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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秀秀乐不可支,指着自家哥哥哈哈大笑:“姆妈,你看,大伯娘把哥哥吓的躲到茅厕里去了,哥哥也真是呆,就不怕大伯娘趁我们不在,把家里都搬空了去?!”
吴氏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儿憨厚,小女娇蛮,心底那股子怨气顿时一干二净,只觉得有了这对子女,一生足矣。
吴氏想通了以后,把手里的扫把往旁边一丢,撸起袖子向着鸡棚走去,忽又想起一事,朝着关秀秀嗔骂道:“你倒是好,生生的敲了你大伯娘一顿,操办那么一桌,不得把她心疼死?”
关大宝已经走到了妹妹身边,关秀秀嫌弃他身上臭,轰了他去换衣服,听到吴氏的话,关秀秀撇了下嘴巴:“大伯娘隔三差五的来打秋风,若不是爹爹一直拦着,娘你早就不让她进门了吧,还说我,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吴氏脸色一变,喝问道:“你小小年纪又是哪里来的这些歪理,还有你又怎知那一品春了?小小一壶就要百十文钱,你郭家叔叔又怎会舍得去喝?”
关秀秀随口抢答:“怎么不会,上次郭志彬说的,有个城里的大户人家,为了儿子入学,特意请郭叔叔吃了酒的。”
叫郭志彬来背黑锅,关秀秀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吴氏果然信了,毕竟小女儿只有六岁,再有心机也有限,也许纯粹只是为了帮她出一口恶气。
吴氏袖子挽起,在一群活蹦乱跳的小母鸡里扫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芦花小母鸡,这只鸡最近都不怎么下蛋,白喂了那么多小米了。
吴氏忿忿的捉住了芦花鸡,单手掐住了小母鸡的翅膀根部,芦花小母鸡的翅膀扑棱几下,关秀秀眼睛一亮,央求道:“姆妈,给我几根鸡毛做毽球吧!”
吴氏白了她一眼,嘴巴一努,“哪有用母鸡的鸡毛做毽球的,叫你哥哥帮你,从咱家大将军身上拔两根。”
大将军,是他们给家里的那只神气的大公鸡起的绰号,这只浑身羽毛艳丽的漂亮大公鸡曾经把家里的黄狗追的满院子乱跑,当真不可一世。
关秀秀立刻转身,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哥哥:“大宝哥~”
关大宝脸皮涨红,他结结巴巴的道:“以,以后不许叫我关大宝了,我都入学了,要叫,就叫我的大名!”
吴氏扑哧一笑:“好好,我们的秀才公子,以后就叫你关凌云!”
说起来,这名字还是郭家叔叔给起的,当初关家老爹羡慕人家郭志彬和郭志礼的名字起的好,便央郭家叔叔给自家的大宝也起个好听的名字。
郭家叔叔沉吟半晌,随口诵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凌字妙极,不妨就叫凌云。”
关家老爹极力想要背下这句诗,最后却还是失败了,勉强记住了郭家叔叔的解释,但凡有人问及关大宝的名字,关家老爹总要扯着脖子解释道:“凌云凌云,俺家大宝站在山上吹风咧!”
关大宝何尝看不出被姆妈打趣了,他委委屈屈的道:“是郭先生说的!郭先生还说,等明年我们下场考试,就给我们起个字!”
关秀秀撇了下嘴巴,学着关大宝说话的语气:“郭先生,郭先生——”
这入了学堂以后,郭家叔叔就成了郭先生了,每次郭先生来到自家,关大宝便躲入房间不肯出来,关秀秀叹了口气,自家哥哥和爹爹生的一样的脾气,都是老实人,所以婚后才被嫂嫂吃的死死的。
一旁的吴氏也啐了一口:“你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先生和叔叔哪个亲近都分不清!”
关大宝喃喃道:“本来就是先生么。”
吴氏抬起头,手里的菜刀高高的扬了起来,吓唬着大儿道:“关大宝!你再在我面前喊一声郭先生,看我饶不饶你!”
关大宝吓得一缩脖子,麻溜的往鸡圈跑去,双唇微动,郭先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果然诚不我欺。
关大宝人虽然有些木讷老实,做起事情却脚踏实地,他当真拔了大将军尾巴上的三根艳丽尾羽,关秀秀看着自家哥哥手背上被公鸡叨出的几道红印,登时一阵心疼:“艾,早知道我就不要了!”
不过是一时缅怀儿时的小玩意,关秀秀如今要练习绣艺,哪里有时间去玩那个。
关大宝咧嘴一笑,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铜板,连同羽毛一起递到了关秀秀手里:“剩下的哥哥可帮不了你了。”
关秀秀抿嘴一乐,接过了铜板和羽毛,颠颠的跑进了屋子里,找了块碎布料,她极有眼色,旁人做毽球,力求光鲜艳丽,却不想那公鸡的尾羽已经足够明亮,若是再搭配个五颜六色的底座,未免乱眼。
016 嫁女是门祖传手艺(一更)
关秀秀便只选了块素蓝的碎步,三两下包住了铜钱和羽毛根部,又取出绣线,仔细的缝上了,上面还特意的窝了边,用了抽针法,弄出了一个荷叶边。
吴氏把处理好的鸡切成了块,丢入热水中焯过后,大锅烧热,舀了一点荤油化开,丢入姜蒜炝锅,把鸡块丢进去随意的翻炒了几下,加水盖上锅盖。
回过身来,看到关秀秀做好的鸡毛毽子,新奇的看了又看,吴氏娘家是开布料绣品铺子的,她自幼便接触这些,虽然手艺比不上大户人家的绣娘,在关家村里,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对对,用郭先生的话讲,就叫在山顶吹风!
吴氏的眼睛却比手艺还要毒辣,绣品庄子是要把一些绣活委派出去的,若是看中的绣娘走了眼,可是要自己贴钱去补窟窿的。
她知道,手艺上的活,越是小的地方,越能看出一个绣娘的手艺来,像是这个简简单单的鸡毛毽子,那一圈荷叶边不过半公分长短,却做的波浪起伏,完全对称,每个浪花都是分毫不差。
自家小女儿单凭这手绣活,怕是将来媒婆就要踩破了门槛!
吴氏登时心情大好,对于郭家兄弟的期待也没有那么深了,所谓一家女百家求,将来千挑万选,总能相中个中意的女婿。
待关家老爹做完了地里的活计回来,锅里的鸡肉也发出了浓郁的香气,关秀秀帮着吴氏摆放了碗筷,喊了哥哥出来吃饭。
吴氏有意考校关秀秀,筷子伸出,挡掉了关家老爹伸向鸡肉的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关秀秀道:“秀秀,这鸡肉有好有孬,可怎么分呢?”
吴氏当年便是如此,她姆妈自幼开始训练她各项持家本事,这好媳妇可不是凭空掉出来的。
吴氏做人家媳妇越久,便越是感念姆妈的先见之明,女儿纵然要娇养,却也不能娇的过了,终究是要到旁人家去做媳妇的。
未待关秀秀吭声,关家爹爹便一脸憨笑的拆了自家媳妇的台:“她妈,有啥分的呢,两个鸡腿,秀秀一个,大宝一个。”
吴氏恨的只想脱下鞋子敲关家爹爹两下,这个死榆木脑袋!现在一家四口,自然可以把鸡腿给孩子吃,若是秀秀嫁了人,伸出筷子就夹了鸡腿到自己碗里,那可不被婆家笑话死!
关秀秀眼珠一转,登时明白了吴氏心意,她笑嘻嘻的夹起了一根鸡腿,放到了关家爹爹的碗里:“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要吃大腿。”
她又夹了一根鸡腿,放到了关大宝的碗里:“哥哥将来要做官的,要走很远的路——”
一句做官登时让关家夫妻两口子喜上眉梢,哎呦呦,瞧这小嘴巴甜的,谁家的小姑娘,这么会说话呦~
吴氏已经对关秀秀的答卷满意至极,关秀秀再次动了动筷子,这次夹住的是鸡脖子,姆妈喜欢吃活肉,还是小舅舅告诉她的,以前每次吃饭,姆妈总是挑些心肝来吃,后来想想,不过是把好肉都让给了子女罢了。
关秀秀一本正经的道:“姆妈辛苦了,老是看着郭家兄弟好,也该回头看看秀秀了。”
吴氏一怔,哭笑不得,这个死丫头,老娘还不是为了你操心!
她心情复杂的夹起了脖子,正要放到嘴巴里,便见关秀秀给她自己夹了块鸡翅膀,自言自语的道:“秀秀早晚要飞到旁人家里,所以翅膀是秀秀的了。”
吴氏一口鸡肉登时哽在了喉咙中,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她刷的一下拍下筷子,却见关大宝已然从关秀秀的筷子下抢走了那块鸡翅膀,同时把鸡腿放入了关秀秀的碗里,一脸憨厚的笑着:
“既然哥哥将来要做官,那就做个大一点的官,走的远一点,借了妹妹一双翅膀,妹妹替我照看父母吧!”
吴氏登时大是欣慰,关大宝,好样的!
一家人吃完了小鸡,吴氏盯着关秀秀洗净了头脸,看着她脱了外衣钻入被窝,回头进了堂屋,看到关家老爹一手端着烟袋,望着桌上的散碎银子算着家当,不由问道:“他爹,你这又是做啥呢?”
关家老爹瞄了老婆一眼,放下了踩着板凳的腿,小心翼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