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山路崎岖难行。' ~'有时泥泞的厉害,好在文玉的锻炼是有用的,小白,更是如履平地一般。
当太阳的光线从斜射在山林转换成直射,文玉和小白,终于找到了起初滑下山谷的地方,那株曾经盛开过的野牡丹。已经枝叶枯萎,再也看不到当初的繁华模样。
山谷上方,一片萧瑟荒凉,与别处无二致。
文玉早就准备好了足够长的绳索,在一棵老树上系紧。另一头,缠在自己腰上,照样背了背包,就要滑下山谷去。
小白“呜呜”,狗嘴叼着文玉的裤腿儿,不肯放开主人,它或许还保留着当初的阴影,心有余悸。
文玉抱了狗头,拍一拍。耐心的解释:“小白乖,你在这上面等着我,哪儿也不跑好不?要是我有事,听到喊,你再回家叫人来,行不行?”
小白继续“呜呜”着。嘴巴,却放开了主人,眼睁睁看着文玉,慢慢儿的,顺着绳索滑荡下去,孤单的狗狗,尽职尽责的,围着绳索逡巡,时而卧倒在地,时而起身,向下细瞧。
这绳索够长,文玉越滑越快,裹了手套的手指,越来越觉得灵活,身上,也觉得温热起来,莫非,这个山谷温度高?
当文玉滑到地面,双脚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那份温暖的感觉就更明显了,极目四望,竟然与梦中所见相像,此地温暖如春,鸀意盈盈,仅仅在地下隔了几十米的距离,竟然宛若两个不同的季节?
这个小山谷,被寒冷遗忘了一般,还是文玉当初掉落下来的模样儿,安静、清幽,连声雀鸟的叫声也没有。
即使如此,当满眼的鸀色映入眼帘,文玉还是激动莫名了,在这个惨淡的冬天,满眼的萧瑟中浸泡了太久,谁能不为这样大片的鸀色所倾倒?每一株野草,都摇曳着生命的气息,沁人心脾。
眼前,甚至有一朵、两朵娇弱的小花儿,开的自然生动,星星点点,在鸀草中掩映。
文玉忽然明白,困扰了自己多天的盆景到底缺少了什么?是生命的气息,就是这种自然状态下的,活着的呼吸声!
她坐倒在地,切近的,聆听着来自生命的律动,甚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活着,我也活着,清新的,健康的,活着。
几棵矮树,也鸀色葱茏,厚重的叶子,密密的交织着,阳光艰难的拐进山谷,又透过树叶的间隙,喜悦的照射下来,每一缕,都令人感动。
“或者,我可以在这里搭一个小棚子,像一个野人一般居住,来度过整个冬日。”文玉的心情愉悦,多日的烦躁,霎那间平息下来:“我还可以在这里种些菜,撒上些菜种,下次来的时候,就能多留几天了!”
小白的吠叫远远地,传了过来,狗狗等的心焦了。
沉浸在春天的暖阳里的文玉,只得回到现实,把背包放下,取了刀铲,挑拣那些心仪的花花草草,挖回去,做她的盆景主题。
小白的叫声更响了,声音里,似乎还有着愤怒,“你怎么啦?小白——”文玉也急了,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了下来:“你是文玉吗?我是梁——山——”
山谷里,骤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声响似乎都在霎那间静止,只有一个名字,在耳旁回荡:“梁山,梁——山——”
是梦吧?是连日来的纠结烦躁,带来的生理反应吧?梁山是谁?是哪个梁山?你,来寻我了么?
文玉泪落两颊,一时间,痴了。
小白的吠叫还在继续,可是,那么遥远,留在文玉身边的,只有,那个沉重的名字,沉重的,压在文玉的心房上,今夕何夕?
沿着文玉留下的绳索,飞身纵落而下的,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泪眼模糊中,走上前来的,不是金丝边眼镜的故人,是换下了铠甲的将军。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梁山上上下下把文玉瞧了个遍,没有受伤的痕迹,方始开口:“小姑娘,还认得我吗?”
文玉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想说,我不认得了。
络腮胡子依旧,紫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粗糙依旧,皱起眉头来,能吓到年幼的孩子,这面容,真不是那么可爱。
可是,那瞪得铜铃般的眼睛里面,有刹那的柔情似水,星星点点,烤炙了,文玉的心。
“你不记得我了?”那铜铃铛伤了心似的,蒙上了阴霾:“我是梁山,要进京面圣,从这儿路过,就想着来文家村一趟,谢谢你做的铠甲,可是,你不在家,家里人都想出来找你呢,我就先来了!”
文玉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有脚印呗!这样的日子,谁还会上山来?哈哈!”梁山开心起来,言语间露出二十岁年龄的本来面目,不那么凶神恶煞般的了。
文玉微笑,嘴角勾起来:“真不敢相信,能在这儿见到你!”
“小姑娘,你来这儿要挖啥?”梁山四处望望:“咦?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你发现的?跟春天似的,还有花?你要把这些花草挖回去?”
“嗯,我想用它们做盆景,你看,多漂亮?”文玉恢复了自然,眼角的泪痕,早干了。
“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这个!”梁山大嗓门呼喝,弯了腰帮着文玉开挖:“你家里的房子盖得挺漂亮,是你设计的?还挺暖和,你娘的眼睛也好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的日子!”
文玉点头:“我也喜欢这样子,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你,过年回家吗?”
梁山沉吟:“我没有,小时候就没有家了,算命的说我就是个天生的孤煞星转世,还有,我那把兄弟,都是!”
沉默,文玉皱起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那把兄弟,叫什么名字?自己,曾经杀了他吗?
文玉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是任宏?记忆深处,从被掳到逃生到杀人的一幕幕片段,如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文玉脸色煞白,紧紧的攥住了梁山的手臂,才没有倒下去!
当时间的车轮碾过,我们有时候会误以为,所有发生过的不愉快,都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当某一个机缘巧合,你会痛彻的发现,所有的记忆,都还在,都还完美的,以最真实的色彩还原!
梁山恍觉,自己的话语勾起了小姑娘的痛楚,面有愧色,他刚刚从任宏的孤坟旁离开,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姑娘的经历。
“过去了的,还在意个什么?”梁山瓮声瓮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这个脆弱的小姑娘,犹自记起当初,她梦魇的惨状,和牢牢抓紧自己依赖着的感觉。
他伸出另一只手,拂过小姑娘的头顶:“不怕啊,都过去了,你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
他的声音,跟梦魇里那个轻声的安慰一样,粗嘎的,耐心的,像一双长满了老茧的大手,拂过文玉心中砺满的伤痕,每一下,都能带起一阵隐痛,却又很快的平复。
是伤痕,总要让它裸露在阳光下,才得以真正修复,越是掩盖,越是捂得发白,越是不能回复常态。
☆、第一百七十一章放下
文玉在一旁坐定,静静的瞧着,这个粗糙的男子,耐心的,从地里挖出一棵棵野草,精挑细选的,面上,有隐隐的笑容。
“其实,这样的日子真是好,种些田,上上山,很安宁。”梁山自言自语,或者,是在跟文玉交流。
可惜,文玉的话,很少,她的心,“砰砰”的跳的正急,虽然极力掩饰,依然颤栗不已。
这个男人,除了激动、想要落泪的凄凉,带给她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压迫之感。这是为什么?文玉一次次的问询自己的心,她分不清这种感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要让自己再长大一些,再美丽一些,再优雅一些,可是,每次见到梁山,几乎,都是这样狼狈不堪,就连笑容,都是酸涩的。
这个孤单的男人,像一个梦,突兀的,走进这片小山谷,天地寂寥,只有他和她,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里,流连。
她能聆听到时光飞逝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刻奢侈而短促,也许,在她活着的漫长岁月里,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一个优秀的男人,在自己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来到了身边,一个带给自己痛楚的男人,让面对他的时光,都是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不是亲情,也应该不是爱情,因为,她从来不渴求它永恒,不奢望相守,面对他,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与心碎的片片剥落的声音。
当梁山直起身来,拂一拂手上的泥土,他的后腰,伸过来一双细嫩的手臂,在他胸前环抱,紧紧地,像一簇常春藤,缠绕在树身上。无声无息,极尽缠绵。
一个小小柔韧的身躯,依附在他的后背上,一缕温热。从后背上慢慢传来,烫到了他的肌肤,和粗糙的心。
梁山的手,停留在半空,由起初的疑惑不解、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