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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感激,“劳你还记着小子是虎年生的。你和你爹娘一样,平日虽然深居简出,却是极善的人。清明那会儿,我让大儿到你爹娘墓前祭扫过,此时恐怕有些杂乱了。”
“不妨事,您能想着为他们祭扫,我已感激。”采蘩说得很客气,任何人都听出疏淡。
但李老汉的表现又让人觉得十分自然,“要的,都是一个村的。咱村里人不多,就是一家子嘛。繁丫头,你这次回来要住一阵了吧?”
“不,看过爹娘,陪我同行的那些人再瞧瞧瀑布,最迟明日过午就下山了。”采蘩又递过一锭挺重的银子,“老村,麻烦您请村里人准备一顿晚饭。我原本想住瀑布边的草庐,但入冬后夜里就不能待人了,还得回村里来。倒不必烦住的地方,山神庙应该够了,前年修缮过,又宽敞又能挡寒。”
“好是好,不过这两天来了几个收山货的商客,正住着呢。我看他们人挺爽直,要不我问问看他们能不能和你们挤一晚?你们只管先去观瀑,再迟一些,回来的路就不好走了。大不了一家住一个,总有睡觉的地方。”李老汉转身要去山神庙,又回头道,“繁丫头,你虽然从小长在山里,但如今成了远客,即便才一年也未必记得清道,我叫个人来给你们带路。”不等采蘩应,他喊了一嗓子大牛,就有个结实的年轻汉子跑出来。
知道有人竖着耳朵,采蘩道,“大牛是村里最熟悉齐真山的猎户,有他带着绝不会迷路。”身后无人声,往后一看,东葛青云的脸色难看极了。谁还能怀疑她呢?她自己都快信了自己。
东葛青云却不死心,不用脑子说话,“是他熟悉山道,还是你其实不认识路?”
张翼皱起眉头。都城里传得沸扬的谣言,他从来不信。但这一路北上,他亲耳听东葛青云如何说采蘩的。若不信,就是堂堂北周使节撒谎;若信,那采蘩就一落千丈,将从南陈贵女掉至卑微的奴隶,且必死无疑。说心底话,他偏采蘩。北周强权,东葛青云仗势傲慢,让他看不惯。更何况他和采蘩之间还有一个左拐,那是不见得亲近但同为纸匠的脉系相连。而他不想淌这趟浑水,向五郎却让他作旁证,不来也得来。当那个村长老汉叫一声繁丫头时,他终于能放心。听了这么一会儿,确定采蘩就是凤尧村出来的,偏偏东葛青云还在那儿无理取闹,真让他有点受够了。
“东葛大人,是那位老汉找人来的,童姑娘并未说过她不认路。而且你请来的这两位地方官已经证实老汉就是村长了吧?他要是不曾见过童姑娘,怎能如慈善长辈一般嘘寒问暖?童姑娘又如何能知道村长孙子的生辰?还有山神庙,以及那个大汉是猎户的事?”之前一直听之任之,但也不能如此下去。
东葛青云斜瞪两个小吏,“你们确定那老头是村长?”
小吏们面面相觑,一边点头一边想,这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张大人,无妨。东葛大人既然仍不信,就让大牛跟着,还是由我走前面吧。”她正好看看齐真地志准不准。那本书关于凤尧村虽然只有几行字,真正好用的却是书后地图详解,仔细到超乎寻常的地步。
采蘩本以为是麦子放进她书箱的,然而麦子却道不是。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清楚:此书为引,山路崎岖,可借其光。不是麦子,就只有独孤棠了,但字迹又不像。
大牛来了,望着采蘩呆半晌,在东葛又升起一股希望时,讷讷道,“繁丫,你回来了。”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憨厚老实的汉子对采蘩有过念想。采蘩不主动说,村长和大牛也没想到提繁花的容貌是被遮去的。尤其是采蘩将繁花清灵冷然的气质展现得很完全,难得见上她几面,又久居山里的村人,经她巧妙引导,很自然就接受她是繁花。
“恭喜你当爹了。”听过一遍就记忆犹新,更别说繁花重复怀念着山中那些宁静的岁月,“你媳妇抱着娃站家门口呢。”
憨汉回眼望过,转头来就不呆了,“老村说你要跟人去瀑布,让我带路。”
采蘩却拦,“让我走前面,看看有没有忘了山路怎么走。你要是看到我把大家往啸崖引,再提醒我。”谁没有少年情怀,再回顾,会发现原来以前雾里看花,其实不如此刻的身边人。
“啸崖是什么地方?”久久不开口的颜辉有了兴致。
“往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到瀑布潭边,景色秀丽,一条却能上瀑布顶。那里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吹北风时有嘶吼音,人称啸崖,但并不是真正的山崖。”采蘩从颜辉身侧走过,“舅姥爷若有兴趣,我可以领你去瞧。”
“一道裂缝而已,罢了。”颜辉走过的地方多,新鲜感顿失,“采蘩,你出生的村子虽小,山色却是美不胜收,适合隐居。”
“我小时候却不喜欢这些,总想到村里跟其他孩子们一起玩耍。”颜辉这是往她这边靠拢了,采蘩不以为然,又对大牛道,“大牛,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啸崖比谁爬得更下面,你输了,不服气,还跟我爹娘告状,结果我被禁足了很久。”
“记得。因为那件事,你后来就不理我了。”一晃,各自长大。他留在村里,她却飞了出去,再回来已是娇贵的小姐。
“快走吧,我们可不是来听你们叙旧的。”东葛青云心里烦,但叙旧这词一出口,就暗自惊讶,难道他真认错了人?
第252章 露馅儿了?
从瀑布回到凤尧,村民们几乎都出来了。别小瞧十来户,每户三四个,七八个的,也有七八十号人。人人喊一声繁丫头,即便是真正的繁花也会晕头转向,更别说采蘩了。除了村长和大牛,她两眼一抹黑,全不认识。
繁花虽和村子里的人不怎么来往,但总有一些人说得上话,也见过她小时候的模样。出乎采蘩料想的是,像繁花这样一个十分冷淡的姑娘,回来仍能引起大动静。繁花说她不理人,久而久之别人也不理她了。因此,采蘩觉着自己借用繁花的身份安静入安静出,被人识破的机会很小。但这会儿,涌来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令她开始认真考虑最后一个法子――逃跑。瞧,面前站了个少妇,眼睛从上转下打量她好几遍,张了嘴又合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见过繁花的真容,所以看出她是假的来了?
采蘩想往后退,却已经被这些热情的村民围住。唯一可以庆幸的,东葛青云被隔在圈外,只要没有太大的异样,她或许还能蒙混过关。
“你的模样好像――”那少妇开口,果然不是羡慕她一身漂亮衣裙。
“……我住的地方,女儿家的胭脂扑粉都有上百种了,天天描红画黛,不像山里姑娘,出嫁那天才施妆,自然看着不一样。”采蘩心里紧张,面上冷淡。
“城里人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么?我倒觉得还是从前漂亮,清清爽爽就像瀑布边的小野菊。”少妇半信半疑,又道,“我带孩子回娘家来过年,听老村说你也回来了,就想着真巧。这村里只有我们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你下山了,我又嫁了,过了今日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面。这下好。可以履行约定了。”
约定?什么约定?采蘩想来想去,繁花都不曾提过这样一个同龄伙伴。别说约定,连名字她都不知道。而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东葛青云突然往她这边挤过来。
“那个人是不是你相公?长得可真俊。再瞧你一身富贵,太有福气了。”少妇到底眼红。
不知怎么,采蘩不喜欢这女子。突然,心头闪过一念,她不喜欢的人。繁花会与之相熟么?想到这儿,耳中就听到一句密语――
“莫上当,此妇不是村里人,要诈你破绽。”
采蘩立刻看向身旁,一个穿皮背心,戴大耳帽,游商打扮的男子背影正被挤开。
“繁丫?”少妇唤她,“等会儿到我家来坐坐吧,我嫁得当然不能跟你比,但相公是很能干的参客。这次回来就带了两支上好的野山参,送你一支。”
声音说这少妇不是村里人。她该信吗?眼眯起,采蘩再凭直觉行事,凉冷着脸说道,“我平时少在村里走动,怕有哪家人漏看了,所以刚才就没问。不过你越说越热络,让我却越来越糊涂。我从不跟任何人有过约定,更没有同伴。你到底是谁?”扬声喊老村长。
少妇的笑容僵住,视线越过她投向别处。慢慢摇了摇头,然后迅速转身进入人群中,眨眼失去踪影。
采蘩一侧眼,看到上前来的东葛青云,不由冷笑,“我说怎么跑出个滥竽充数的,原来又是东葛大人安排。对不住,再让你失望了。”
东葛青云不说话,目光深沉,盯在她脸上,“不,我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