不是还有美人么?宫里的娘娘们不知道比起西施赵飞燕又如何,一定很美貌!”
关秀秀脸上露出了悠然神往之色,朱高炽看的发噱,正要嘲笑小丫头片子一番,却见关秀秀一拍额头:“哎呀,我怎又说这些了,差点忘了,世子殿下不喜女色!”
朱高炽:“……”
他现在要是皇帝,就立刻下令,把这臭丫头推到午门之外,狠狠的打上一百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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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皇帝爷爷(二更;30粉)
朱高炽板起脸来,拿出了严师的样子,呵斥道:“噤声!”
关秀秀立刻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今日是洪武皇帝的寿诞,于奉天殿中举行,席开两千五百桌,多为供职京中的官员,每人可带随从一名。
而亲贵大臣则另设小宴,约有数百人,洪武皇帝亲自坐席。
马车过了奉天门后,朱高炽下了车子,改成小轿,关秀秀则被领至宫室内静候传召——洪武皇帝的钦赐御宴,她还没有资格参加。
关秀秀乖巧的坐在榻上,听着隐隐传来的丝竹之声,宫室内另有两个宫女,却只安静做事,并不出声,伴随着室内冉冉升起的熏烟,眼前的一切仿佛如梦一般,她何曾想过,自己会踏入这大明皇宫,马上就要被洪武皇帝亲自召见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从白天一直到夜幕降临,一个宫女掌上了灯,终于来了一个小黄门,打着灯笼尖着嗓子唤道:“民女关秀秀觐见!”
关秀秀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襟,跟在那小黄门后面,小心翼翼的向着远处宫殿行去。
因是夏日,大殿的门开着,可以看到里面一片歌舞升平,一个穿着黄袍的老者坐在了正前方的龙椅之上,关秀秀不敢多看,连忙跪了下去,按照在燕王府所学,高声唤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殿中声音一静,一个略显苍老疲惫的声音问道:“你就是那可默写整部大诰的小儿?”
关秀秀抬起头,脆生生的唤道:“皇帝爷爷,就是俺!”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静的可以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所有与宴人员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六岁小女。
礼部王尚书两腿瑟瑟发抖,这,这小儿也忒是大胆!害苦了他啊!
朱高炽坐在代表燕王的席位上,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突,若不是在御宴之上,他手中的酒盅就要直接丢出,砸这不肖徒一个满头包了。
千叮咛万嘱咐,这死丫头还是给他玩了一手。
大殿内异常的沉默压抑。每一个人的胸口都仿佛有一块大石压着,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御座上的男人。
半晌,那个沉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帝爷爷?呵,倒是有趣,那小儿,你抬起头来!”
关秀秀立刻直起身子,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望了过去,终于直面天颜。
朱元璋生了一张驴脸。脸上又颇多麻子,加上为人已经老迈,实在是丑陋,也因此他平日里最讨厌别人直视其脸。
近身伺候的内臣均知晓他这个毛病,每每战战兢兢,反倒更让他生厌。
方才他听到那小儿唤他一句皇帝爷爷。大是新奇之余,也起了一股冲动,那小儿,看到他这副模样后,还会喊皇帝爷爷么?!
偏偏从地上直视自己的小儿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畏惧,一双大眼睛圆滚滚的,满是好奇,煞是可爱。
帝王常年冰冻的心有了一丝缓解,果然是六岁小儿。天真不知世事啊。看来那一句皇帝爷爷倒是出自真心。
朱元璋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却不知他笑起来比不笑更让人生畏,“你不怕朕么?”
关秀秀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的道:“我又没有欺骗皇上爷爷。为什么要害怕?”
朱元璋咦了一声,笑问道:“此话怎讲?”
关秀秀坦坦荡荡的道:“皇帝爷爷编写大诰,就是为了惩罚那些欺骗了皇帝爷爷的人,对于没有欺骗皇帝爷爷的,都是皇帝爷爷的子民,是受到皇帝爷爷的保护的!”
她一番童言稚语,粗浅的不能再粗浅,却道出了朱元璋编写大诰的本意,实在是深得君心,那一口一个皇帝爷爷,听起来竟越来越顺耳,颇为受用。
朱元璋龙颜大喜,环顾左右,温和的道:“众位爱卿看看,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哪怕一黄口小儿,也深知律法的重要性!”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礼部王尚书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举起条案上的酒盅一饮而尽,老脸泛红,却颇有几分憨态可掬。
朱高炽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有徒如此,真是大大的长脸啊!
乐班重新奏起了乐曲,殿内重新恢复了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朱元璋伸手召了召:“小儿,到朕跟前来!”
立刻有内侍引领了关秀秀到了朱元璋面前,放下蒲团,关秀秀再次跪下了,这次却是跪在了朱元璋的脚前,恰好可以看到那一袭龙袍上的云纹花边。
朱元璋笑道:“来来,你来给朕默诵一篇郭桓之案。”
已有内侍取了纸笔矮凳,关秀秀接过毛笔,垂首而写,耳边的丝竹声逐渐远去,恍惚中,她仿佛重新回到了马车之上。
一只温暖的大手包围着她的小手,引领着她移动的方向,一个絮絮声音在她耳边提点着:“这个横要往上挑一些,撇要再长一些——”
一篇郭桓案一气呵成,通篇没有半个错字,当她提起笔时,自己也有些愣神,眼前的小楷方正端束,已经颇得了李氏的神韵,细微处却又豪放开拓,带了些朱高炽的风格。
朱元璋伸出手,接过内侍递过来的纸张,看了一眼后,赞道:“好字!”
关秀秀的字当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以她的年龄来看,却是相当的难得了。
朱元璋细细的阅过一遍,已经知晓这小儿的确是把大诰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