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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谨记。”榻边两人同时道,却也明白皇帝真意,至亲之人,却也有不可逾越的界限,记住的是血脉相连,却也要在礼法下制约于此,不可再有虚想妄念。
“下去吧,有些事再让朕好好想想。”皇帝松开手。
二人起身,静静退下。
出到门外,青骊招来皇帝随身侍者,嘱咐道:“皇上小憩,你们只小心候着,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本宫。”
侍者躬身,道:“奴才记得。”
青骊点头,带着司斛就此离去。
“送五殿下,七公主。”一众侍者行礼相送。
宫道之上,青骊与承渊并肩而行,却未有任何言辞,想来两年时光,他兄妹二人几乎没有像这样再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即便是马场相遇,也多是擦身而过。
“看父皇的样子,事情可以定下来了吧。”青骊打破彼此沉默,问道。
承渊点头,眉间稍显轻松,却仍蹙着眉,负手与青骊走着,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事你先走吧,别耽误了。”青骊回头,示意司斛跟上。
承渊却就此停下步,目光复杂地看着神情淡然的少女,似在探究什么。眼神接触的刹那,他捕捉到青骊眼底闪烁的欣喜,却一闪而过,刹那心底凉薄。
“照顾父皇要紧,但你也多保重身子。”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看她点头,一切就戛然而止于喉口——只要这些就够了。
他低头又看了她一会儿,双方不再有任何交流,而后他提步离开,却又听见她一声急切的“哥哥”。
“什么事?”少年转身时不觉嘴角牵起轻微笑意,看她站在宫道上目光殷切,竟仿佛回到小时候,她对他有那么直白的依恋。
“二哥和萧简有消息吗?还有姐姐,她好吗?”青骊问道,看着承渊脸上渐渐凝固的笑容,她只在心底苦笑。
他们之间何时多了这些人事,她的询问里已经没有关于他的一星半点。
“萧简和方统将军苦守丰宁,情况不容乐观,如果郭少的粮草可以及时运达,一切还有回环的余地,否则,只怕丰宁都岌岌可危。郭少虽然诸事忙碌,但从不曾怠慢姐姐,你且放心。”少年皇子如实将情况转述,无奈叹息,“二哥那里的情况也许最糟……”
“怎么说!”青骊情急,上前追问道。
所有的心情都从那双晶亮的眸子了涌出来,她所思所想,已经跳出来过去那个小小的世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
“还是别问了,战场上的事风云莫测,你只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声音渐柔,承渊想要伸手像过去那样抚一抚身前少女的长发,却最终没有动作。
“知道了,哥哥也一样,国事操劳,多注意休息。”青骊退后,微微福身,遂带着司斛先行离开。
承渊看着少女离去背影,宫道两侧花草锦簇,她亦身姿娉婷,阳光温煦,却照下地上那一道戚戚苦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少年叹息深长,任眼前锦绣,然这一条宫道,他们竟也不能一起走下去……
“五殿下!”侍者匆匆行来,神色紧张,一路跑到承渊面前,还未行礼就继续道,“五殿下,随州有消息传来,周大人请您速速前去廷机阁。”
少年皇子剑眉顿时蹙起,心中隐觉大事不妙,当即大步赶去廷机阁。
原是随州来报,印扬军队忽然进攻随州以及周边六城,寒翊守城,最后并下令追击,承捷亲率前往,却不想印扬军队后方有伏,承捷被围,情况紧急。
“寒翊难道没有派兵围救吗?”承捷焦急,将军书直掷与案上。
“寒将军派过人营救,但印扬军队似是有意要擒住二殿下,寒将军爬主力营救会致使随州军力不足,被人趁虚而入……”
只听廷机阁议事厅内一声如雷拍案,白衣少年愤然而起,却又再没动作。
“五殿下息怒,寒将军所虑非虚。”周易贤道。
“我又何尝不知。”承捷无力叹道,看着桌上军书,眉间急切又是愧疚,自己身在皇都再辛苦奔忙也与性命无忧,承捷与自己一样是皇室子弟,却身在沙场,如今命悬一线。
兄弟情深,他却对此无能为力,怎能不恨!
“五殿下,寒将军手握重兵,还是忌惮三分的好。”周易贤也只寒翊虽然归顺大珲,其心却始终不定,如今承捷这一役,还不知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设计。
“如若不然,二哥也不会带人在随州看着,但如今……”承渊暗暗咬牙,最终却只得拂袖,无奈道,“请寒将军尽力营救二殿下,定要守住随州。”
这一声下令,几乎等同于顾城弃人,是他承渊亲手弑兄。
珍珠冷(十二)
消息来回于随州与雨崇之时,承捷依旧陷于困境,无法突围。
“二殿下,两日不眠不休,还是先……”副将将所剩不多的水递给火堆旁坐着的男子。
战甲沉沉缀在身上,眉目艰涩深深,承捷看着身前火光挑动,没有回应副将动作。两年在外,他已不是过去只会纸上谈兵的皇城子弟,他也带过兵,真正浴血奋战过。生生死死几回,却从未像如今这样窘迫无助,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样疲惫的将士,竟是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
“寒将军的援军未到……”
“别提寒翊!”承捷扬手,甚是鄙夷道。
寒翊归心不稳,这是早先他就已经发觉的,他也暗中修书给承捷告知,但雨崇下达的命令却是依旧以寒翊为主将,镇守随州。寒翊手中兵力强盛,是如今大珲重要倚靠之一,因此不得不礼下于人,但现在的情形,明显是寒翊力出半分,以守城之名弃他们于不顾。
是何用意!
见承捷勃然大怒,副将顿时一怔。
眼前火光跳动,承捷静静看着,眼中闪动着独属于军人的坚毅,战甲下的手渐渐握紧,似有了什么决定。
“你过来。”承捷招来身旁副将,附耳上去。
“二殿下,与其如此,不如我等做前锋,趁夜突击。二殿下再带人另寻援救。”副将道。
承捷本想反对,但眼见副将心意已决,事关重大,纵然他不忍也只有答应。
见承捷默应,副将心情稍稍轻松,随即招来其余部下商量突围一事。
今夜无月,黑暗中有一支部队快速前行,密林内传来簌簌叶响。
暗夜里看不出队伍里各人的表情,但不断响起的兵甲摩擦的声音铮然有力,不时反射寒光,穿林过叶。
“有人!”前锋猛然停住脚步,叫道。
人声过后,密林各处忽然亮起无数火把,迅速包围了原本前行的队伍,刀剑铮铮,蓄势待发。
“保护二殿下!”副将此时依旧压低声音,护在队伍最前,紧紧盯着周围不断亮起的火把。
包围的队伍逐渐增多,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副将立时拔出长刀,在逐渐围拢过来的火光中下令道:“突围!”
紧接着不断有刀剑拔出鞘的声音,回应着靠近的踩枝声,视死如归。
“杀!”副将手中的长刀寒光凛冽,在黑夜中用力一挥,疾风顿生。
靠拢的埋伏队伍也被副将的一声高吼激发了斗志,刹那间人声如雷,迅速围堵过来,彻底打破了静夜安宁。
刀剑无眼的厮杀就此展开,密林深处弥漫开的血腥浸透了每一个人。天色无光,耳膜处只有刀剑碰撞和战士嘶吼的声音,草木被摧,血迹飞溅。
副将在斗杀中慢慢退回到承捷身旁,出刀挡剑,战甲溅血。
当围追队伍发动箭攻时,副将断然拉住承捷向密林更深处跑去。
箭雨淋淋,草木被摧,火光移动里,人影跑动,敌友难分。厮杀中的战士除了知道自己以及身后是被自己保护的人,其余都只能就此倒于自己刀下。
高地悬崖,无路可退,副将已经身负重伤,却仍勉力横刀身前,护住承捷。满面血污的将士目光却依旧犀利,如鹰一般盯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队伍,而手中长刀上正有鲜血不断滴下。
敌方按兵不动,此时除了火把燃烧声音就只剩下副将粗重而吃力的喘息,回旋在凝固了的空气里。
僵持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而已在暗处搭上长弓的羽箭寒光四溢,箭尖锋锐,正对准了防备中的将士。
冷不防夜风吹过,稍稍吹来遮天乌云,露出弦月半角,正映那冰冷杀气之上。金属箭头此刻饮了冷月之辉,在弓弦拨动之下倏然飞出,迅雷不及掩耳,刺中本就体力虚脱的执刀将士。
死寂中一声沉吟,副将赫然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原本等待时机的队伍顿时一拥而上,试图借此生擒负隅顽抗的二人。
副将立时大喝一声,拔出胸口羽箭扔出,当场击毙一名敌军小卒。
又是兵戈起,刀剑无眼,伏击的队伍越发壮大,而副将与承捷根本无法突围,只得连连后退,直到再无退路。
箭雨阵仗,密集而来,像要将窘境中的两人彻底置于死地。
副将依旧挺身在承捷前,一手挥刀,一手护住身后皇子,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