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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去马场,看看能不能遇见他们。通常二哥只和萧简去,承渊习惯一个人练习。”青蘼透露道。
青骊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一把抱住青蘼,亲昵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青蘼也抱住大病初愈的女童,却是轻轻地,道:“当心弄破……”
“我知道我知道。”青骊喜滋滋地在青蘼怀里来回蹭着。
青蘼听着青骊的笑声,欣喜舒然,却渐渐出了神,莫名在心底蔓延起一片甜蜜,温暖柔软。
清梦暖(七)
自从青骊痊愈之后就很少再见承渊,偶尔和青蘼一同去马场也几乎见不到承捷和萧简,而后她才知道是因为要准备郭士仁前来雨崇的相关事宜。
一直到郭士仁协同独子郭培枫到来,不光是前廷的气氛陡然紧张,就连后宫也隐约有种山雨欲来的波涛暗起。
御花园里,青骊怀着几日来看不见承渊的怨气,狠狠折下池子边的一根柳条,赌气道:“说穿了其实是个反贼,为什么……”
青蘼立刻制止,低声却严厉道:“这话不能再说。如今我们还需要借助郭士仁的势力,如果被另有所图的人听了再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青骊觉得再说这些必然无趣,遂转身要走。然而才转过目光,她就看见皇帝正和一班人走来。人群中有多时不见的承渊和承捷,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青骊知道,那必定就是此次前来雨崇的郭士仁父子。
青蘼也发现了正朝此处走来的一行人,遂拉起青骊道:“我们走。”
青骊却反拉起青蘼的手,神秘一笑,道:“姐姐跟我来。”
不知青骊想做什么,但为了防止横生枝节,青蘼只好跟在青骊身边,一路尾随在皇帝那班人后头,直到他们停在池边。
青骊拉着青蘼躲在假山后面,这里离人群不远但不容易被发现。
青骊从地上捡起一块本用来装饰的小石片,正扬起手却不想被人从身后扣住手腕。
“姐姐……”青骊回头正要说话,却见承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而扣住自己的正是少年。先前败兴一扫而光,女童兴奋拉起承渊道:“哥哥……”她竟想不起承渊是何时离开的人群,又怎么就到了自己身后的。
几日不见,承渊仿佛又长高了一些,面容里有比过去更多的成熟,也夹杂着数日来的疲惫。然而锦衣之下,他依旧俊朗丰神,目光灼灼里有看着青骊时独有的温和。
“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地跟在后头就猜到你这丫头又要做坏事。”承渊按下青骊的手,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趁没人发现赶紧回去,不然还要连累姐姐。”
青骊抬头仰视承渊,树荫下少年的眼光温柔关切,她却笑得俏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的是坏事?”
默然相视的静好里,承渊也渐渐发觉开始发生在青骊身上的变化,有些过去默认的情愫仿佛在如今的阳光下疯长,萦绕在他和青骊之间,映在女童清澈的瞳眸里。
见承渊出神,青骊霍然转身,将手中的石片丢了出去。
快速飞旋在空中的石片划在池面上,蜻蜓点水似的在原本如镜平滑的水面留下粼粼的波纹,最后沉没在池边另一位少年脚下,有几颗水珠溅到衣衫的下摆。
“是谁?”皇帝朝着石片飞来的方向质问。
承渊在假山后拉住青骊,却不想青骊忽然大叫:“该我了该我了!”
众人闻声而去,待到假山后却见青骊欢快地拍着手对身边的承渊道:“刚刚一共是五下,我赢了哥哥了!”
女童恍若无人的举动让所有人困惑。
“父皇。”青蘼也装作才发现皇帝即刻行礼。
青骊这才回身,和青蘼串通好似的有些惊慌地行礼,叫了声父皇。
皇帝看了青骊一眼,目光落在承渊身上。然而在场人多眼杂,他明知方才承渊借口身体不适是欺君,不过好在只有他与承捷听见,是以没有追究。
“这应该就是青蘼和青骊两位公主吧。”郭士仁笑脸相向,试图缓解此时沉默的尴尬。
“你怎么知道?”没等皇帝开口,青骊就先问道。之后又快步到皇帝身边,委屈道:“父皇,刚刚哥哥说只要我能划出五下,她明天就陪我去马场练马的。但是刚才我明明就划出了五下,可他又说要陪贵客,要爽我的约。”
被青骊恶人先告状,承渊一时无措,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女童给自己使的眼色。微顿之下,他听见皇帝对青骊道:“不可无礼。”
“可是哥哥答应我的。父皇,我好久没和哥哥一起骑马了,而且让我学骑马也是父皇说的,我如果学不好就对不起父皇了,是违抗皇命。”青骊越说越委屈,然而看着承渊的眼睛却带着三分狡黠的笑意。
“青骊公主也会骑马?”郭士仁身后的少年声音清朗,这一句将众人注意都引到自身。
青骊不屑地瞥了那少年一眼,昂首道:“自然。”
这少年就是郭士仁独生爱子郭培枫,出身不若青骊一般皇室贵胄,却也一向受人恭敬,如今被青骊如此薄待,他心中却有不爽,却仍旧笑容镇定,不卑不亢,道:“在下也略通骑术,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屈尊与在下切磋切磋,也能让我一睹公主马上英姿。”
这是给青骊台阶下,无奈郭培枫的好意却没有被皇室骄女所接受。青骊撇撇嘴,索然无味地站在原地不予回应。
“皇上,孩子们一直陪着我们确实无趣,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放松放松。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郭士仁道。
青骊显然对郭氏父子颇有成见却不能当众说穿,听见郭士仁如此说,她更加无趣地退到青蘼身边,暗暗叹着气。
青蘼看了一眼沮丧的青骊,眼光亲切,却好似在说“这叫自作自受”。
青骊读懂了青蘼的意思,低声道:“姐姐!”
郭家少年循声,再一次注意到始终静默的青蘼。方才从远处走来,他就看见站在树荫下的少女,沉静内敛,安静里有皇家才有的几分高傲,却不若青骊蛮横霸道。而如今,与她站得不算远,又见其眉若远山,看青骊的样子温柔清雅,气质出尘。
“那就如此吧。”一切尚算圆满收场,皇帝便不再追究,“承捷,萧简,你们年长,到时要多费些心思。”
“儿臣知道。”承捷道。
青蘼看着跟在承捷身边的萧简。少年身在春日阳光里,眉目俊逸,身姿更显得挺拔。
“你们不用跟着了。”皇帝这句显然就是对那班孩子说的,言毕,遂带着众人离去。
马场之上,承捷与萧简陪同在郭培枫身边,聊得也算投机,而青骊三兄妹则驾马跟在后面。
“一切都遂你愿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承渊一手执缰,甚是悠闲。
“你知道的。”青骊闷闷不乐地瞥了一眼前面的郭家少年。
“呵,所以你故意弄湿人家衣服?”承渊取笑到。
青骊本就对方才之事耿耿于怀,被承渊这样一激,她当即反驳道:“如果不是你拦着,那就是砸他身上的。”
承渊眉间笑意顿时散去,忽然俯下身,伸出手勒住青骊的马缰,郑重道:“切记兹事体大,不要耍性子,否则……”
青骊不喜欢承渊忽变的神情,打开承渊的手,不悦道:“我知道。”
所以她最后明知道用那么幼稚的手段根本不可能伤害对方分毫甚至做来可笑,却还是那样做了,只因为有些事是她无法触及和改变的。
“而且我不喜欢他看人的样子。”青骊低头,逐渐强烈的敌意从尚显得稚气的眼睛里透了出来,“尤其是她看你和姐姐的样子。”
承渊和青蘼都因此怔忡,谁都没想到青骊这样的年纪却注意到了这样的细枝末节。那个看来有礼潇洒的少年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样子会教青骊这样反感?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而后还是青蘼先开了口:“我们都做不到二哥那样潇洒坦荡,但眼下就我们三个人,何必让一个外人影响心情?”
承渊与青骊都抬头看向正在侃侃而谈的另外三名少年,承捷的笑容不论真假,至少都教人看来'炫'舒'书'服'网',而他身边的萧简,静默执缰,偶尔加入对话。
“我是生气,但不是因为那个人。”青骊回头看着承渊,眼底又荡漾起狡黠的笑意,“哥哥到现在都还没给我的马取名呢。”
承渊豁然开朗,道:“把手给我。”
青骊伸出手去,只见承渊在她手心写下两字——清携。
“清携?”青骊重复,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真意——渊之水,青之字,相携相伴。女童笑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兄妹相视而笑的凝望里,却有青蘼隐约生出的不安。她处在青骊与承渊之外,无声看着,静静想着,尽管逐渐产生的忧虑有些教她难以置信更不愿意相信,但她也希望一切就此沉默,无声无息。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吸引了三人注意。
萧简驾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