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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冷又尖锐的话一出,凤宗妇那佝偻的背僵了一僵,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道:“老身不过是气晕了头,越俎代庖了,请陛下恕罪。”
“什么陛下的,凤宗妇不是要验胎记的吗?没看到胎记,怎么能随便乱说。”清歌一步步的走了下来,语言尖锐。
“哪里,没有没有,老妇不过是一时糊涂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脑子不太清醒的!陛下这身份是先帝认得准准的,真的不能再真,岂能有人能怀疑。”凤宗妇马上笑着道,一张老脸像朵烂菊花一样。
好,很好,身份已经确认了,清歌在心底暗笑一声。
“凤宗妇是宗族里年纪最年轻的吧,也是辛苦你了。”清歌突然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好似完全和刚才说的没有任何联系。
凤宗妇听着语气软了下来,心想有余地,连忙笑道:“是啊,宗族里都是年纪大了的人,只有老妇还年轻点,便让我来参加陛下的典礼了。”
“噢……是这样啊,那既然凤宗妇自己都这样说了,宗族的人年纪都大了,脑子也不大好了,那么就请将禁卫军的军权,交给朕吧!”轻轻的一句话,丢了下来,清歌却是一个转身,慢慢的走向了高台上,似乎凤宗妇答与不答,那是半点都没关系,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全场寂静,连呼吸都收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禁不住的全身颤抖,杜曼娘更是惊的心底冷颤。
绝了,绝顶的心计。
青鸾军权,大司马,丞相,宗族掌握了绝大多数,其中大司马和丞相还是相比灵活的,但是宗族掌握禁卫军,是一直流传下来的,是开国的女帝觉得宗族要依赖皇族而活,所以将皇城所有禁卫军的兵权都给宗族,也造成了宗族不断坐大,才有今日靳品玉请出宗族凤宗妇这一幕。
刚才禁卫军出手,谁都知道,那必定是有了凤宗妇的调令才可以调动的,可是清歌一直装作不知道,好似不知道这种事情一般。
到了现在,杜曼娘才知道,清歌不是不知道,她一开始就等着禁卫军出来,等着这一招,她要收回的是宗族手上的兵符,要将军权揽回在手中。
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个黑点盘旋而下,发出一声长啸声,俯身冲了下来,直直的对着遗姬,速度之快,待到停下来之时,才让众人看清楚,是一只彩色的鸟儿,脑门上有两根长长羽毛垂了下来,样子清傲华丽。
遗姬看着鸟儿,面上展露了笑容,摸了摸鸟的羽毛,从它的腿上解开了一卷纸条,打开一看,两道秀致的眉如江南烟雨,朦胧中夹杂了喜悦,欢喜得像是极盛的花儿。
她看完之后,像宝贝一样收好放在贴身的衣襟里,然后踩着碎步飞快的走到台上,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遗姬身上的胎记确实是从小就有,可是遗姬的父母都是东雷人,因为一时受人蛊惑,用性命相威胁,迫不得已来做了这等事情,如今陛下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宗族的承认,请陛下看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面上,饶恕遗姬的身不由已。”
这一段话,看似不重要,清歌却知道,是很关键的,点出了靳品玉的用心,给了她十足十的理由灭了靳品玉。
清歌脸色平静如水,墨眸看了看那只五颜六色的鸟,眼眸闪了闪,低头看着遗姬的发髻,好半晌,才开口道:“退下吧。”
遗姬立即高兴的站起来,再一福身,道了谢就往后殿走去,清歌眯着眼看她的背影,嘴角略微下沉,没有开口。
日光越来越盛,几乎直射广场,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却觉得心底的燥热比起这太阳的光线还要来的热,却一动不敢动,不敢去擦额头留下来的汗水。
凤宗妇握着拐杖的手不停的颤抖,脸上的老年斑在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中格外的清晰,她看着穿着白色衬衣,一步步走向高台的女子,眼皮耷拉的几乎要将眼缝遮住,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让她怎么说,她能怎么说,今天这一场闹剧,看起来是靳品玉兴起的,其实不过就是为了他人做嫁裳。
她现在能怎么办,说不给吗?一旦说不给,清歌能立即翻脸,将调动禁卫军的事情说出来,可是给了,她如何能甘心,只有靠着兵权,青鸾的宗族才不同于其他几个国家有名无实。
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活了一辈子,就算是凤帝三番五次的设计,都没能从她手中夺去,可是让那个台上一身白衣如雪,清冷如霜,不足十八的女子,就这样夺了去。
她怎么舍得,怎么愿意。
咬着一口老牙,凤宗妇摸着腰间的兵符,长着老年斑的手紧紧拽紧,眯着眼看着清歌的银色面具,她知道这兵符是要交出去的,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干嘛不再搏一搏了,她尽力的稳住心中的那股怒火和不舍,开着干瘪的嘴唇道:“好,这兵符,就交给你。”
这个答案,根本就在清歌意料之中,兵权在手,才是真正的实力,她可不想做个登基了后,还要被宗族掣肘了的女帝。
凤宗妇一步步的往前走去,避迎上来的女官,要亲手将兵符交给清歌。
她的老眼中反射出来的光彩,在这一瞬间竟是冷的好似地窖里,一生的权利就这样没了,她当然是不甘心的。
“宗妇年老,不能再掌禁卫军,请陛下收下兵符,为我青鸾更添福运。”她一手撑着拐杖,一手递着兵符,在清歌伸手过来接的时候,不小心的倒了过去。
如墨的眸子微微一缩,在就要避开的时候,清歌却顿了一顿,任凤宗妇将她脸色的银色面具打翻掉下来。
顿时,台下一片惊呼,就连女官都不小心的叫了一声,凤宗妇倒到一半,自然有人扶着,转过身来看着清歌本颜色无双的脸上半边黑印时,神色也是一怔。
被一脚踢得迷糊的靳品玉怔讼之间看到这里,脑子一下醒了过来,因她昏了,乌维也没注意她,也是被清歌那半边容颜吓了一跳,没注意到靳品玉竟然又站了起来,脸上血迹一团污脏的指着清歌笑道:“就凭你这个样子,御天乾还会喜欢你,难怪,难怪你要戴个面具故弄玄虚了,哈哈……哈哈……
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那些个本来和她就是一伙的臣子也动了心思,是啊,本来想着就是因为清歌和御天乾的关系,能让青鸾不被侵袭,也是因为害怕御天乾来为清歌报仇,所以他们一直没出声。
这些结党的人,非常之多,占据了大臣的三分之一,他们集结起来,那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此时看到那连个一般女子都不如的面容,心中的希望又高了起来。
这么丑的女人,乾帝还会喜欢,喜欢个鬼,以前的凤清歌,那姿色可是冠绝天下,乾帝倾心那是很肯定的。
只要御天乾不做她后盾,他们干嘛不把这个人拉下马,等着她秋后算账,找借口杀了自己吗?
个个都在心里捶胸顿足,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揭开那面具看一看呢,他们怎么就被这么蠢了,一心想证明她是假的了。
其中一个大胆的跳了出来,大声道:“怎么这么丑,这样的丑女还能做女帝吗?”
听到这样的指令,清歌不过是淡淡的一笑,面容半边如春明媚,半边如鬼惊惧,“怎么,青鸾的女帝原来还是要靠美丑来选定的,而不是靠骨血靠能力选定的吗?”
她将手中的兵符一转,仔细的端详着羊脂玉的手工,轻轻一笑:“凤宗妇,朕怎么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规定啊?”
她离着凤宗妇很近,那毛骨悚然的表情,和寒如刀刃的眼神,让凤宗妇全身如被冰水浸透了一般,到了此时,这个老妇人才知道,惹了什么人,就算是把面具打翻了,她又能怎样,其他人不说,她离清歌如此之近,想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脑子也在这急迫的情况下猛醒过来,立即道:“当然不是,这靳品玉和她的一伙人是故意捣乱的,我们青鸾选帝,自然是骨血和能力最重要,陛下是正宗的青鸾后人,自然不论其他。”
“凤宗妇,你是个老眼昏花的,脑子不清醒的,说的话谁相信!”刚才说话的那人又开了口,让清歌也佩服他们的勇气,这些人依仗的是什么,是祸不及众?是看她新帝登基,这三分之一的官员,她不敢大批量的换动?
这些东西,她就算没有去研究过历史,也是懂得的,这些人不就是喜欢结党,以为法不及众吗?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说的,她不是个心慈的人,也不要什么名声,她要的就是军权,不再随便被人掣肘的军权!
那人看清歌再不说话,又道:“这样的女人我倒是不知道了,她到底是不是凤族的骨血还很难说,我们又没看过,不过这样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