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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问他,在你心里他值不值得?”
他值得吗?想起他挽高衣袖,任她放出一大碗血,想起他站在他面前,坦陈他的爱意,想起他为她掉落的泪,叶落轻声道,“他是个真性情的皇帝,值得我们的追随。”
风飞絮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去。
叶落没有动,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她的世界,直至他飘飞的衣角被挡在门的背后。
房门打开,君泓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风王爷,他怎么样?”
风飞絮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了挡在他前面的君泓好半天,眼神才慢慢凝聚起来,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君泓有些着急,连声音都变了,“他究竟怎么了,可还有治疗的办法?”
风飞絮勉强扯动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平素里随便就可以挂在脸上的笑容,半响,只得放弃,握了握拳头,才道,“病入膏盲,无药可救。”
“你不是才倾天下无所不能的风飞絮吗?”满腔希望被浇了冰水,君泓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决定以后对这等盛名于世的人,再也不相信了,徒有虚名而已,治个病都治不好。绕过他,匆匆向屋内走去。
风飞絮转身,看着君泓步履匆匆的冲进屋内,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落落,这是我和你最好的结局。
那么君泓呢,你和他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呢?
以君泓之势之才之貌,无论朝堂还是江湖,对他表达爱意的女子多如过江之卿,所以他早已经看出君泓对叶落的不同,那哪里是同舟共济的君臣之义,明明已经是情根深种的眷恋。
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叶落的珍贵和美好,所以他并不意外君泓的动心,让他心慌心痛的,是落落的态度。
叶落身边从来不乏仰慕之人,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可是这一次,他知道有些东西,不同了。
宁展舒看着这一幕,笑得意味深长。
而君泓冲进屋去,也吓到了。
叶落抱着双膝,光着脚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门的方向,一看见他进来,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一颗接一颗像是连好的珍珠一串一串往下掉。
“叶知,你怎么了?”
叶落只是望着门的方向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的君泓慌得有些语无伦次,“叶知,你不要听风飞絮胡说,他是王爷又不是大夫,他说没药可救就肯定有药可治。叶知,你光着脚,冷,叶知,你上床去躺着,好吗?”
叶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君泓在她身旁蹲下,“叶知,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会找到人治好你的。”
“叶知,你跟我说句话吧,或者,点个头?”
“叶知,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要再掉眼泪了,别人会笑话你的。”她的眼泪,掉得他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她掉一颗,他痛一下。
半天得不到回应,君泓便也顾不得许多了,伸出手去想把叶落抱回床上去。
可是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叶落的身体,便被挡住了。叶落轻轻拿开他的手,摇摇头,冲他笑笑,“不用了,我自已下床来的,我得自己走回去。”
她单手撑着地,站起身来,向床的方向走去。
她做出的选择,便要她自己来承担所有后果。
师兄天人似的人物,如果不再因她而有所束缚,放他心的自由,一定更容易得到幸福。
她在心里默默祝福着。
师兄,祝你心想事成,江山永固。
师兄,祝你娇妻美眷,儿孙满堂。
她的眼泪,流到走到床边为止。
她躺上床去,拉高被子,满脸泪水被棉被吸干。
君泓跟到床边,等她躺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她,“叶知,你还在哭吗?”
“没有。”叶落拉开被子露出脸来,果然已经没有眼泪了。
君泓轻轻舒了一口气,安慰她,“叶知,你不会死的,我已经广发皇榜,为你寻名医。”
“寻名医?”叶落似乎想到什么,勉强笑了笑,“你还有钱吗?”
“还有。”君泓点头,“我是皇上啊,你何曾听过皇上没钱的?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
“不需要养了,我明日便可以上朝。”
“不行,”君泓差点没跳起来,“你得好好养身体,不准去上朝。”
叶落安静的看着他,他握握拳冲她吼道,“我说不准,你听到没?”
“君泓,你当了皇帝,就不要我辅佐了?”
“不是!”君泓急了,想冲她发火,可是看见她脸上的倦容又生生把一口因为冤枉而涌起的怒火咽下去,深呼吸了几次,才道,“叶知,我知道你才华横溢,我刚刚登基,处处受到压制,更需要你在身边。”他不是愚蠢之人,自然清楚叶知的价值,也知道若有叶家相助,他会得到多大的助力,可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叶知本身,他在床边坐下,按住她放在被窝下的手,“叶知,我不是要你一时的辅佐,我要的,是你一生的陪伴,即使你只站在我身边,再不为朝事政事出一份心力。比起你的计策谋略,我更需要的,是你的心。”
叶落闭了闭眼睛,叹息,“君泓……。”
君泓捂住了她的嘴,突然笑了,“叶知,我们先不说这些,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失去了江山可以再抢回来,可是失去了一个叶知,我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叶知呢?我虽然是天子,却也不能到阎王殿去抢人的。”
叶落看着他一会儿,也弯了眼睛。
“叶知,你先睡会?”
叶落点了点头,君泓这才拿开手,“你闭上眼睛。”
叶落依言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君泓唇角弯起,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有多少人彻夜不眠,有多少人辗转反侧,都跟叶落没什么关系。她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满身大汗,赶紧叫人备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顿觉神清气爽。
“你这就好了?”简凡和风间影把完脉了之后看她的样子像是在观察怪物。
“怎么了?”叶落也跟着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衣服穿得很整齐,没有什么不妥贴,伸手摸摸脸,下巴上也没粘着饭粒。
简凡沉默着抱了药箱坐到一边去了,风间影怪叫道,“昨天还烧得差点说胡话,今天你就一点事都没有了?那么重的风寒,你居然两天就好彻底了?”
叶落撇撇嘴,“一个风寒都要两天才能好,我都嫌慢了你还嫌快,庸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的往厨房走去了,“叶伯,叶伯,好吃的做好了没有?我现在饿得能吃得下一头牛。”
“没有人在早上吃牛的,公子。”远远的,能听到叶伯的大嗓门。
风间影苦着脸转回头来看着简凡,“你家小姐刚才说风寒如果两天好不了就是庸医?”
简凡点头,“她是这样说的。”
“不懂医的人,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走吧,我们也去吃早饭,晚了要被她抢光了。”风间影揽着简凡的肩,哥俩好的走了。
君泓以为他昨天一番话之后,叶知该安安心心在家养病了,结果一上朝,便看见他站在队列里朝他笑着,顿时心头火起。
因为新皇帝生气了,所以叶落在朝上所奏举行科举之事,梁略出来反对的时候,他硬是扛着一声不吭。任叶落朝他使了多少个眼色,他只当看不见。
梁略以科举三年一次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为理由,拒绝叶落新开科的奏本。叶落再说当今新皇登基,人才匮乏,可破例再行科举,他又开始哭穷,“叶侍郎,你还不知,如今国库空虚,哪来银子拨给这次科举呢?”
叶落愣住,她是知道君泓没钱了,可不知道居然没钱到这种程度。狐疑的视线,朝君泓扫去,君泓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
梁略继续哭穷,“就连这次两国来贺,户部也是东拼西凑方才勉强凑齐了。”
叶落收回视线,“国库穷成这样,户部尚书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早上报早作准备?”
君泓听出来了这话的意味,“陈铁?”
陈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实在是天灾人祸,不是臣能掌控的啊,请皇上明查。”
君泓“哼”了一声,“朕当然要明查。叶知,你身为大理寺卿,此事便交由你审查。”
“臣遵旨。那皇上,科举今年再开科之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