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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歌朝里瞟了一眼,紧紧披风,沿着走廊往后院。马厩那边去。天太冷,客不多,值夜的人是能偷懒就偷懒,草料没了也无人添。才听见脚步声,厩里的几匹马都张大眼睛往食槽这边挤过来。
她向来对眼睛。太大的动物都抱有种奇怪的)畏)惧(网)心理。猛然看见一堆大眼睛冒出来,惊得连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雪地里。
噗嗤一声笑,极低,但笑歌仍听得分明。莫名其妙出了洋相,登时恼意上脸,也不回头,只冷哼一声,“你要是再不出来,顶好这辈子都别叫我再见着你!”
“哦呀哦呀,咱们的公主陛下又生气了呢……”清清冷冷的笑声自后传来,悦耳之至,其间的讥讽意味却未因此减少半分,“怎么,有了三位好相公,也不能叫公主陛下开心些么?”
笑歌强忍着左眼的灼痛,挺直了腰板,似笑非笑,“没办法,我这人太难满足,又容易喜新厌旧。要是隔上个把月不见,再怎么喜欢也会变得不喜欢……”
话音未落,长发便遭了重重一扯。冰凉的奇异的清香从后头蓦然笼来,带了微微的腥。他箍紧她的腰肢,咬牙切齿,“你敢再说一次,我便叫你后悔一辈子!”
混乱的犹如狂乱燃烧着的感情冲入心底,笑歌呼吸一滞,仰头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扬高了嘴角,“不好么?不喜欢就不必在意你是不是在骗我,也不用成天寻思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觉得这样会很轻松吗,太傅大人?”
妖怪大人语塞。眼珠一转,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手臂环得愈发紧,“谁骗你了?我们夫妻一体,心有灵犀,我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厚脸皮以及乱用成语的毛病,还真是半点都没变!连这种人都能去辅佐储君,估计车瑟不发兵,雪蛟也会自己灭亡的吧?
笑歌竭力压制着痛扁他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反手在他腰上狠狠一拧,“我不像你,没有当蛔虫的兴趣!赶紧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嘛?”妖怪大人很没形象地拿脑袋蹭她的脖子,声音忽然就甜腻如蜜,“你给柯戈博写了那种信,可我到现在连你的一句喜欢都还没听过呢~”
笑歌被其“深闺”怨气刺激到了,狠狠地抖了抖。这厮的性别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抱着她的妖怪大人也被她的过敏反应刺激到了,哀怨地叹了口气,“知道你偏心,没想到这么偏心。欺骗了人家纯洁的感情,又……”
“打住!”笑歌举白旗,“说吧,你想听多少遍,我保证一个咯噔都不打,现在就全说给你听!”
圈圈他个叉叉的,绝对是跟她哥在一起混多了,好的不学尽学这些雷人玩意儿!
“哪要很多遍,一遍就好了……”妖怪大人笑嘻嘻转到她面前,“来,你看着我深情的眼睛,认真说一次就行。”
笑歌的胃狂抽了几下,好在没吃晚饭,没当面给他下不来台。看他眼睛亮亮满脸期待,忍不住地疑惑:这孩子好歹也算是龙的亲戚吧,他是怎么把摇尾巴的表情弄到脸上来的呢……真是好神炫!
“不用急,你慢慢酝酿,酝酿好了再说。”妖怪大人无视她满脸的黑线,继续“摇尾巴”,“摇”得**无比,无比**。
笑歌禁不住又狠狠抖了一下,却当真凝视着那双“深情”的眼眸,以最大努力调整情绪,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两只爪子一起上,重重地给了他一对锅贴!
离弦还没反应过来,母虎已然横眉怒目,劈头盖脸一顿狂捶:“你这个大骗子!说什么一定会保护我!那老娘被小因吓的时候你在哪儿?!老娘被熊追杀的时候你在哪儿?!居然还敢厚颜无耻要我说喜欢你——躲!?你还敢躲!?我告诉你,你今儿再溜一次,要后悔一辈子的绝对不会是我!”
明显有惧内倾向的妖怪大人登时泪了。蹩着蹩着蹩回来,闭着眼把脸伸到她巴掌底下,还不住地吸鼻子,“那、那我不躲了,娘子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笑歌拿鼻子哼出个轻蔑的升调,爪子落下时却轻了许多,还顺手在他的脸上揩了两把,“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娘子教训的是。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高傲的妖怪大人一脸讨好的笑,现身的初衷是啥都给忘了。腆着脸抓起她的手,在脸上蹭来蹭去,“娘子的手真滑溜,拿啥保养的?”
“绵羊油,梓青国出口转外销……啊,不对!你又想转移话题?!”“滑溜”的手一个急转弯抓住他尖尖的耳朵,笑歌咬得牙喀喀直响,“说!你丢下我不管,跑去勾搭我哥做什么?”
同是怨气,为啥她就能表现得气势如狼?
这话在离弦的肚子里转来转去,他却硬是没勇气问出来。嘿嘿一笑,收紧手臂,整个身体都贴上去,“娘子不想猜猜看?”她猜什么都拿笑顶着,等她气顺了再溜也不迟。
笑歌瞪了他半晌,蓦地嘴角一弯,一手捉住他一只耳朵,用力揉了几下,“小气妖怪,肉身没了那么久,还总想着报复……我哥要你帮他干嘛?得到惜夕?”
没料到台面下的心思被她一语就揭穿,妖怪大人的笑脸立时僵化,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此。”笑歌揉乱他那一头银发,笑得眉眼弯弯好似狐狸,“难怪你会看上柯戈博……啧,都是一诈就会露原形的家伙嘛!”
三千多年的修炼是白炼了?怎么总在这女人面前破功?离弦郁闷,别转脸不看她。
笑歌难得占上风,哪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强行把他的脸又扳回来,笑嘻嘻地揩油,“他拿什么条件来换?他的命?还是他的躯壳——你别东张西望,老实交待!我可给你提个醒,虽然我也换了身体,不过要是你敢弄得比我还漂亮……哼哼!”
“哪能呢!”离弦赶紧跟着笑,“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就是想要他的命了?”笑歌突然就沉下脸来,声音也霎时提高两个分贝,“敢打我家里人的主意?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离弦再次不幸地踏入陷阱,反应过来就打算溜。
眼看着面前的少年渐渐趋于透明,笑歌也不阻拦,轻垂睫羽遮住眼底荡起的那抹狡黠,低声道,“傻蛋,我很想你……”
咦?什么什么她说什么?妖怪大人赶忙聚气重又化作实体,右眼内的金昙花开得无比灿烂,“娘子,你刚说了什么?我不小心走神,没听清楚。”
“我说……”笑歌抬眼淡淡一瞥他,把脸扭到一边去,“你要走就走,反正我喜不喜欢你,对你来说都差不多。”
“不不不!哪会差不多!差很多啊很多!”妖怪大人的高傲不知去了哪里,欢喜地搓手,谄媚地绽出个大大的笑,“娘子,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冷。来个火盆。”笑歌自顾自走到个避风处,紧了紧披风。
离弦忙朝二楼那边招招手,几扇窗忽然洞开,七八个火盆排列整齐,飘飘悠悠往这边来。
“累了。有凳子不?”笑歌躬身揉揉膝盖,肚子里笑得直打跌。
一乘软榻不晓得从哪儿飞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旁边,上头还有俩喜鹊报春香薰罗抱枕。
“红薯有吗?晚饭没吃,好饿。”
红薯……离弦黑线,举袖乱挥。幸亏厨房里也有人好这口,不至于让老婆失望。
“来,我教你烤红薯。”笑歌往榻上一窝,抱了个抱枕笑眯眯地指点,“炭堆旁边刨个洞埋下去,把灰盖上,煨一会儿再翻身——说起来,我们还是头一回一起做同件事吧。”
离弦刚想挥袖掀翻火盆,质问她“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可听见这一句,那些怒气就像似被熨平了,心头还漾出点甜意。
“行了,一时半会儿也熟不了。过来坐吧,我真是很久没见着你了。”
离弦悄悄按按胸口,她的心正在那里头跳得欢实。她的身子暖暖的,与冰封之地的寒冷截然不同,美好的像个梦。离她越近,越可以清楚地听见两颗心的节奏融在一起,是他独自一人时不曾有的快乐。
“喂,妖怪,你有几分把握?”
“嗯?”
“让惜夕当我大嫂的事嘛,笨!”
“我身上凉,你别……”
“啰嗦!说正事!”笑歌拿手把他的手笼住,紧紧地偎着他。他的身体大概从出生起就是凉的,像是随时会消弭在阳光下的凉。她本能地想把热度传给他,捂热他,好让他不再那么冰冷。
“你不恨他们?”离弦想躲开,却又不舍得。借住在红笑倾的身体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些事。她和他是不同的。他这一生也许都不会有真正温暖的时候,而那与生俱来的寒凉,对人类来说,是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