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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角亭子建在水边,半边探进湖里,碧水潆洄,微风贴着湖面吹过来,凉凉的,湿湿的,蕊心经风一吹,酒就醒了一半。
才想敛裾坐下,忽然地下光华一闪,刺了她眼睛一下,她又映着日头一瞧,见是一串紫晶躺在地上,樱桃也瞧见了,说道:“是条紫晶手串,不知是哪家小姐也来过这儿,掉在这里的,奴婢拿回去问问,看是谁的,还给人家!”
蕊心拾起紫晶手串,对着日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而后轻轻一笑,又扔在地下,道:“严小姐又有妖蛾子了,咱们别管她。”
樱桃素来憨厚,问道:“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蕊心指着那串冷笑道:“你刚才没听见严如珂在跟人炫耀么?这紫晶手串是罗兹进贡的,宫里统共就那么几串,乐安公主就把其中的一串赏了她!若是一会儿她诬陷咱们偷窃,岂不是有嘴也说不清!”
贵女们虽然多是出身世家,等闲的金银珠宝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因为世家之间亦高下有别,交往之时,难免有些家道中落,眼皮子浅的人,会做出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蕊心就听杨氏和明心说起过几桩。
一桩是云贵总督的庶女,才来京城时,在一次生辰宴会上,偷拿了晋昌郡主的翡翠手镯,被郡主的侍女发现了,要说晋昌郡主不愧是皇室贵女,眼里不揉沙子,当场就按住了那位小姐和她的丫头搜身,果然翡翠镯子就在那位小姐的丫头身上,虽然事后云贵总督家百般的向晋昌郡主赔不是,说是丫鬟偷窃,但众人心知肚明,从此那位小姐名声也臭大街了,还连累了云贵总督家里的其他姑娘,都没找到好婆家,后来云贵总督将这位庶女远远地嫁到了云南,事情才慢慢地被人淡忘。
还有一桩,是湖北巡抚的小姐,要说这位小姐的确是被贴身丫鬟所连累,她的丫鬟在贵女们结伴游春时,偷了平阳伯小姐的随身的玉佩,后来被人查出,湖北巡抚的小姐平素为人和善,平阳伯小姐也知道不干她的事,就未再追究,但经此一事,巡抚小姐到底得了一个对下人教导不利的坏名,贵女们交际时,也很少再请她了,后来听说那位小姐的亲事也不大好,总之是低嫁了,一个连自己的贴身丫头都收服不了的小姐,还怎么指望她到了婆家管家理事,替丈夫往来应酬吗?
总之,跟偷窃的事沾上了边儿,不管失主追不追究,那个嫌疑人也就别想独善其身了。
蕊心就跟樱桃说了这两件事,又笑道:“我知道你最是谨慎,有时候却少了一点防人之心,往后还需要多多砺练。” 主仆二人一壁说着,也不等着洗漱之物端来,就赶快离开了八角亭子。
蕊心扶着樱桃,一路往回走,路过一片花圃时,从几枝洁白的玉簪后头转出一个淡绿的身影来——是个梳着双鬟髻的丫头,那丫头向蕊心行了个礼,笑道:“三姑娘且慢走一步,奴婢有样东西要交给姑娘!”说着,拿出一条手串来,竟是方才亭子里那一串紫晶。
蕊心一惊,警觉道:“你是谁?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那丫头却不慌不忙,笑道:“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蕊心半信半疑地挪了几步,随她到花丛之后,那个丫鬟对蕊心耳语一番,笑道:“这样,对姑娘也有好处,不是么?”
蕊心低头沉思,忽而幽幽一笑,道:“是个好计策,也罢,我就信你一回!”
蕊心手腕翻转,已将那串紫晶大喇喇地戴上,悠悠地踱着方步,回了桃香圃。
因为宴后还有联诗作画的环节,因此贵女们在园子里逛了一逛,此刻也就都回来了,严如珂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忽然大叫:“佳期,我的紫晶手串哪里去了?刚才还好好的在这儿呢!”
果然来了,蕊心暗自莞尔,一面将手腕上的紫晶手串向绣着碎花的袖子里拢了拢。
那个叫佳期地仿佛很害怕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姑娘的话,方才奴婢给姑娘收拾首饰时,看见紫晶手串不见了,就暗地里着人去找,原来那手串在……在……”
严如珂呵斥道:“在哪里?说呀!”
佳期道:“在谢三姑娘那里!”
严如珂的目光径直朝蕊心刺过来,似乎要在她身上戳两个透明窟窿,蕊心微微一笑,道:“我身上可并没有严姐姐的紫晶手串呀,想必是这丫头眼花了吧!”
前来赴桃花宴的贵女虽然都是严如珂相熟的,却也多少知道襄阳侯的名头,凭谢家的家底,谢家的三姑娘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去偷严如珂的紫晶手串的地步,因此大多数贵女都觉得应该是佳期怕受主子责罚,一时慌乱看错了。
严如珂却不这么想,她整饬了一下表情,笑道:“佳期的眼神向来好使,必不会看错,我也不信三姑娘会做这事,可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侍女,就不一定了!”
樱桃听了,脸上青红不定,蕊心暗暗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对严如珂笑道:“我j□j出来的丫头,我自然更有数,更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严如珂眸色一沉,口气也冷硬起来,道:“若是旁的东西,只要三姑娘喜欢,我这里拱手相送也没什么,只是那条紫晶手串是乐安公主所赐,断不可丢失!既然佳期说在三姑娘身上,说不得只好搜上一搜了,这也是洗清你们主仆的好法子,如果真的没有,到时候我给三姑娘斟茶认错。”
严如珂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她早就在桃香圃的门口设了两个丫头,只管眼不错珠地盯着蕊心,那两个丫头一看见蕊心手上带着紫晶手串,早就悄悄地去禀报严如珂了。
严如珂话音才落,就有两个严府的粗壮嬷嬷,上来欲搜她们主仆的身,蕊心看到这个架势,心道,准备得很充分啊!
一垂手臂,手腕处泠泠一响,紫晶手串就露了出来。
佳期眼尖,立时叫道:“姑娘快看,不是在三姑娘手腕上么?”
贵女们的眼神唰地一下聚了过来,有的鄙夷,有的唏嘘,有的不解,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谢家姑娘会去偷窃,严如珂如获至宝,狞笑道:“三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蕊心抬起手腕晃了晃,笑道:“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这串紫晶又不是你那一串!”
严如珂没想到她竟会这样不讲道理,只当蕊心是被逼到绝处,心存侥幸,才这样说的,努力按下怒气,道:“不是我的?哼!这是罗兹国年前才贡来的紫晶,尚功局的司珍统共只做了十串,皇贵妃只赏了几位公主,而乐安公主把其中的一串赏给了我,大梁朝民间绝无此物,宫里赏赐东西可都是要记档的,难道你还想赖?”
只听人群中一个清婉柔和的声音响起,笑道:“严姐姐误会了!这紫晶手串是我的,方才三姑娘看着我的手串新鲜,我便摘下来给她赏鉴一番,怎么只许乐安公主赏姐姐,叫姐姐在人前现弄,就不许含山公主赏了我,也叫我在三姑娘面前夸耀一番么?”
众人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是谁,除了含山公主的伴读沈云姜,谁有这个底气?况且沈云姜这话夹枪带棒,把方才严如珂在一帮贵女们面前显摆衣裳首饰的行为一通嘲弄,还叫严如珂找不出说辞来回嘴。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来了,亲们也在偶的花园里多开几朵花花吧~~~~~~~~~~~~
第47章 摊牌
要说严如珂身边的那个佳期还真是个伶俐得用的丫头,立时反驳道:“宣城侯府与长宁侯府素来交好,沈小姐与谢小姐交好也是平常,只是两串紫晶本就一模一样,只怕是谢小姐在赏玩之时不慎将沈小姐的手串弄丢,才想要拿了我们姑娘的手串来顶的!”
这推理!太有才了!蕊心打量了一下佳期,觉得她没给福尔摩斯打下手真是屈才了!她说的这种可能性,比单纯说蕊心见财起意还有说服力,蕊心立即就看到有几位贵女露出信服的神情。
幸亏沈云姜还有后招。
云姜慢慢地抚着纤指上一枚翠宝戒指,淡淡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谁告诉过你两串紫晶是一模一样的?你家姑娘的那条手串的其中一颗紫晶里,刻着一个‘安’字,而我的这一串,刻的则是一个‘山’字,暗合了两位公主的封号。严姑娘要不要看看?”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佳期一头雾水,就连严如珂也是茫然,乐安公主赏她的时候,可没告诉过她这个。
原来乐安公主素来爱与姐妹争长论短,小周后还在的时候,曾经赏了公主们一人件孔雀毛织的绣氅,有一次合宫宴饮时,公主们的外裳都放在一起,乐安公主的那件烧坏了,就颠倒黑白地硬说烧坏的那件是含山公主的,那时皇贵妃还是德妃,乐安公主的生母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