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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人有好做官。
凤明立虽比卫颖嘉大上几岁,不过卫颖嘉当差多年,如今更是手握重兵,瞧上去虽冷峻,却熟谙人情世故。俩人都不是难相处之人,故此初初相交,对彼此的感观颇是不错。
凤明立觉着自己这个弟弟文才武功虽不是顶尖儿,却也还拿得出手去。也不必肥差高位,只要有个正经的差使,先慢慢做着,再图其他也不迟呢。
凤明立盘算的挺好,且一片真心令凤明凡心下感叹。只是永宁侯府,打死凤明凡他都没脸去的。再者,他与魏子尧的事儿,永宁侯不忌恨他就是好的,哪里会给他安排差使。
兄弟二人说说笑笑,便到了凤明凡的宅院。
一处三进的小宅子,并不算大,墨漆木门,外头瞧着挺一般。
不过,掀开帘子,踏进屋里就格外的别有洞天了。一水儿的老红木家俱,古物名画儿,一应俱全。连奉茶水的丫头都生的婀娜多姿,别具风情。
凤明立闻一息茶香,是上好的香片。
“是父亲让我来劝大哥回府的。”凤明凡开门见山,先说正经事。
凤明立并不意外,凤明凡一向得忠义侯的欢心。而且,他与凤明凡的关系又好,忠义侯会叫凤明凡来做这件事,选对了人。
“大哥,不会回去吧?”凤明凡见凤明立不动声色,遂试探着问了一句。
凤明立喝了两口茶,轻轻的吁口气,眉宇间露出一丝倦意,半晌方道,“我实在累了,明凡。”
“大哥,现在外头好些人风言风语的在说你和母亲的事儿呢,你还修个什么书呢。”凤明凡真是替凤明立着急,要换了他,有永宁侯府做后盾,还有个鸟的顾忌哦。
凤明立见凤明凡这种神态,倒笑了笑,搁下茶盏道,“说就说吧,究竟是谁说的,我也能猜出一二。”
“猜出来能有什么用,你这种菩萨做派,也唬不住人。”凤明凡之所以与凤明立交情好,也不只是因为少时的兄弟情谊,毕竟凤明立长年十岁有余,初相见时,凤明立就已结婚生子,凤明凡还是小萝卜头儿。当年,少时的凤明凡机伶可爱,很会察颜观色,回到忠义侯府没几日就站稳了脚跟。
不过,凤明凡毕竟是跟着戏子毛四长大,那会儿大字不识几个。他本生的跳脱,也不爱学那些,如今腹中的些许学问还是凤明凡给儿子启蒙时叫上凤明凡一处儿,手把手的教来的。所以,与其说是兄弟情分,倒不如说有几分父子之情来的恰当。
在凤明凡看来,凤明立当然是个烂好人。不过,若是有人以为凤明立软弱可欺,那就错了。像这回凤明立与忠义侯决裂,凤明凡就暗中叫好。
凤明凡将嘴凑过去低声与凤明立道,“大哥,你还不趁此机会夺爵么?”在凤明凡看来,此时真是绝佳机会。有永宁侯府做后盾,只要运作得当,凤明立身为长子,立时袭爵也不是不可能的。
“住嘴!”凤明立啪的一掌落在几上发出闷响,倒真吓了凤明凡一跳。
不易发愁的人乍一动怒就格外的令人心悸,凤明凡急忙辩白道,“我,我是替大哥你不平呢。”
凤明立冷眼瞪向凤明凡,刚刚的和悦不见半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瞳仁里失望的怒火,凤明立怒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定撕烂你的嘴。”他简直懒得再呆一刻,起身道,“我回了。”
“大哥大哥。”凤明凡连忙拉住凤明立的手,赔笑道,“就当弟弟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大哥,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咱们兄弟吃酒,看你这气哄哄的回去,岂不是令母亲生疑担心吗?”
见凤明立脸色微缓,凤明凡再接再厉道,“要是大哥还在生气,弟弟给大哥磕头认错。”说着就要跪下。
凤明立不得不伸手扶住凤明凡的胳膊,凤明凡笑笑,“我就知道大哥不会怪我的。也这个时候了,大哥轻易不来,就赏弟弟个面子。咱们不说烦心的事儿了,大哥尝尝我这儿的酒菜,看看可合大哥的脾胃。”
叹口气,凤明立道,“阿凡,你不必如此。”
凤明凡笑,“我心甘情愿。”
试探了凤明立一番,凤明凡抛开忠义侯府的事儿不提,主动与凤明立说了些自己在帝都的事儿。
凤明立听的不时皱眉,与凤明凡的花开酒地、精于享乐不同,凤明立的生活一直严谨而有规律。凤明立思量了一夜,第二天就强把凤明凡带回了永宁侯府。
凤明立自来重规矩,凤明凡是头一遭来,故此凤明立回府先带着凤明凡去给老永宁侯请安。老永宁侯知道凤明凡的身世,笑着点一点头,“嗯,还是家来住吧。小孩子家家的,外头总是不妥,明立院子旁边儿是芍药院,你住那里。”
“外公,明凡这些日子要念书,不如就叫他与我一道住吧,也不必单独收拾院子了。”在凤明立看到,这个弟弟很有走歪路的嫌疑,他得趁凤明凡还没走得太歪,把人扳正了。
老永宁侯格外又打量了凤明凡一眼,这小子可不像会念书的人哪。虽心存此虑,不过老永宁侯自然不会多问,允了凤明立的话,“嗯,也好。兄弟两个,一道住吧。”
凤明立坐了片刻,便起身道,“外公,您先歇着,我们先去小舅舅院里了。”
老永宁侯眼中似含笑意的瞅了凤明凡一眼。凤明凡自认在外混的时日颇久,有些脸皮的人了,不料老永宁侯这一眼却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一般。凤明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跟着兄长走了。
卫颖嘉倒不会难为凤明凡,只是对于此人竟能厚着脸皮住到他府里来,卫颖嘉对凤明凡倒颇有几分另眼相待,很不失风度与身份的给了凤明凡见面儿礼。
凤明凡行礼谢过。
自此,凤明凡就算在永宁侯府住下来了。
180、更新 。。。
其实明湛事后回想起忠义侯府诸多事;感触颇深。
按理;明湛来于现代;对于嫡庶之分;起初看的并不重。只是经过明礼等夺嫡之事,他方有所明悟。嫡庶之间;贵贱不论,首先;这就代表了一种规则。
在世间,规则大于一切。
魏国公娶了公主,还能生了庶子。生下庶子后;还能与敬敏大长公主夫妻情深,由小见大,可知此人颇具有段。
尤其取舍一道,魏国公向来是狠的下心,低得了头。
魏国公亲自带着魏迪去忠义侯府赔礼,又向凤明立致歉,凤明立见魏迪憔悴不堪、似乎随时会昏过去的模样,实有几分不忍,温声道,“是我家里的事处理不当,叫国公爷见笑了。”虽然哪家都免不了有嫡庶之争,不过似忠义侯府这样闹到街面儿上去的就太少了。凤明立此人,有事先检讨自己,想着若非自己家里先有此事,别人就是想传闲话儿,估计也没的传。再者,这些闲话,除了魏迪插了一手,竟还有自家人想着混水摸鱼渔翁得利的往外放风……魏迪都给魏国公敲打成这幅小模样了,再追究此事,未免显得器量小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忠义侯府之事,自然不容外人置喙的。魏迪年轻,不知分寸,明立不与他计较,是你心胸过人。”魏国公不吝赞美,似他们这等人家,难道还需要子弟如何的惊才绝艳吗?
不,在魏国公看来,只要子孙知书明理,不惹事生非,富贵双全,有何不好。以往未与凤明立打过交道,如今看来,凤明立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凤明立并非难相处之人,魏国公诚心赔礼,再加上魏国公的身份,凤明立焉有不识时务之理。
魏国公行动迅速,故此,在明湛叫了忠义侯魏国公到宣德殿时,这两家人已有了十分默契。
明湛既然命田晚华查明流言出处,田晚华一有消息,自然上报。明湛得了信儿,冷笑三声,叫了两人来讽刺敲打了一回,“嫡庶不分的苦处,别人不明白,朕却是最明白不过。你们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只管跟朕说。”
“魏国公,你是朕的岳父,也是敬敏姑妈的驸马,朕问你,你是不是对敬敏姑妈有何不满之处?否则将心比心,焉何会对别人家嫡庶之争感兴趣。”明湛扫一眼忠义侯,“还是姨妈与明立有什么让忠义侯不放心的地方?”
明湛话音一顿,冷声道,“你们都是嫡子出身,若是倾心于庶子袭爵,依朕看,倒是先该把你们头上的爵位让给庶弟才算以身作则呢。”
明湛三两句话将两人训的汗湿衣襟,魏国公完全是受魏迪连累,不过忠义侯想的就多了,尤其明湛那一句“嫡庶不分的苦处……朕却是最明白不过”。
忠义侯虽远在湖广,也稍稍知晓当年镇南王不喜嫡子哑巴,欲立庶子为世子的事儿。皇帝陛下有这样的经历,自然厌恶嫡庶不分之家。
想到此处,忠义侯回家稍备了些礼品,也没耽搁就马上去了永宁侯府。
老永宁侯看到这个女婿,也没说重话,只叹道,“到了这个年纪,都是做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