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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霏的那出带伤演讲的苦情戏演得尤为精妙,将徐又鸣政府一直以来努力树立的民主形象尽数摧毁,一个暗杀正义之士的政府还有什么值得信任的?
徐又鸣政府就是一个媚外欺内的形象,对列强们卑躬屈膝,对自己的国民却强横无礼,这样的政府正在众叛亲离中。
乔霏有心将这把火点得更烈一些,将北平那些魑魅魍魉全都烧得干净,从一开始就准备下猛药。
她很清楚死亡本身具备激发暴力感情的力量,能够迅速将本来毫不相关的人聚集在一起,还为公开集会提供了合法性。
在这个当下她还暂时找不到一个死者可以作为殉难者供人们吊祭,只能折中来了这么一出被刺受伤的戏码,虽然少了几分惨烈悲壮,却多了几分慷慨激昂。
乔霏遇刺的第二天,在上海的乔绍曾就以华夏商业协会会长的名义通电号召全国的商人罢市;女权会会长乔星诃也通电全国号召妇女同胞共同谴责徐又鸣政府的无耻行为;已经成为上海一霸的方大凯也积极响应,组织了上海工人大罢工……
更不用说报上日夜口诛笔伐,将徐又鸣简直说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失去理智民众对他甚至不乏人身攻击。
像胡元祥一样时刻想着将徐又鸣踹下台去军阀,不仅通电支持学生,还纠集了军队以“讨逆”的名义逼向北平。
胡元祥在北平本也没有太得人心,走的时候也是灰头土脸,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卷土重来,这次他名正言顺地逆袭,却赢得广泛的支持。
全国的形势乱成一片,一直摇摆不定的徐又鸣更加失去方寸,一会儿想要用暴力镇压闹事的学生了,一会儿又想用怀柔的辩解劝说,行事毫无章法,在这个时候,一直为他筹谋策划的心腹爱将范力夫却怂了。
虽然恋栈权位,可范力夫在庞大的学生浪潮中慢慢清醒过来了,到底是个玩权术的高手,还是很快看出来,在全国的一片反对声中,徐又鸣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还年轻,就算徐又鸣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准备陪着徐又鸣一块儿死。
他必须要从这滩浑水里脱身,在这个当口上只有出卖自己的主子,才有可能让自己的政治生命继续下去。
范力夫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他自己也曾经是学生领袖,知道怎么样赢得学生的信任和支持,他平日在民间的形象很好,只要这个时候抛出徐又鸣与倭国勾结的证据,不仅洗脱了自己身上的污点,还能给自己博一个英雄的美名。
可惜他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在这纷乱冷冷地望着他,正准备给他致命的一击,不会留给他一丝机会。
“打倒卖国贼的走狗帮凶范力夫!”
“铲除国贼!”
“还我主权!”
“把徐又鸣和他的走狗赶出北平!”
这几日天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口号声,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正在家里忙着整理日记的范力夫却怔住了,莫非是他听错了,怎么会在游行的队伍中听到他的名字?
他是个很会做门面功夫的人,那些龌龊事低调得无人知道,怎么会被人在游行队伍中拿来大声吆喝。
“严惩杀人凶手范力夫!”
“刽子手徐又鸣下台!”
杀人凶手?他几时变成了杀人凶手,本来准备出门的范力夫呆住了,躲在自己的窗户后,偷看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同学们!住在这里的就是大汉奸范力夫,那些杀手已经尽数招认了他为虎作伥,指使奸人刺杀清如先生,逮捕了我们三十多名同学,也是他为徐又鸣谋划的。我们敬爱的龚校长为了营救我们的同学,忍受这些政客卖国贼的羞辱,已经被他们气得病倒了,我们正义的同学还被关在警察局里忍受折磨……这样的人该不该打倒?!”
一个高昂的男声气愤地高呼着。
“该!”
“打倒卖国贼!”
“打倒范力夫!”
学生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喊声冲入云霄,今天刚刚得知一切的学生们异常愤怒,场面渐渐混乱了,原本只是文明的非暴力抗议,在连续几天的游行中发酵变质,不知谁先带的头,开始不断有人朝宅子里扔石子。
“哐当”一声,玻璃碎裂了,范力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一闪而逝的人影,也让外边的学生更加兴奋地鼓噪起来,完全忘了原先的游行示威的初衷。
“同学们!冲进去把卖国贼揪出来!”带头的几个男学生一脸兴奋,开始努力地翻墙,准备爬进范家。
这可把范力夫吓得魂飞魄散,想跑,可是这宅子被学生们团团围住,他能往哪儿跑?可不跑,若被那些学生们抓住,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这些学生们的情绪已经失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何况他们一口咬定自己是卖国贼,就算把自己打死,恐怕社会上也是一片叫好声,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也不会有任何人帮他报仇,他不甘心就这么屈辱地死去。
范力夫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总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躲在背后出出主意,怎么会背上卖国贼的罪名?
整件事情突然得让他觉得十分不对劲,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风云变色了呢?
虽然他怎么也想不通,但在这样的关口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藏起来,其中的蹊跷不是现在无法冷静的他能想得出来的,尤其是他看到有一个学生已经翻墙进来的时候,他吓得发抖,满脸都是绝望的泪水,腿都软了。
家里的仆役们早就躲到一边去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人帮他,该死的军警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竟然不出来维持秩序!
他在房里团团转,不知道该躲在哪儿好,这栋小楼虽然气派,可是竟没有什么地窖可藏,上下楼转了一圈,他最后只得一咬牙,打开衣柜门,将自己装了进去。
黑暗中,他听到学生们愤怒的吆喝声越来越近,心底的恐惧在学生们撞开卧室门时到达了极点。
“怎么没有人?”
“每间房都搜过了,只有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仆役。”
“卖国贼已经跑了?”
“不可能,方才在外边看得很清楚,他肯定在家,他已经被我们围住了,不可能跑出去的。”
“那就是在屋子里了。”
“大家分头搜!”
“再搜得仔细一些!”
楼上楼下不知有多少学生,上上下下的跑声,四处都是翻箱倒柜的声音,震得范力夫不住发抖。
第一百二十九章落魄
“看!这是什么?”吵吵嚷嚷中,有个声音提高了八度惊叫起来,“三月七日,与西野先生会面,允诺借款三千万倭币,用于‘爱国会’……”
“是这个卖国贼的日记!”
众人哗啦啦立刻聚拢过来。
衣柜里的范力夫身子一抖,心里大呼冤枉,这是他偷偷记下来做的第二手准备,里面记的全都是徐又鸣指使他和倭国接触的前因后果,原本是要整理出来交给这些学生或者**党的,用以推卸责任,洗脱罪名的。
主动交出和被动发现的区别太大了,这几页日记坐实了他的卖国贼罪名。
外边的学生一字一句地读着,听者无不咬牙切齿。
“就是他出卖了我们华夏!”
“我们华夏就是毁在这种国贼手里!”
“就算把他千刀万剐都难泄我们心头之恨!”
“搜!”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学生们的愤怒燃烧到了极点,恨不得将范力夫拖出来抽筋剥皮,桌面下,床底下都不放过,范力夫的卧室里陈设并不多,那个显眼的大衣柜学生们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找到卖国贼了!”衣柜门一拉,从里面滚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学生们欢呼一声。
范力夫眼前一亮,刚刚重见光明,就被一记重拳打得眼冒金星。
“打死他!”
“打死卖国贼!”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气愤的学生每一拳每一脚都砸在范力夫身上,他狼狈不堪地蜷缩成一团,以手护住头,嘴里不住地喊着,“同学们,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卖国贼,徐又鸣才是!我是被迫的……”
在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人愿意听他解释,一个个下手更加不留情面了。
打到最后,范力夫的脸肿得老高,满嘴是血,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远处传来军警维持秩序的哨声,宅子外的学生们大声向里面的学生示警,有大批军警正往此处赶来。
这几个学生做事也挺爽快,反正他们也不知该拿这个卖国贼怎么办,揍完人发泄了怒火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去,还不忘记把范力夫的日记带上。
范力夫的日记就是徐又鸣和他卖国的铁证,各大报刊都在第一时间刊登了日记全文,坐实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