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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关秀秀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李氏这是怎么了?她绞尽脑汁的回忆,这个时候郭家有什么大事发生,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她重生到六岁以后,记忆里一片模糊,除了几件大事记得一清二楚,旁的俱都模糊不清,感觉和雾里看花一样,但是若有个什么引子刺激一下,又会想起许多。
关莲莲还有关三叔的事情皆是如此。
她冥思苦想半天无果,二人一前一后已经到了书房里,李氏自顾的坐到了椅子上,望着面前的一张大字发呆。
关秀秀纳闷的凑了过去,微微一愣,哪怕以她刚启蒙几个月的水准来看,也看出了这张大纸上的字相当漂亮,那是一手正楷,偏偏于钩撇之处又轻微扬起,让这凝重端方的字体分外多了些飘逸之感。
这人的字还称不上顶好,甚至连李氏的字也远远不如,但是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假以时日,若是肯下苦功,定然能成一位书法大匠。
关秀秀看着李氏发呆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婶婶,这个字是谁写的啊?”
李氏游移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她猛然抬头,双手伸出,钳制住关秀秀细瘦的胳膊,板着脸道:“秀秀!看来我对你的管教还是太松了!”
关秀秀半张嘴巴看着李氏,啥?还松?
在村子里一般大的孩子们都还漫山遍野的撒欢的时候,她关秀秀每日里卯时就来,日入才归,听哥哥说,他们在学堂里读书正经的也就是这个时段。
至于晚上回到房舍,几人在郭浩儒的带领下,挑起油灯围坐一桌,再读上两个时辰,又另当别论了。
问题是哥哥是为了考状元才那么努力的,她又没法下场考试,那么用功做什么?
看着关秀秀睁大的双眼,一脸不服的小样,李氏一掌拍向了桌子,啪的一声,整个木头书桌都晃了一晃,很难想象那么细弱的手臂能拍出如此大的动静。
李氏忿忿的看着关秀秀,一脸的怒其不争,右手抬起落下,啪啪的拍着桌子,手掌拍的那张大纸簌簌作响:“你看看,这是郭志彬的字,他上次的字还不如你,现在呢?!”
李氏明显的同仇敌忾,自发的成了关秀秀的盟友,连亲生儿子都连名带姓的叫了起来。
关秀秀看着李氏一脸激愤,脑中灵光闪过,想到上次去大伯家吃饭,进门的时候,李氏说的几句话,什么她和郭家叔叔谁的弟子更好。
关秀秀歪着脑袋,怀疑的看着李氏:“婶婶,你是不是和郭叔叔赌斗了?”
李氏白皙的脸皮一红,她轻咳几声,一脸的大义凛然:“胡说什么呢,你婶婶怎么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她面色一正,义正言辞的道:“我和你叔叔自然都是希望你们好的。”所以互相竞争一下也无妨的嘛。
看看家里的老二,六岁的小儿一直被宠惯了,听相公说,彬彬刚上学的时候连板凳也坐不住,手掌一天被打上几十板,依然管不住身子,老是走神。
结果被关家的小丫头刺激一下,马上上进起来,书读得虽然一般,那一手字可能见人了。
偏偏那日郭浩儒一手捏着小儿写的大字,越看越是得意,竟然随口说道:“娘子的弟子终究是不如我的。”
实在欺人太甚!
关秀秀看着李氏的俏脸上的寒霜越来越重,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顶风作案了,她立刻顺着李氏的话头应道:“是是,婶婶的一片苦心我都懂,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来回报婶婶!”
李氏大喜,她拍了拍关秀秀的小脑袋瓜,视线重新回到了面前的大纸上,自己亲儿的字竟然如此刺眼,仿佛在嘲笑她教徒无方。
李氏喃喃道:“一天多写五张,十张,还是二十张呢,不不,还是写一百张吧!”
关秀秀听得冷汗直冒,她现在回家写三张大纸,就要耗去她足足半个时辰,一百张,那不是要通宵达旦了?!
关秀秀眼巴巴的看着李氏,李氏低头看到了关秀秀苦哈哈的小脸,嘴角完全耷拉下来,两只大眼睛含了两泡泪,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
她心中一软,算了,孩子还小,不要太着急了,李氏温和的开了口:“这样吧,每天再多写三张大纸,好不好?”
李娘娘开恩啊!
关秀秀拼命的点着小脑袋,仿佛她的脑袋就是铁匠铺手里的铁锤,敲到铜锣上最后一锤,一锤子定下了锣音,让李氏再难反悔。
李氏敲定了关秀秀进阶的学习计划,又撑着腮,喃喃道:“对了,还得让两个孩子定期通信,这样方知道对方的进度。”
关秀秀一脸黑线,还说不是和郭叔叔赌气,有必要交换彼此的学习进度么?还要和郭志彬那个混蛋时时通信!
她现在宁愿每天多写十张大字了!
052 两小无猜(二更)
李氏就是一把软刀子,磨得人肋骨生疼,对着她那张秀气的脸又气不起来。
写了一天的大字,跪在椅子上难得动上一下,手麻脚酸,加上还要和郭志彬通信,关秀秀憋了一肚子气回家。
她的脚刚迈过堂屋的门槛,一眼看到了吴氏和陈氏以及关妞妞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一人拿起云锦的一边,正轻声谈笑着,登时无名火起。
她虽然同意把云锦让给关莲莲,潜意识里却依然当成自己的物件,对于吴氏这种未经她允许,擅自把她的东西拿给别人看的行为非常愤怒。
关秀秀冲上前去,生生的挤入陈氏母女中间,捉起桌子上的云锦便揉成了一团,“这是我的东西,谁叫你们看的!”
吴氏勃然大怒:“这是老娘弟弟给老娘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了?!”
关秀秀手一顿,把揉做一团的云锦猛然向吴氏砸去:“那都给姆妈好了!姆妈再嫁一次吧!”
吴氏气的浑身发抖,她二话不说,捉起了桌子上纳了一半的鞋底就向着关秀秀打去。
陈氏慌忙的张开手臂护住关秀秀,关秀秀一怔,看着陈氏身上那熟悉的花色,米白褂子上带着黄色小碎花,整个人看着又精神又雅致,分明是吴氏去年年关时,小舅舅送她的布料裁制的。
吴氏平日里爱若珍宝,轻易不舍得拿出来穿上一次。
关秀秀视线一偏,落到了关妞妞身上,心头那把火登时如同火山喷发,再也压抑不住——关妞妞竟然穿着她最心爱的鸭蛋黄暗花小袄!
乡里人家,给孩子做衣服都会做的大上一号,以防孩子长的太快,来年衣服就小了。
偏偏小舅舅大方,这衣服一下大了不止一号,而是三四号去了,关秀秀穿了颇为可笑,吴氏哄着她,先收起来,过年的时候当新衣服穿。
关秀秀一把扯住了关妞妞的衣服领子,恼怒的道:“哪个叫你穿我的衣服的,还给我!”
又一手扯着陈氏的衣服,忿忿道:“不许穿我姆妈的衣服!”
陈氏挡在前面,吴氏打不到关秀秀,闻言气的口不择言:“什么你的衣服,连你都是我的!我便是把你所有的衣服都拿给妞妞穿又怎了?!”
关秀秀松开手,怔怔的看着吴氏,她本就在李氏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对关妞妞又有着些许微妙的醋意,此时被吴氏一吼,登时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一股悲怆从心中升起,关秀秀两眼的泪水汹涌的冒了出来,她仰头朝着吴氏大喊:“姆妈最讨厌了!”
话罢,小姑娘转身向着门外跑去,吴氏心肝都在疼,掩住脸,一屁股坐了下去:“我是造了什么孽哦!”
关秀秀迷迷瞪瞪的跑了许久,当她清醒过来时,却是到了河边的大树下,关秀秀一怔,她记得小时候,这里是她和郭志彬的秘密基地,每当大人们欺负他们,两个小的就一起躲到这里来。
一个哭,一个安慰。
像是两只小兽,互相舔着伤口。
郭志彬那时候多好啊,后来怎么就长歪了呢!
关秀秀一屁股坐到了树根下,按理说,她都活过一世了,不该再和三婶母女计较,可她就是忍不住,一想到自己的新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心里就是一阵膈应。
关秀秀一下下的拔着脚边的青草,小声嘟囔着:“姆妈讨厌,讨厌,讨厌——”
关秀秀一阵悲从中来,小声的啜泣起来,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连眼前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双脚都不知道。
一双小手伸出,笨拙的在她脸上抹着,关秀秀吓了一跳,她屁股往后一缩,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睁大了眼睛看去,郭志彬那张清秀的小脸在眼前放大,两个人近的几乎鼻尖碰了鼻尖。
这就好像是噩梦成真,关秀秀下意识的伸出手,猛然一推,郭志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也不恼,只是关切的望着关秀秀:“秀秀,你咋哭了,谁又欺负你了,是关铁柱家的二牛,还是村东头的关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