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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豆豆快速的抬头看了关秀秀一眼,顺溜的爬下了椅子,直接跑向了干粮筐,关秀秀啼笑皆非,几步上前,抢先拿起了干粮筐。
和郭豆豆一模一样的杏眼转了转,关秀秀两根手指捏起一块发糕,细嚼慢咽着,俯视着探手才到她腰间的小儿子,笑眯眯的道:“这发糕真好吃呢,又甜又香。”
郭豆豆小嘴嘟嘟着,忿忿的瞪着关秀秀,蓦然转身,跑到了饭桌前,踮起脚尖,小爪子狠狠一推,那碗糙米粥瞬间撒了满桌。
关秀秀口中一停,忍不住低声咒骂,行啊,小子,有种就和老娘作对到底,看看胳膊能不能拧过大腿。
母子二人开始了冷战,关秀秀也不去管郭豆豆,自顾的做着家事,她准备把院子里的菜园重新开垦出来,边上的鸡笼也要修一修,过两日捉两只鸡来养。
郭豆豆则是不时的抬眼看一眼关秀秀,那小模样极是委屈。
说到底,郭豆豆今天敢连续两次掀了饭碗,都是因为第一次不肯吃饭时,关秀秀没有责打他,而趁着关秀秀出门,打碎饭碗,关秀秀回来也没有什么表示。
这样的母亲,对于郭豆豆来说,是新奇而陌生的。
往日里和祖父祖母住一块的时候,郭豆豆闯了祸,关秀秀的大巴掌可是毫不含糊,现在想想,他的小屁股还疼着呢。
不过,豆豆真的好饿啊,那种黄黄的糕没有吃过,但是闻着好香。
关秀秀则是一边锄草,一边默默的背诵着兵法,凡屈人之兵,攻心为上,武力次之。
咳咳,其实当初起书名的时候考虑过相夫教子。
☆、184 扮猪吃老虎
如此到了第四日头上,郭豆豆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只剩下了会凶他,会让他饿肚子的姆妈,而疼他的祖父,护着他的外祖母,统统都不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郭豆豆小朋友用饿肚子的代价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幸好他年纪尚幼,对锦衣玉食的感受还不算太深,玩心大于一切,很快也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关秀秀每日里忙忙碌碌,做什么都拉着小儿搭把手,修理鸡圈,就让儿子搬运藤条,修整菜地,则让郭豆豆搬运着菜地上面的碎石。
看着小儿玩乐一般一趟趟的搬运着,关秀秀站直身体,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唇角不知不觉的弯了起来。
看看活计干的差不多了招呼郭豆豆进了屋子,关秀秀拿出早上熬的绿豆汤,给郭豆豆的那碗,加了一点糖,往日里连银耳莲子羹都要嫌弃一番的小儿,如今却喝的津津有味。
喝光一大碗后,郭豆豆眼巴巴的看着关秀秀:“姆妈,还要。”
关秀秀伸手摸了摸郭豆豆圆滚滚的小肚子,敲了他脑袋一下:“再喝就吃不下去饭了,晌午姆妈给你烙菜盒吃!”
郭豆豆抱着空碗,眼睛一亮:“有肉肉吗?!”
关秀秀不客气的仲出二指,掐了掐郭豆豆粉嫩的小脸蛋:“没有,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肉,姆妈都要养不起你了,早晚把你送到对门陈嫂子家做上门女婿。”
郭豆豆小脸一跨,听到后面却又吓得紧张兮兮,连连摇头:“我不要去陈大娘家!”
陈大娘对她家的二妞妞凶的很,他就看到陈大娘拿起木条,满院子的追打二妞妞,好可怕。
关秀秀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小儿,离开关家营造的人上人氛围,郭豆豆对人情世故的领悟飞快上升现在是越发晓得人眉眼了。
关秀秀烧了一锅水,把郭豆豆拽过来,两下扒了干净,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给他系上红肚兜,在光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豆豆自己睡觉觉,姆妈去把衣服洗了,好不好?”
郭豆豆搬运了一个早上,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把脸在关秀秀的颈间蹭了蹭含糊的应了声。
关秀秀爱怜的摸了摸小儿的脸蛋,把他抱到了床上,母子二人却是没有去睡郭家的正房,而是住到了当初郭家兄弟的房间,睡在了郭志彬的木床上,仿佛这样,就离那人近了一些。
把豆豆放到床上,拽过绣着桃花的小被子仔细的给他盖严实了,关秀秀拿过儿子刚换下的脏衣服,就着郭豆豆的洗澡水洗起了衣服现在刚出了正月,天气还凉,河水也冷的很,自打上次去过一次,关秀秀便不愿再去。
刚洗了一件小衣,外面便传来了叫门声,“郭娘子!郭娘子!”
关秀秀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叫她的,在她头二十年的印象里,这可是李氏的专利。
她双手从水盆里出来随意的甩了甩,又在身后的衣服上蹭了蹭,大声的应了声,小跑着到了门口。
开了门,住对面的陈大嫂阴沉着脸,一点也不见外的迈了进来:“哎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都说好了的买卖还能翻悔!”
关秀秀赔笑着,引着陈大娘进了屋子坐下,又倒了杯热水给她,温和的问道:“怎么,又是谁惹大姐生气了?”
陈大嫂看了她一眼,手掌在桌子上一拍:“还不是上次跟你说的,东头的关铁家老婆子生病了,卖地周转,谈的好好的,我们付钱的时候却变了卦!”
“哎,他家那三亩地可都是上等水田,要是买了来,明年给元哥儿说亲,又多了一分筹码,现在可好,那抢了俺家地的人,生了儿子铁定没屁眼!”
关秀秀默然片刻,轻声安抚道:“元哥儿生的俊,人又能干,远近的人家谁不知道,听说前几天,韩婆子不是还上了你家门了么?”
一提到儿子,陈大嫂登时心花怒放:“还是你会说话,不过那韩婆子给说的姑娘也太不靠谱了,年纪大不说,家里还穷,也不知道那死老婆子怎么有脸上门,被我给骂出去了!”
关秀秀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想,若不是你骂声太大,何至于满村人都知道了,这般把媒婆骂出门去,就算元哥再好,以后哪个媒婆敢给他说亲!
这些话,关秀秀却不会主动说的,郭田早已经打探清楚,当初说她的闲话,最初就是从这陈嫂子口中传出来的。
要说这陈大嫂也是个奇葩,夫家在庄子里还算富裕,生了一儿一女,子女双全,孩子们聪明伶俐,也都孝顺。
只是陈大嫂却有一样碎嘴的毛病,无论什么事情,但凡被她知道了,不出三天,包准全庄子的人都知道了。
开始众人还图个新鲜,乐于从她口中听到种种八卦,后来发现自己也成了八卦之一,就都疏远了她。
满庄子竟没有一家乐于和他们家来往的,幸好她男人为人老实憨厚,乐于助人,不然陈大嫂一家早就被孤立了。
要说陈大嫂最难受的事情,莫过于一肚子话无人倾听了,关秀秀搬来没几日,进出之间打了照面,关秀秀总是率先打了招呼,一来二去的,关秀秀在陈嫂子眼里的形象直线上升,那一日终于忍不住拽住关秀秀,多说了几句。
这水龙头一开,可就关不上了。
关秀秀又是个极好的听众,不会胡乱打岔,只在陈嫂子说到激动时,配合的应和几声,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叫人十分舒适。
一来二去的,陈嫂子就和关秀秀亲近上了,每天不来一趟,她都难受,当然,陈嫂子来往的频率和她得到的八卦的重要性成正比。
陈嫂子埋怨一通后,眼珠一转,一脸新鲜的凑近了关秀秀,哎呀呀的叫了声:“昨儿个叫你一起,你偏偏不去,十八叔家分家可热闹了,两个儿媳争的脸都红了,什么都要一人一半,米缸被生生敲碎,连八仙桌也找人锯了!”
关秀秀含笑的听着,配合的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为自己未能亲历八卦现场而深表遗憾。
陈嫂子看了眼关秀秀,这温吞水的性子真让人着急啊:“哎,你要是有关喜媳妇一半厉害,也不至于现在——”
陈嫂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探看着关秀秀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才又说了两句闲话,讪讪的离开了。
走到门口,陈嫂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差点说漏了嘴,对于她这样喜说人八卦的妇人来说,最尴尬的时候莫过于论人是非被当事人捉个正着。
这郭娘子也是个可怜人,明明都嫁到大官家里了,一分家,啥也没捞着,相公经商又赔了,连累她把私己都贴了进去,京城都住不下去了,带着儿子回老家住。
所以说这嫁人啊,婆家再好也靠不住,还得看相公自己,若郭家相公是个读书的,哪里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关秀秀撑着腮帮子坐了会,从方才陈嫂子在她面前险些说漏嘴的情况看,她刻意漏掉的话,应该是已经被传了出去。
现下她虽然和娘家相隔不远,住的却是郭家的宅子,不会有人说她是被休弃回来的了。
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也给了合理的解释,相公为了生计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