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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确确不是来玩的。往前二十步,转左再走二十步,握住铁门上的手环顺时针旋一圈,门上露出个巴掌大的空儿。
斜对面的墙上抠了几个孔权做天窗,透进来的光里尘埃飞舞,昏暗中隐约见着个白色的人形被牢牢固定在墙上,想来是老太监们怕这“谋刺者”自尽,绞尽脑汁不叫这位昔日的六品尚仪寻死。
笑歌开门进去,特意让柯戈博和离弦留在外面,给常春留了点面子。来之前她设想过常春会得到的待遇,但真正看见常春现下的处境,还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老太监们居然拿整匹的白绫把常春裹成个蚕蛹,脖颈、腰肢和膝盖处都用嵌在石墙里的镣铐铐住。布条勒住嘴,硬生生把上下牙关分开,涎水顺着唇角流下,胸前洇湿一片。
屋里的气味比外头闻见的更刺鼻,看情形,怕是吃喝拉撒都没让她离开那个蛹壳。但,并不像那老太监所说的没有提前打理过。白绫干净得很,光打在上头,还有些炫目。
常春的意识似乎很清醒,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便用种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可惜用这种眼神看笑歌的人不止她一个,笑歌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有意要试试手,飞快开了镣铐。在她脚尖未沾地之前,指间一抹寒光电光火石般从她的颈下直划到膝。
常春摔落地面的同时,“蛹壳”一分为二,像床被子样覆在她身上。
“常尚仪,别来无恙?”笑歌收了刀片,退开一步避过那扑鼻的腥臊,半是调侃半是讥诮。
她许是没想到有脱开束缚的一日,挣扎着坐起来就去扯嘴上的布条。白绫“被子”落下,露出身脏得已辨不出颜色的亵衣,披头散发,疲态尽显,好生狼狈。
笑歌拿手在鼻前扇着风,顺道提醒:“有人以为咬舌就能死,其实不然。一般情况下,都是咬到一半就疼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偶尔有个把狠心的,舌头断了吃不下东西,也得饿个十来天才能咽气儿……可惜司刑司主事受不了这儿的气味,不然他一定可以比我说得更生动形象。”
常春的动作停滞了一秒,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瞅着一处就开始咬下唇。
她又慢悠悠地道:“至于撞墙呢,就更麻烦了。最好退后几步来个助跑,还要确保头顶百会穴先撞上去,才可达到一撞必死的效果。要是几天没吃饭两腿发软的,撞的力道不够,或者先撞到的是别处,难说头破血流还要苟延残喘好&书&网久。最麻烦是死不了,免不得就要多受些羞辱……”
这是大实话。人嘛,到底是疼惜自己的。就算大脑下命令,身体也很诚实,多少会迟疑一下。紫连肃在坤明殿上一撞成功,那是因为他神志不清不会害怕。可需要咬嘴唇下决心的,十有八九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见笑歌看穿了也不拦阻,还振振有辞,常春果然动摇。一时间又羞又怒,忍不住咬牙道:“你要杀就杀,莫要多话!”
宁死都不会出卖那个人。
九九重阳的一场雨,万寿山上的一柄油纸伞,那个清俊儒雅的男人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笑容,敲开她沉寂已久的心房。
从小到大,没人对她那么好过。家里宫里都一样,除了规矩还是规矩。因为相貌不如人,才要事事都比别人做得更好。
人人都嫌她冷漠无情,谁会明白她也是需要温情呵护的茑萝丝,寄望着一方磐石来让她依靠。但,毕竟还是有人肯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的。
耳鬓厮磨,温柔低语。那样坦然地告诉她一切,包括连他的妻也不知晓的身世过往。那样深情专注地凝视她的眼,承诺带她回源流,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单为着这份心意,她死而无憾。
可,常春想不到的是,那样狠绝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笑歌的一声无奈轻笑,“我杀你做什么?一颗弃子而已,对他无关紧要,于我也是一样——你走吧,不要再回阳鹤了。”
常春如同遭受了奇耻大辱,往日的镇定淡然不知去了哪里,霎时便扭曲了面容:“你说什么!?”
“咦,你还没听说么?”她哂笑,“他已烧了隐庄,带着钱和他那八百死士跑掉了……啧啧,宁愿下蛊把发妻弄疯也不肯一绝后患,我本来还想瞧瞧这位多情的源流二皇子对你有几分真心,可如今看来,真是不值一提。”
轻抚着右肩上的那一片牡丹花瓣,她微弯了嘴角,“说到底,露水情缘毕竟当不得真。不过他对嘉姨这般专一,倒是叫我大吃一惊呢,竟然到现在还没放弃四处找寻……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长居宫中,消息闭塞,不知道这些事也不足为奇。”
常春心头如刺进无数根针,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却犹自强作镇定不出声。
笑歌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走吧,回你的住处收拾完东西,自会有人送你出宫……对了,你在宫里那么久,也存了些银两了吧?离了阳鹤寻个地方好好过日子,你这人倒也不坏,就是面冷心软容易上当,以后自己小心些吧。”
常春望着笑歌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怔怔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就像是蓄足了劲儿要接下避不了的一拳,那拳头却忽然变作只温柔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令人不知所措。
听着脚步声真的走远了,她心底陡地一震,不知哪来的力气,飞也似地追出去,一把拽住笑歌的袖子。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低道:“你真的要放我走?”
弱质女流而已,柯戈博和离弦都不屑出手。方便她们说话,故意走开去。笑歌转身来淡淡一笑:“常尚仪是否还记得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若非恶疮,不疼不痒,也就随它去。我欲除之而后快的那一个……不是你。”
不疼不痒?常春的瞳孔急剧收缩,面上现出些狰狞之色,低低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知我不是?”
她容貌不出众,但从没人敢说她没用。被个小女孩这般看轻,她吞不下这口气!
“你是么?至多懂些宫规礼仪,帮人做些递信之类的杂事,把你当对手,似乎可笑了点。”
笑歌慢慢把袖子从常春手里抽出来,轻蔑的语气足以令最理智的人也被激怒,“你不要不服气,我确实对你提不起兴趣。放心,我放你走并不会让人跟踪你。别说你找不到他,就是找得到,我也不信他真会把你留在身边……”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轻拍额头一下,笑道:“哦,差点忘了提醒你。不久前有颗弃子跑去求他收留,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尸体就出现在城西一所废宅的井里。你毕竟教过我很多有用的东西,我不想你今天从这儿走出去,没几天就让我听到阳鹤城里发现无名女尸的消息……自己多保重,常尚仪。”
言毕翩然携了柯戈博与离弦离去,仿佛多看常春一眼都会亵渎了她的眼睛。
常春气得浑身发抖,偏是无计可施。心绪混乱,忍不住冲着她的背影低吼:“不会的!他绝不是那种人!”
笑歌却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声鄙夷的轻笑,“何必说出来?你相信就好。”
“真的不用跟着她?”
回芜菁殿的路上,离弦忽然发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散去实体,没人会发觉的,或者用水镜……”莫礼清奉命送常春出宫,柯戈博带了紫因回去休息,他不抓住这时机亮亮本事怎么行?
笑歌停下脚步,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你应允过我什么了?”
他摸摸鼻子,仍有不甘,“可是、可是这也不算滥用……”
“那也不行。答应过的就一定得做到,不然承诺拿来做什么,哄人玩?”
离弦撇撇嘴,不再言语,但分明还是不服气。
笑歌轻轻抖了下袖子,伸手摸摸他的头,“在人界生活就得遵守人界的规则。你动辄就用妖力,不止会少了很多乐趣,而且对你对我都不好——万一引来天劫,我们俩不是谁也逃不掉么?”
他却宛若未闻,蓦地抓住她的手,眼底掠过丝惊异:“那是什么?”
笑歌一惊,赶忙蜷起手指。可早是被他看得分明
往日那微现玫红的指尖,如今却是白得近乎透明。阳光照耀下,竟有些许反光,像是……像是覆了层冰霜!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心似在同耳朵赛跑,又急又快,震得脑子发晕。手不由自主地颤,因着那不同寻常的冰冷,勾出他从未有过的恐慌。
“告诉你什么?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笑歌若无其事地笑着掰开他的手指,把手藏回袖中,“别那样看着我,弄得人心慌。”
离弦猛地把她扯进怀里,一手锁着她,一手胡乱擦着她双颊上的胭脂——果然,层层掩盖之下,她的肌肤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