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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叶茜掀帘子进来,对屋里的丫头婆子挥挥手,又道:“我和妹妹的钱够使,不用再拿了。”
“也不多,几十两而己,你留着傍身用,真到要用的时候,我再送去弄不好就迟了。”叶宗山说着,又道:“对下人婆子不要小气了,尤其是大丫头和管事媳妇们,嘴里甜些,直接打赏是下她们的面子,却要常买些东西给她们送去。”
“我晓得,爹爹放心吧。”叶茜说着,壳子里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要是这些人情世事都不懂,岂不是白活了一辈子。看丫头婆子们都出去了,也不迂回,直接道:“爹爹,有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免得我胡乱猜测。”
叶宗山把两个荷包封好,道:“什么事啊?”
虽然屋里没人,叶茜却是把声音压低了,在叶宗山耳边道:“荞姐儿真是我亲妹妹吗?”
叶宗山顿时神情大变,直看向叶茜道:“你……”
叶宗山这个反应已经告诉叶茜答案,重生的最初叶茜并没有怀疑过叶荞的身世,实在是上辈子跟叶荞并不熟,也不知道叶荞在国公府的状况。现在亲身跟着去了国公府,种种迹象都有所显示。让她不疑心都难。
若是真的,叶荞的亲爹只能是尚了公主的叶三老爷,那事情就有点大发了,安宁公主可是未来皇帝的亲姐姐,将来的宫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来问爹爹,与其胡乱猜测,不如问个明白。”叶茜说着,这种事情要是别人她肯定不敢问,但既然是自家亲爹,那就没什么不能问的。免得自己胡乱猜测,以后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应对。
叶宗山看看叶茜,神情显得十分犹豫,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小声道:“是叶三老爷。”
虽然已经想到,叶茜忍不住吸口气。
叶宗山看实在瞒不住叶茜了,便干脆从头开始说起。
叶三老爷尚安宁公主虽然不敢说门当户对,但国公府的门第尚个庶出不受宠的公主也马马虎虎了。安宁公主本身也不是刁难公主,对公婆妯娌也算客气。但有一样,安宁公主爱吃醋,也爱面子。
大楚并没有明文规定驸马不能纳妾,驸马纳妾有庶出不是什么新闻,当然没有妾室也是常事。安宁公主就是属于比较小气的,进门三天就把叶三老爷的两个通房打发了,一般主母打发通房还得寻个错来,现在主母是公主,她都没说话,就身边的嬷嬷说了一句话,两个通房马上卷包走人。
叶三老爷跟两个兄长比起来是十分老实,成亲一年,安宁公主怀孕生下叶景霰,前后一年多叶三老爷也算忍住了。没一年安宁公主又怀孕生叶景祀,叶三老爷就有点忍不住了。成亲这么久,叶三老爷身边别说漂亮丫头了,连个平头正脸的小厮都没有,不但杜绝男女向,连男男向也一并掐死。
自己身边没人,叶三老爷便向叶老太太求救,叶老太太自然是心疼儿子,也觉得安宁公主实在太小气些,把男人拘成这样。同时也是担忧,要是自己不理会,叶三老爷肯定往外发展,家里的事还是能控制,要是在外头闹起来,更没办法收场。
思来想去叶老太太便把身边最漂亮的丫头清娘给了叶三老爷,当然不敢明着给,只是让叶三老爷偷着吃。按叶老太太想的,只是让叶三老爷用用,她虽然是婆婆,也不敢往公主房里塞人。没想到的是,偷吃的多了,没擦干净嘴,清娘怀孕了。
叶老太太顿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便告知了叶老太爷,叶老太爷听得也皱起眉头。他是男人自然也觉得安宁公主过份了些,但对清娘,按叶老太爷的意思,把孩子打掉,给她一笔银子打发她走。
清娘是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如何会愿意。便向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哭诉的说,这事又不是她寻来的,要是她自己爬了驸马的床,打死她都没有怨言。现在是叶老太太做主把她给了叶三老爷。现在弄出孩子来,万一打胎时要了性命,或者从此不能生育,她这一辈子岂不是完了。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叶家的骨血,如何能如此狠心。
叶老太太听得有些与心不忍,虽然并不缺孙子,但总是自家的孩子,十分舍不得。正巧那时候叶宗山丧妻不久,常来国公府打秋风,想着法找差事。叶老太爷看他老实嘴严,再加上年龄、辈份也合适,便把他叫了去。
给了银子,又把清娘与他为妻,同时也说了清娘肚子里这个孩子不管男女生下来之后,叶家都会给抚养费,以后娶媳妇或者出嫁,都是国公府出钱。叶宗山虽然是喜当爹,但钱财上肯定不会吃亏。
当时叶宗山很穷,虽然不至于娶不上媳妇,但肯定娶不到多好的。要是娶个带着拖油瓶二嫁的妇人,没有样貌也没有钱财,那还不如要清娘。家里添了钱财不必说,清娘还很年轻,以后肯定还能再生育。
“原来如此。”叶茜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跟她推测的差不多,要是清娘主动爬床,叶老太太不会提到她时会内疚。
把本打算藏一辈子的秘密说出来,叶宗山叹了口气道:“这种阴私之事,我本不打算与你说,现在你晓得了就要烂死在肚子里,尤其是荞姐儿的生辰更不可在国公府提起。只需记得荞姐儿是你妹妹,你们要相亲相爱,相互照应。”
也许最初清娘想过要是能生下儿子,得国公府照应过上好日子。结果生下了叶荞,再加上清娘怀孕时想得太多,操心太多,生产完毕身体就不大好。夫妻一场,清娘临死前叮嘱他一定照顾好叶荞,他也养了叶荞一场,视如亲女,自然希望叶茜能与她能和睦。
“父亲放心,事关重大,我绝不会向外吐露一个字。”叶茜说着,像叶荞这样的身世绝不可能认祖归宗,一辈子都只会是叶宗山的女儿。回想起上辈子的经历,只怕叶荞终其一生也不晓得自己的身世。
叶宗山看看叶茜,神情显得十分欣慰,道:“看你如此懂事,我也放心了。”
叶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我在国公府生活的很好,爹爹还年轻,正该趁此时娶房妻室,生下嫡子,不但爹爹以后有了依靠,就连我以后出阁也有所依靠。”
“唉,看看你娘,再看看荞姐儿的娘,只怕是我命里克妻,何必连累旁人。”叶宗山叹气说着,看看叶茜又道:“你娘贫困时嫁与我妻,现在家境富裕了,我若是再娶正室生下嫡子,你又当如何自处。荞姐儿出阁我并不担心,只怕到时候你会委屈。至于将来子嗣我也想过,现在家里也有些闲钱,花钱寻个好生养的丫头并不是难事,等儿子大些,那时候你也出嫁了。若是她性情脾气也好,就扶为正室,岂不比娶个不知根底的强。”
“爹爹竟然是为我……”叶茜听得大为动容。
若是叶宗山正经续娶,不管是她还是叶荞都要尊其为母,生下儿子之后是正经嫡子,有名正言顺的财产继承权。到她出阁之时,嫁妆多少只怕有得闹腾。像叶宗山这样,不娶妻只纳妾,庶子妾室如何敢管嫡长女的嫁妆多少。
“你娘嫁与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总要对得起她。”叶宗山说着,看着叶茜道:“你好好在国公府住着,学些规矩长些见识,将来也能寻到更好的人家。”
“嗯,我都记下了。”叶茜说着。
十七日早上国公府就派来马车,跟来时一样是三辆,杜鹃和喜鹊两个大丫头早把东西收拾完毕,丫头婆子装车的功夫,叶茜和叶荞去隔壁辞了吕姨妈。回来之后,车驾已经准备妥当,叶宗山也牵马出来,他跟叶茜、叶荞同路,送她们过去是一方面,二则是去国公府办差。
一路无事进到三门里,丫头扶着下车,早有婆子迎上来帮着整理东西。叶茜和叶荞回西厢房换了衣服,从叶老太太房里起,长辈、平辈屋里转了一圈,快到中午时分才算见完礼,复又进到叶老太太屋里,却不像平常那样欢声笑语。
叶茜拉了拉叶荞,不自觉得把脚步放慢,果然刚走进厅里,就见画眉迎出来,朝叶茜和叶荞摆摆手,叶茜和叶荞不敢多问,赶紧退了出去。莫名其妙回到屋里,刚想派丫头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就见画眉掀帘子进来。
叶荞忙让座,叶茜捧茶上来,画眉连连推却道:“不敢,姑娘们太客气了。”
让着坐下来,叶荞忙道:“正想去问姐姐,可是我们哪里不好惹老太太生气……”记得第一趟过去请安时,叶老太太脸色就不好看,只是当时不敢多说。
画眉叹口气,一脸纠结的道:“不干姑娘们的事,是……冯家今早打发婆子过来请安,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老太太才生气的。”
靖宁侯冯家此时全家在外头,过年的礼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