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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湛不敢怠慢,接受剑气后立刻盘膝坐下,吐纳运功。
蓝巍注意到寒非邪除了用剑气对付怪虫之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朝身边打一下,不由好奇地问原因。
寒非邪道:“灰尘太多,顺手扫扫。”
蓝巍道:“……这灰尘真恋旧。”扫完了又来,扫完了又来?
战湛这次融合火阳之气又有新感受。大概是之前一次性耗剑气太多,以至于丹田完全空了,火阳之气进入丹田之后,丹田好似涨了起来,经脉跟着胀鼓鼓的。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顺着感觉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膨胀,膨胀,膨胀……
寒非邪一直关注着战湛的状态,见他神色不安,不由收了手,“湛湛?”
战湛依稀听到她的声音,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感觉到意志在慢慢地抽离,一点点,好似魂体之中又有一个灵魂在飘离。
天空陡然变近了,却又更加辽阔。
云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脑袋一会儿晕乎乎昏沉沉,一会儿又异常清明,周遭风景渐渐熟悉,山路、楼宇,似曾相识。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晃了很长一段路,才猛然惊觉这条是白梦山的路。
他不是在天都城蓝家吗?
怎么突然到了千里之外的白梦山?
战湛挣扎着想要回去,可身体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甚至从他曾经掉下去的山崖跳了下去。他不知道战湛以前有没有心脏,但他肯定的是,跳完之后,一定会有。
他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进入山洞,然后飘过那些复杂诡异如迷宫的路,最后来到石室之内。
那里,一个人安静地躺着。
不用看,他就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他,或者说是他的身体,因为他之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现在,他似乎又要回到那里去了。
他感觉着自己慢慢地坐入冰棺,慢慢地躺下……
自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四肢慢慢地挪动着,犹如钥匙寻找着钥匙孔,螺丝寻找着螺帽。他奇妙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在一点点地契合,然后……
一股巨大的吸力让他感觉到自己突然变成一颗米粒,整个人被浓缩到了极点,陷入完全的黑暗中,直到……一阵熟悉的灼热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
战湛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寒非邪近在咫尺的俊颜,“你,怎么在这里?”
寒非邪道:“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战湛还没回过神,“我在哪里?”
“蓝府。”寒非邪道,“做噩梦了?”
战湛托着脑袋坐了半晌,定了定神道:“我刚刚好像回到了白梦山。”
寒非邪道:“白梦山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路上谁都没碰到。我是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体里……”战湛想用语言来形容当时怪异的感觉,却一时词穷,两只手徒劳无功地比划了半天后终于放弃,“然后突然就回来了。”
寒非邪道:“可能太累了。”
“那种感觉很清晰,我觉得不是太累。”战湛道,“要是能找到招魂铃就好了。你上次杀了齐世铁之后,有没有从他的尸体里找到招魂铃?”
寒非邪摇头道:“他的尸体被烧了,没有铃铛。”
战湛倒吸一口凉气,道:“不会招魂铃也跟着烧毁了吧?”铃铛里还有他不打不相识的鬼友。
“不会。”
战湛叹气道:“可惜紫晶商行也没有找到和魂魄有关的容器。”
寒非邪道:“只要有,就不会找不到。招魂铃既然不在齐世铁手里,就一定在他信任的人手里,总归是麒麟世家收着。”
战湛的情绪最易受寒非邪的影响,他看他说得轻松,也就轻松起来,“嗯。”
他们站在院里,院门外和屋子里同时发出声响。
外头是蓝太章带着蓝隽远,推着一辆怪异的大车回来了,里面是战不败终于醒了。
战湛和寒非邪对视一眼,选择进屋。
屋里,云雾衣和战不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默默无言地看着彼此,却半点不见夫妻应有的情意。战不败看战湛和寒非邪进门,脸色沉了沉,扶着床柱下床。
云雾衣道:“我见过陛下了。”
战不败手一顿,抬头看她。
“他先前中了剧毒,是不得不受制于麒麟世家。”
战湛听她用云牧皇中毒一句话带过其中纠葛,暗暗竖拇指。姜是老的辣,如果是他,说不定就会啰啰嗦嗦地介绍一长串。
战不败道:“陛下在何处?”
云雾衣将诏书递给他,“陛下下了遗旨。”
战不败面色一变,将诏书拿在手中,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狐疑道:“这真的是陛下亲手写的?”
蓝太章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对战不败突然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不愧是追随云牧皇数年的老臣,对云牧皇的想法把握十分精准,都觉得这封诏书来得蹊跷。
云雾衣道:“你觉得那里不妥?”
战不败看向蓝太章。
蓝太章道:“陛下既为麒麟世家所害,我们就该摒弃前嫌,为陛下报仇才是。”他这么说,等于默认了这封诏书的真实性。
战不败颓然地坐下,轻声道:“陛下离开时,是否……痛苦?”
因为云雾衣用的是遗旨意,战不败自然而然地默认为云牧皇已经撒手归西了。
在场没有一个人反驳他的错误。
云雾衣将错就错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与宝贝冰释前嫌,帝国未来有了依托,放下心头大石,心中自然是快乐的。”
战不败道:“他人呢?”
“宝贝他……”云雾衣面色一黯。
战不败心中一惊,正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看到战湛从人群后面钻出来,对着他热情洋溢地喊道:“爹!”
“跪下!”
203
203、混乱之局(十五) 。。。
寒非邪眼皮一跳;战湛跟着心头一跳;抢在寒霸发作之前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委委屈屈地说:“爹,发压岁钱还早。”
战不败道:“过来。”
……
跪下再过来是擦地板的意思吗?不能过来再跪下吗?
战湛强笑着挪动膝盖;往前五厘米。
战不败也不计较,认真地看着他道:“诏书真的陛下亲笔写的吗?”
战湛道:“对;他没叫我帮忙,墨是司徒皇后磨的,我就在边上看着。”
云雾衣缓和气氛道:“以后要自觉帮忙。”
“是;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
战不败沉默了会儿,问道:“陛下的遗体在哪里?”
战湛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云雾衣望去。
云雾衣正要张口,就听战不败喝道:“我要你说,你看你娘做什么?”
“遗体”正自由活动着呢,谁知道现在活动到哪个位置。战湛舔了舔嘴唇道:“应该还在地宫。”
云雾衣见他没有反驳云牧皇之死,心下微定。
于是,云牧皇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死亡”。
战湛试探道:“爹想去偷出来?”
战不败仰头长叹道:“罢了。地宫也是个好归宿。”
哦也!
战湛为他家老头子的深明大义欢喜鼓舞,万一真想不开叫他跑去偷遗体,他对着还喘气的云牧皇是一锤子敲死好呢,还是一锤子敲死好?
战不败很快收拾心情道:“眼下局势如何?”
蓝太章这时候才进来道:“局势危机,正要仰赖元帅。”他将当下局势一五一十地道来。
战不败皱眉道:“如何安置百姓?”
蓝太章看云雾衣,云雾衣看寒非邪,寒非邪盯着战湛,战湛谁都没看,老老实实地跪着数手指。
战不败问云雾衣道:“你不是调了军队入城?现在何处?”
云雾衣道:“我刚从地宫出来,还未与他们会合。”
“爹想派他们保护百姓?”战湛抬头,“人手会不会太分散?不如让他们把百姓聚集到一处,保护起来也方便些。”
战不败瞪着他,“打仗之前,应当先做什么?”
“……喊口号?”
“正经点。”
他一直很正经的说。战湛想了想道:“运送粮草。”这个他记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战不败深吸了口气道:“现下这个节骨眼里,你上哪里去搜集粮草来运送?!”
朱晚笑眯眯地接口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来元帅是想知道敌方的军机。”
“正是如此。我们不知怪虫的数量,贸贸然将百姓聚集在一起,说不定正中对方下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一网打尽。”战不败道,“麒麟世家贵为超级世家,除有三大剑圣坐镇之外……”
“是两大。”战湛纠正,“一个被寒霸不小干掉了。”
寒非邪再纠正,“是一个半,后来又不小心干掉了半个。”
战湛对战不败道:“是一个半。”
战不败镇定地接下去道:“就算摸不清麒麟世家的底细,也要知道他们的大概部署,最要紧的是此行目的,除了怪虫之外还有什么防不胜防的手段。”
战湛道:“爹,那你看他们的部署目的和手段是什么呢?”
战不败伸手想敲他的头,眼角瞄到寒非邪的面色,手下意识地顿了顿,放到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