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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的一声响;一条巷子里有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四处看了看,见旁边没有人,这才整了整衣裳;歪着身子准备往外边走。这时身后有一双手将他捉住:“你这人好大的脸,银子都不给就想走不成?”
那被扯住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穿着倒也不差,一色崭新的衣裳,只是脸上的褶子很深,几乎能将蚊子夹住,回头望了望那扯住自己衣裳的人,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了几颗黄色的门牙来:“你们家的姑娘都没有说话,哪里轮得上你这个婆子来扯我!”
秦妈妈瞅着那老汉只是冷笑:“睡了觉就想溜,真是拔了东西不认人?我们家姑娘是没有说话,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能不说!你不给银子,叫我们主仆几人喝西北风去不成?”
那老汉呵呵一笑,枯树皮一般的手在身上摸了又摸,这才掏出了一个银毫子来:“我正在给你们家姑娘筹划个好差事,她要谢我还来不及,怎么会问我要银子!不过是看你这婆子说得可怜,先给你个银毫子去买了今日的饭菜罢!”
秦妈妈将银毫子接到手里,怀疑的看了那老汉一眼:“你这腌臜货色能弄找到什么好差事?难道是想将我们家姑娘卖去青楼?你便少来这一套了,去青楼怎么如自己开门做生意,挣的银子都是自己的!”
这时小菲匆匆忙忙从里边那进屋子跑了出来,扯了扯秦妈妈的衣袖:“姑娘说了,放范老爹走!”
“我都说过了是这么一回事儿,你还偏偏不相信!”那范老爹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堆得更深了,嘴角旁边流出一线涎水来:“小丫头,你去与你们姑娘说,范老爹保准让她心想事成,就等着去享福好了。”
秦妈妈放开了范老爹,瞧着他歪着身子走了出去,又看看手里的银毫子,恨恨的啐了一口:“这个老货,能睡到这么美貌的姑娘,也算是他艳福不浅,可偏偏还不想给银子!”
小菲将秦妈妈拖了进来,一脸兴奋:“那范老爹好像有些本事,是达官贵人家里管事的,听姑娘说仿佛过几日便要抬了她进府去做姨娘呢。”
秦妈妈唬了一跳,随手将门给掩上,眼睛瞪得像铜锣大:“有这样的事儿?哪家达官贵人肯要我们姑娘这样的人?虽说长得美貌,可毕竟是做皮肉生意的,怎么着也不会抬着进府去!想要做姨娘,最多是去那些不讲究的商户人家罢了。”
小菲听着秦妈妈说得有几分道理,也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可不是呢,妈妈说得没错,本该就是这样。莫非姑娘是被那范老爹骗了去,被他白睡了?”
秦妈妈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那个银毫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若不是我追上去讨问度夜资,恐怕这个银毫子都到不了手呢!姑娘这些日子只说心情不好,闷在屋子里不愿意见客,眼瞧着积蓄一点点的少了,也该拉两个像样一点的客人才是,怎么连这种货色也入得了她的眼!”
一阵微风刮过,桂花树上米粒大的花蕾掉进了秦妈妈的脖子上头,她伸出手抖了两下衣裳,几点轻柔的金色便落到了地上。小菲愣愣的看着那几颗在地上滚动的桂花花苞儿,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范老爹是前两日不知从哪里摸了过来,起先一日还给了一个银角子,昨日索性就想溜走,幸得秦妈妈捉住,还有个银毫子进账。
两人默默无语的站在桂花树下,望了望身后那进屋子,眉毛都锁在了一处,姑娘越发的不挑剔了,以前还要见着长得俊些的,年轻些的,现儿慢慢的,就连这粗鄙的老汉都能爬上她的床了。
天已经大亮了,一个白亮的日头升在空中,虽然已经是八月时分,可天气依然有些热。树上依旧有鸣蝉正在不住的吱呀的长声嘶鸣,听得人心里边有些烦躁。一缕日光透过马车的帘子照了进来,打在高祥的脸上,他的眼睛盯住马车壁上的一处淡黑的点子,紧闭着嘴唇,心里有些紧张,今日已经是八月初八,明日就要下场了,寒窗十多载,一考定终身,怎么能不左思右想?
马车徐徐行到书院门口,有几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士子站在那里,见着高府的马车,都纷纷围了拢来,为首那个撩开帘子对高祥笑道:“高祥,咱们现在就去?”
高祥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快上来,咱们去贡院那边看看,然后再回书院来。”
几人撩了衣裳下摆登上马车:“趁着天色还早,看过贡院就回来,夫子说下午给咱们最后讲讲破立的问题。”
马车从大街上颠簸而过,耳边传来杂乱的叫卖之声,几名士子坐在马车里,手中捏着折纸扇子,不住的扇着风,可额头上依然有汗珠冒出,闪亮亮的一片。
二公子,贡院到了。“长随在外边高声喊了一句,车内众人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跳下马车举目一看,前边的街道那里伫立着一幢明黄色屋顶的屋子,大门口站着大群的兵士,腰间挂着长柄的弯刀。
贡院朱红的院墙与明黄的琉璃瓦交相辉映,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心情总算放松了些,一声鸽哨吹响,白色的鸽子展开翅膀从树梢掠过,洒下一地凉风。高祥和几位同窗先看了看贡院外墙,然后举步想进去看看里边,却被兵士拦住:“明日便要开秋闱了,你们明日再来应考罢。”
几人怏怏的走开到一边,围着贡院转了一圈,透过院墙看了看里边的屋顶,停在那里互相看了一眼:“不如回书院去聊聊,这日头毒辣,人都晒得蔫了。”
回到书院,夫子们见众人一副焦虑不安的神色,笑着安慰了几句:“去看看贡院也便安心了,不必如此焦虑,更重要的是如何将心静下来,不要进场便慌乱,这样才能下笔如有神,写起东西来也顺畅。”
高祥见夫子笑容恬淡,方才那不住的在翻腾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今日出门前秋华便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太将这秋闱放在心里:“能秋闱得中当然是好事,但不必太在意,天下这么多读书人,中举的又能有多少?”她温柔的望着高祥的脸:“我知道你想考功名,想要让你父亲重视你,可怎么样身子康健,顺心顺意才是最要紧的。”
秋华说得对,自己没必要想得太多。高祥定了定心神,拿了秋华的二伯给的一本早年写的心得开始看了起来,这一看便不知不觉的拖到了午时,书院里的小厮托了大茶盘儿过来:“高公子,午饭来了。”
茶盘上放着一盘菜一碗汤,还配着一碗白米饭,热气腾腾的从碗盏里冒了出来,高祥冲他笑了笑:“放着罢。”
屋子里几位同窗将自己的饭碗菜碗搬到了一处:“咱们一起吃热闹些。”
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倒也热闹,只是过了不久,几个人都按着肚子喊起痛来,夫子们正在旁边屋子吃饭,听着这边的喊叫声,赶忙跑了过来,看着屋子里边几位士子都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掉,不由得也有几分紧张,赶紧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大夫过来看了看,便说该是吃了有毒的东西。正好那饭菜还没有吃完,众人看了看几个菜碗,小笋炒肉丝,酱香排骨,苦瓜摊鸡蛋,清蒸鲫鱼,还有一碗鲜菌汤。大夫用银针探了探几个碗,都没问题,唯独将针刺到鲜菌汤里的时候,那根银针忽然就转了颜色。
“这汤有问题!”众人见着那银针已经成了黑色,皆大惊失色,派人将厨师与厨房里打帮手的人捉了起来。
厨师一个劲的叫屈:“这鲜菌乃是采买送过来的,是由厨娘洗干净送到案板边上,我只管拿了做菜,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这菌汤里我也只放了些油盐,再没添旁的东西,若是不相信,尽管保管请府尹明断!”
大家望着那不住叫屈的厨师,心里也是纳闷,按说他与这些士子们无冤无仇怎么会下手去害他呢?转眼望向那洗菜的厨娘,她早就吓得一脸发白的瘫坐在那里,见众人望她,不住的摇手道:“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我只洗了菜而已!”
大夫望了望那碗汤,用汤匙舀了一块菌子上来看了看,摇了摇头:“不用问了,这菌子里边有一种有毒的,看上去与那些菌子很像,但它的形状还是有些区别,颜色也鲜艳些。”
大夫叫人调了几碗淡盐水让士子们服了下去,然后让他们将手指抠在喉咙里边,让那些已经下了肚子的东西吐了出来。几个士子都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其中有一个还昏迷了过去。大夫伸手搭了搭他的脉,又翻开眼皮子看了看,转身吩咐跟着自己来的小药童道:“快些拿几丸解毒的药丸过来。”
强行将那解毒的药丸塞到那人口里,又吩咐其余几位每人都服用了一丸,高祥的长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