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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回去吧。”青骊换了方向朝自己寝宫而去。
珍珠冷(九)
寒翊大军同意归顺大珲,这一喜讯顿时传遍朝野。寒翊面圣当日,皇帝高坐金銮殿,一纸婚书当场赐下。
寒女月棠恭谨温淑,才德兼备,赐婚于五皇子承渊。于六月初八日,与三公主青蘼同郭家世子同时完婚。
司斛将消息转述,注意着正在拨弄盆栽花草的青骊。
“就是这样的吧。”青骊停下手,回头看着青蘼,微微笑道,“恭喜姐姐。”
青蘼垂眼,似是极累,一手支额斜倚榻上,看着安静的青蘼,道:“谢谢。”
有些怪异的对话,但姐妹两人都明白,除了可以遮掩掉一些东西,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大婚之后,姐姐就要走了吧。”青骊坐到榻边,看着先被青蘼拉起的手,沉默不语。
青蘼坐起身,将少女拉近到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青骊,感叹道:“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你记得听司斛的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深深触动青骊。走了一个青蘼,但陪在身边的却不再是从小就习惯了依赖的那个人。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现实不断拉大,对彼此,只能隔岸观火,谁都帮不了谁。
“其实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好,不像过去那么火急火燎,我走也走得安心许多。”青蘼微笑,却涩涩凄凉,低头看着静默的青骊,想起这丫头过去那来去如风却总挡不住的笑容,虽然任性骄纵,但那个时候的青骊,有多快乐呢。
“说得真像一去不回似的。”青骊笑嗔着青蘼,却伸手回抱住身边人,极是眷恋。如果承渊是她最深的依恋,那青蘼,会是这一生里与她最大的想念与深切的教诲。
青蘼也笑,却见司斛似有话要说。明白了侍女的意思,青蘼道:“司斛,去把茶水换了吧。”
司斛应声,这就退了下去。
怀中的少女不觉,青蘼愁色却又起。她大概明白方才司斛的意思,外头有人找,却不好进来。所以那个人,一定也非常在意青骊此刻的心情,只是难以见面罢了。
“不如姐姐,我随你一起走吧。”青骊闭着眼依偎在青蘼怀中。
“又说孩子话。”稍长的年纪却让青蘼总要更加成熟,如今她看着嘴角微笑的青骊,柔声道,“以后你要好好服侍父皇,将母妃和我的份都算进去。”
“母妃难道不怨?你难道不怨?”青骊依旧阖眼,仿佛熟睡。青蘼身上有些许过世兰妃的味道,这样抱着,就好像幼年和兰妃一起,回忆即使被时光捣碎,却依旧温暖。
“放不下就走不出来。其实一切都无所谓的。”青蘼见司斛进来,知道事情已经办完,继续问青骊,“是准备在我这里用膳还是回去?”
“今晚还想睡在姐这儿,可以吗?”青骊道。
“好吧。”青蘼轻声叹息。
这一日的阳光真的很好,但青骊却这样睡了过去,沉在青蘼柔软的怀里,循着熟稔的味道,错过了那一片明媚。指尖却触碰进梦的柔和,有那一年花树下,白玉台上的少年挥剑起舞。花舞飞扬,落在一旁抚琴的紫衣少女肩上,琴声悠扬委婉,那剑意飘逸。而她坐在台下,笑看风华,时光旖旎。
六月初八,雨崇皇宫两桩婚事,一娶一嫁,极是热闹。
皇宫里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忙碌,几乎所有人都沉浸此刻,一场盛宴,一夜狂欢。暂且放下那些军情战事,只在今夜沉醉。
青骊正去青蘼处,看着一路经过之处华彩丽灯,锦绣簇拥。谁还记得几日前,这里还是寂寂一片,经过之人都面色灰败,哪来的光鲜亮丽,笑语喧哗。
“小心些,这些是给五皇子妃的,要有个什么差池,看庄妃娘娘不重罚!”前头几名宫女快步过来,光顾着手里的珠钗首饰,并未留意青骊。
“还有规矩吗!”青骊看着那几名宫女兴冲冲过来,眼见着就要撞上自己,当即斥责道。
被青骊一声斥责滞住,几名宫女立即福身请安。但动作一时太大,案里的饰物掉了一地。几人匆忙拾起,同时向青骊讨饶道:“奴婢一时大意惊扰七公主,公主恕罪。”
“现在治了你们的罪,回头庄妃那没人复命,本宫罪责就大了。”青骊脸色一沉,正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诘责,回身时,正见庄妃身边贴身服侍的侍者朝这里过来。
“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做什么,那里都等急了。”王嬷嬷怒斥道,言毕才发现青骊似的,行礼道,“给七公主请安。”
宫女慌忙起身。
“本宫让你们起来了吗?”青骊色厉,并没有理会王嬷嬷,居高临下道,“本宫没说起身,谁让你们起来的!”
“七公主大量,今日宫中大喜,庄妃娘娘正等着这些首饰给五皇子妃呢。”被青骊喝令,王嬷嬷也只得一直矮着身,嘴上却落不得下风。
“那有劳王嬷嬷替本宫给未来五皇嫂道一声喜了。”青骊此时已然气极,却无奈不能表露,只此一句,便拂袖而去。
只听得身后凌乱的一串脚步,青骊止步,翠眉蹙紧,心底苦涩一片。想起那一声声五皇子妃,着实刺耳。
“公主。”司斛道。
“没事。”声音隐约哽咽,青骊咬牙忍着,待那一腔怒气稍稍消散了些,她复继续前往青蘼寝宫。然而才走两步,却一时失神,险些摔倒。
司斛手快,立时扶住,此刻她方才发现帝女骄傲,方才在众人面前盛气凌人,如今却已双眸含水,一片晶莹,霎时手背上就感觉到灼热。
司斛地上手绢,青骊匆匆将泪擦去,微微顿了顿,收拾情绪之后快步朝前走去。
是时一旁似有动静,司斛循声望去,却见承渊身边的小太监正躲在暗处。司斛知是承渊派来暗中照料青骊的,她摇头,示意小太监将方才一切隐瞒。见对方答应,又听青骊催促,她才匆匆跟上。
到青蘼寝宫时,青骊只见素来默默无闻的一间宫殿在今日张灯结彩之下竟如此夺目亮丽,而那始终也是静默娴雅的少女,如今嫁衣在身,红妆新添,端坐在一群人中间,依旧静好。
见是一派忙碌,青骊自知无从插手,只在一旁静静待着,等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有与青蘼独处的机会。
姐妹二人如常相处,想起什么了就说上两句。临近傍晚时,司斛进来,说是酒宴将要开始,皇帝正传青骊过去。
青骊这才与青蘼暂别,前往会场。
今日大婚当真是近来宫中盛事,从锦华门就铺开的红毯一直延伸到朝阳殿。夕阳金辉,斜洒而下,雨崇皇宫,久未如此金碧辉煌。
后宫女眷不与朝臣同席,遂在锦阳殿另设酒宴。
青骊软轿到朝阳殿时,恰巧庄妃也正好到来。
“七公主到得早。”庄妃显然心情甚好,笑得眯起的眼里丝丝得意。
“至亲婚宴,总要比庄妃娘娘早到些才是。”青骊笑意疏远,却不落庄妃之下。
言毕,青骊抬首,宫装华贵,眉目倨傲,自顾自先前走去,全然无视庄妃瞬间沉下的脸色。
主席本是正宫之位,庄妃纵身份显贵,依旧不是六宫之主,遂只能居于下手。青骊席位虽然更次于庄妃,不若庄妃独席而坐,但毕竟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无人敢稍有怠慢。
酒席进行得十分无趣,总少不了恭维道喜,一直到皇帝协同两对新人出现,礼尚往来才就此打住。
新娘凤冠霞帔,虽然头盖喜帕,但一身红衣嫁裳已经惊艳非常,出现时,在场女眷无不对此惊叹。再有新郎丰神俊逸,芝兰琼树。
郭培枫手挽红绸,笑意虽然张扬却已有所收敛,星目晶亮,带着自己等候已久的新娘,行在众人眼前。
承渊虽贵为皇子,却更显温润,唇角笑容淡淡,却在目光不经意的抬起间凝固。
人群中站立的少女,妆容精致,黛眉红腮,这样一画,去了平日的随意,纵然少了清水芙蓉的素雅,却更加明丽耀眼,颜色夺目。
改变总是这样悄然而至,在他忙碌于所谓国事之时,身边诸多细节都已经不复从前。纵然他总是极力留意青骊的成长,却仍有意想不到的忽略从指缝溜走,待他发现,已经把握不及。
新人在众人瞩目下朝皇帝行跪拜礼,然后敬酒,再向几位后宫妃子行礼,最后由其他女眷敬酒。
青骊迟迟未上前,独自在席,直到最后她才拿起酒杯,站在两对新人面前,举杯,多时不语。
诸人困惑青骊举动,却见少女忽然昂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复跪下,深深叩拜,道:“青骊谢皇姐皇兄从小体恤照拂,今日大喜,青骊谨以此礼恭祝鸳鸯福禄、丝萝春秋……”
七公主素以骄纵蛮横之名响于众人之耳,如今却当众行如此大礼,言辞恭谨,委实教人诧异。
其余三人似都被震慑住,唯有青蘼上前,将青骊扶起,道:“皇妹礼重。”
却无人见那香袖之下,彼此紧握的手,一有不舍,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