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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叫郭浩儒跟着一群妇孺同行吧,那也太不成体统了!
关大嫂犹豫了下,为儿子争取最大利益的心超过了一切,她大着胆子上前,仿着关秀秀的样子,拉起了李氏的袖子,苦苦哀求:“她婶,你就一起去吧!”
按照村子的习俗,男人们的走动只是普通交情,当女眷也有往来时,才代表着两家的真正亲厚。
只是关秀秀乖巧可爱,拽起李氏的袖子讨人喜欢,换了关大嫂来做,不免不伦不类。
李氏被她拽的头晕,原本的大家风范彻底的保持不住,她何曾和这样的山野村妇如此亲密接触过!
便是吴氏,那也是见过世面的,好歹城里的几个大户的行事也都知道几分,断不会做出如此让人尴尬的事情来。
里屋又传来了几声清咳,李氏被缠的没法,只得应了下来:“好吧,嫂嫂且等我换身衣裳。”
关家大嫂顿时面露喜色,连声应了下来。
几个女眷先行,关大宝留下来请教学问,稍后会带着郭家父子一起过去。
关秀秀有意的落后一步,小手贴心的伸入了李氏的手中,柔柔软软滑滑嫩嫩的小肉爪子一牵,李氏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整颗心都被身旁这面团一样的小人儿给占据了。
037 可怜天下父母心(二更)
李氏捏了捏关秀秀的小肉爪子,低下头,悄声问道:“你爹爹和姆妈也去了么?”
对于关家老大行事,她也早有耳闻,知道那一家挺不厚道的,关秀秀抿嘴一笑,咬着李氏的耳朵道:“我娘去帮忙做饭了,我爹去帮忙割麦子了。”
李氏好看的鼻子一下皱了起来,这个关大家呦。
却说关家老爹辞别了妻女,轻车熟路的向着大哥关杨家的田地走去,分家之前,这些地他都是常常耕种过的,刚分家那会儿,他上地里干活,不知不觉便会走到关杨家的地界上去。
关家三兄弟,老二唤作关槐,老大关杨,老三便叫做关榆,名字起的简简单单,郭浩儒便曾经夸过关家老爹兄弟几个的名字,说是简单明了,大俗大雅。
远远望见两个侄子和大哥各据了田垄一边,彼此之间互相别过脸去,倒像是父子三人在斗气一般,关槐赶紧加快了脚步,紧走几步,扯着嗓子打起了招呼:“大哥!”
关杨抬起头,立刻站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迈着大步迎了上来,后面两个儿子关林,关山挠了挠头,跟在关杨身后,一起迎了过来,老老实实的打着招呼:“二叔!”
关槐连声应了,脑袋就往地里面探去,看到麦地里刚割了两垄,他马上从腰间取下镰刀,单手解下刀刃上缠着的布条,麻利的缠到了自己的手上,脚已经自动的向着地里走去。
关杨看着弟弟的举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狠狠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怒斥道:“还不跟你二叔干活去?!让人家干活,你们在一旁看着是吧?!”
老大关山一把拉住了弟弟关林,两个人闷声向前走,对关杨的话应也不应一声,气的关杨一跺脚:“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关家四口人,一人一条田垄,关槐干起农活来便不管旁事,眼前只有这金灿灿的麦子,他甩开膀子,手里的镰刀起落间,身后留下了一片片倒下的麦秆。
关山和关林对望一眼,咬牙跟了上去,少年人的脸皮薄,一心不想在长辈面前落后太多,同样闷气头来苦干。
只有关杨一个,嘴巴里叼着杆旱烟,慢悠悠的割着他那一垄麦地,不时抬起头看看两个儿子,冷笑两声,大手抓住麦秆,轻盈的一割。
到了地中的时候,胜负已见分晓,关山擦了把汗,站起来才觉得腰酸的几乎直不起来,他往前望望,登时绝望了,二叔已经快到地头上了,马上要从另外一条田垄折回来了。
关林和关山几乎并驾齐驱,察觉到哥哥的举动,同样抬头望了望,随即向后努了努嘴,轻声道:“爹还在后面呢,怕啥!”
关山瞪了弟弟一眼:“二叔是来帮忙的,咱俩加起来还没有二叔干的多,丢人不?”
关林不再说话,关家兄弟再次弯下了身子,只是站了一会后,身体似乎不再适应这种高强度的收割动作,割不上两下,就得直起身子歇歇。
关杨看到两个儿子的举动,脸上的嘲笑意味越发浓厚,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干着,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手里的镰刀几乎都是割的麦子的同一个部位。
关山关林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连关杨的进度也超过这两个小兄弟,而关槐更是折了个弯,渐渐的要追上了兄弟二人。
关林绝望的丢掉了手里的镰刀,一屁股坐在了麦秆里,任由他哥哥怎么踹他都不肯起来。
关杨嗤笑一声,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才割了这么一点就到极限了,还不如他们大姐莲莲呢!
关槐追上了两兄弟,这才注意到侄子们累的满头大汗,他体贴的道:“歇息歇息,都喝口水吧!”
快要坚持不下去的关山如蒙大赦,他一把丢下了手里的镰刀,学着弟弟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麦秆堆里。
关杨对着关槐使了个眼色,兄弟二人一起并肩到了田畦上坐下了,关杨把旱烟递了过去,关槐摆了摆手,从腰间掏出自己的旱烟袋,撮了点干烟叶碾碎了放到了烟斗里,掏出火石擦着了,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关杨长叹一声,开口道:“弟弟,老哥这些年,对不住你啊。”
关槐一愣,随即憨厚的笑了起来:“自家兄弟,说啥呢!”
关杨看了身边的弟弟一眼,百感交集,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睛湿润起来,他连眨了几下眼睛:“那婆娘干的事儿,我都知道,可你看看,上下九口人都张嘴等着吃饭咧,老哥我也实在是没法啊!”
关槐闷头抽烟,含糊的道:“我懂,我懂,甭说了。”
关杨叹了口气:“艾,我想着,弟妹娘家在县城了,家底还算殷实,总会帮衬你们一下,不像是我家那婆娘——”
关槐打断了大哥的话:“孩子们都大了,还说这些干啥!”
关杨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的拍了拍关槐的肩膀,视线落到了麦田当中的两个儿子身上:“看到他们,有时候就会想起咱们从前。”
关槐大嘴咧开,露出了一口被旱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孩子们都大了呢。”
关杨的脸一板:“家里的几个孩子,就属这两个从小享福,没分家的时候,他奶奶宠着,你和老三也护着,分家以后,我身体还行,也没咋让他们干活,结果倒养出一身毛病。”
关槐疑惑的看向大哥:“咋?”
关杨朝着两个儿子的方向点了点下巴,嗤笑道:“看吧,这么长时间,才干那么点活,还都干的不成样子,说他们还不听,真气死老子了!”
关槐顺着关杨的视线望去,眼睛下意识的眯起,田地里泾渭分明,两片整齐的麦浪中间是两垄半拉咔叽东倒西歪的麦秆,一看就是农活不熟。
关杨的嘴唇动了两下,一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出来:“老二,哥哥今天求你一回,帮我好好教教这两个孩子,二叔的话,他们还听!”
咳咳,是不是该把卷名改成可怜天下父母心,=。=
038 关老太太
关杨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半大的小子,倔的跟驴似的,怎么说都不听。
关槐痛快的应了下来,站起身,大步走到了关山关林兄弟面前,两兄弟立刻从麦秆上爬了起来,唤道:“二叔。”
关槐点了点头,弯下腰,从地上抓起了一捧麦秆,在掌心摊平,看着两个侄子,认真的道:“你们看这个刀口,你们下刀的时候角度不对,所以刀口都是斜的,这样干活费的力气更大。”
说着,关槐放下了手里的麦秆,一手抓起了没割过的麦子做起了示范——镰刀平平的伸出,在刀刃碰上麦秆的顺间,刷的提速,一下割掉手里的一搓麦子。
他把手一举,手里的麦秆齐齐整整,仿佛一队个子大小一样的士兵。
关槐又举起了手里的镰刀,让两个侄子看了看他手上缠的布条:“这手啊,得用布缠上,不然会出汗,割上一会就握不住刀了。”
关山和关林兄弟俩连连点头,关林心直口快,“二叔,你说的比我爹讲的好多了,我爹就会瞪眼睛脱下鞋底打人。”
关槐一愣,哈哈笑道:“我这都是你爹教的。”
这次连关山也忍不住仗义执言了:“二叔,你别帮着我爹骗我们了,你看,我爹还没你割得多呢。”
关槐看了眼关家兄弟,大踏步的走到了关杨割过的麦地里,随手拿起一把麦子,又捡了一把自己割过的麦子,大步的走了回来,两只手往中间一凑,立刻看出不同来——关杨割下的麦子,明显比他割过的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