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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些阴冷的寒气在体内爆发的时候,就是这个身患九阴绝脉的人最痛苦,生不如死的时候——体内的经脉会寸寸崩断,内脏血肉都像从内里撕裂,彻骨的寒气连心脏与血液都冻僵,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就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君念生缓缓的诉说,每一字每一词都如同浸透了铅水一样,沉重而冰凉……
洛然的心,也一阵心悸的冰凉,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酷刑。
一阵彻骨的冰凉,如同无数的虫子,沙沙的爬上了她的背脊。
如果她刚刚没有记错的话,他说过,她那便宜娘亲,就是天生九阴绝脉?
经脉寸寸崩断……内脏与肌肉都仿佛从内里撕裂开来,心脏血液冻结成冰,却无法动弹,更加无法自我了断……生不如死……
无法继续想象下去,心惊肉跳的洛然,清丽的脸蛋微微发白,太阳穴突突的急跳,如针尖刺到一般的疼痛!
而下一刻,从君念生薄唇中吐出的话语也沉重冰凉到了极点,如同硬生生的灌了千斤重的铅又渗透了鲜血一样,异样的苦涩悲凉,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攥住了她心悸的心脏——
“而九阴绝脉者,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二十岁,包括你娘!”
君念生轻轻的闭上眼,有些遥远的脑海中晃过那一张与洛然相似的却柔弱如水,笑颜如花的清丽容颜,妖孽俊脸上,刹那间有些恍惚的朦胧迷离。
那是他绝世的无双医术中唯一无能无力的污点。
他就算是医术逆天,几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也惟独破解不了这个天生的绝症,九阴绝脉,就是狠在那一个‘绝’字。
这个大陆上,从出现这种绝症以来,就没有人可以破解。
即使是他君念生,也只能帮她延寿到二十岁,尽量的减少她走的时候的痛楚的而已——大陆上的九阴绝脉者,一般都跨不过十六岁时的生死关。而就算是侥天之大幸过了十六岁的生死关,没有被爆发着阴冷寒气折磨而死,也绝对过不了二十岁的生死大关!
他也只能救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洛然忽然没有了食欲。
她搁下了筷子,静静的看着微闭上眼,妖孽俊脸上似在回忆又似在缅怀感伤,似笑非笑,明媚中带着忧伤的君念生。
亲手将她娘捡来,一年一年的看着,照顾着她娘长大,最后却是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缕香魂魂归黄泉,对于这个完美妖孽一样的男人而言,该是一种怎么样沧海桑田的折磨?
良久,她伸出手拿过他手中的那杯早已经凉掉的香茶倒掉,“茶凉了,念哥哥,我帮你换一杯。”
君念生微微的睁开了狭长凤眸,深邃的眸子半睁半闭,流淌出无法捉摸的肆意光芒,妖孽得不可方物。
“嗯。”他轻轻的应了一声,薄唇扬起一缕极淡极淡的笑意。
真不愧是母女,都是这么的体贴而聪慧,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该做什么。
冒着氤氲热气的澄澈透明淡黄色茶水轻轻的注入白瓷茶杯中,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怡人茶香。
洛然轻轻的将这杯倒好的热茶,搁到他的手边。
“现在,知道你娘为什么会嫁给你爹而不是我么?”将茶杯凑到薄唇边优雅的抿了一口,唇角噙着一缕淡淡的笑意,君念生的神色变得邪魅而漫不经心起来,是她的女儿的话,应该不难明白?
睫羽轻轻的扑闪了一下,洛然嫣然一笑,避重就轻的道:“我想我娘嫁给我爹,是她最自由最幸福的日子。”
袖颜却注定薄命。她的便宜娘亲,肯定是无心无意,同时本身也是配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有着【一念花开,君临天下,定生死】这句话作为诠释的男人,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染指的,他就像是挂在天边的银色皓月,遥远无比。
与其纠缠他,还不如在短暂的生命里,去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成亲,相夫教子,轰轰烈烈的在袖尘中绽放出最后的凄艳诗章。
她敢笃定,她那便宜娘亲肯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有聪明绝顶的女人,才会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这样的女人,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自己的幸福归宿在哪里。
“……小然儿,你真不愧是她生出来的女儿。”君念生肆意的笑了,狭长凤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小然儿,知道么,你娘怀着你的时候,曾经说过‘母债女还’!老实说,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我已经嫁人了。”挑起精致的眉,她的笑容很是无辜而狡黠。
“是啊,嫁人了已经。”君念生轻轻的笑,有些幽然也有些惆怅,更多的是肆意的洒脱,“小然儿,今天就到此为止,跟你聊天很愉快呢。”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从来不会去强求任何东西。
“不过,你记住,如果有一天皇甫夜伤了你,我会在药王谷等你。”站起,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吻,君念生肆意的笑着离去!
。 … 。 …
【116】
黄昏,上京城,城南,某个豪宅的深深庭院中。
“主上,有她的最新消息。”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对正在作画谪仙般的修长身影轻声道。
在那双晶莹修长得近乎有些透明的手中,仿佛有了灵性的黑色毛笔蓦然就是一顿——
墨珣霍然抬起头来,一双神秘而深邃的眸子中华彩如同烟火般盛放!
“说。”一个单音,揭露了他迫切的情绪。
“毁容,重伤需卧床一年以上。”咦?主上的反应似乎……莫非……?玄色衣袍男子吃惊墨珣的反应,心中有了一丝惊疑,但是回答还是一丝不苟,“消息从两方面传出来的,一方云府,一方是摄政王府的御医。”
“啪!”
黑色的毛笔应声折断!
天,主上该不会真的对摄政王王妃……!玄色衣袍男子的眼神骤然大变,心底的那一缕惊疑完全得到了确定,脸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惊骇来!
“情报来源确定么?”神秘的深邃眸子溢满犀利的锋芒,墨珣冷冷的将手中断折的毛笔丢开!
“是云府中人亲眼所见。至于重伤……她的外伤看起来除了右腿骨折,没有其他的伤口了,所以属下推断,她是内脏受伤了……”额角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玄色男子惊骇的,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向淡泊宁静如谪仙般的主上露出这种冰冷的表情。
以主上高贵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势力,天下间什么样的绝世美女主上得不到,怎么偏偏……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绝美的容颜,不寒而栗的一阵毛骨悚然,这要是让朱砂小姐知道,那……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玄色衣袍男子惊恐得不敢再想象下去。
“……亲眼所见,未必是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墨珣捏紧的双手倏然放松,脸上的冰冷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往常无异的恬静淡然。
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扬,一块金色的腰牌飞向了玄色衣袍男子。
“你,亲自跑一趟海云城,去海云阁地下秘库将万年玉钟乳拿来上京城。”
勾起嘴角,墨珣重新取过一支新的黑色毛笔,蘸了墨,继续完成刚刚被打断的山水画。
内伤?呵呵,别人他不知道,她的本事他还不清楚么?
就算是内伤,她会需要卧床一年以上么?这件事八成是假的,不知道皇甫夜那个男人,又在玩什么……
不过脸……倒是个问题,虽然他不怎么相信她会毁容,万年玉钟乳有备无患。
再说,加上要教她轻功,她已经十六岁,身体胫骨经脉几乎定型,不给她用万年玉钟乳之类的东西洗髓伐骨一下,她是没办法修练成功的。
墨珣一边专注的画着,一边飞快的思考着东西。
“另外,派人将外面那些像苍蝇一样整日围着宅邸转的小虫子全部捏死,嗡嗡的让人心烦呢。”淡淡的嗓音中,是杀戮果断的漠然。
“是,主上!”玄色衣袍男子,眼底一寒肃然应道,但下一秒却又胆颤心惊的盯着手中的金色令牌,浑身冷汗直冒……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朱砂小姐与宗亲堂知道这件事后,会在族内掀起一阵怎么样的狂风暴雨了……
“嗯,没事了,去。”
淡淡一笑,墨珣不再出声,双眸专注的盯在宣纸上,黑色的毛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一下一下地跳跃在宣纸上面,快速勾勒出一幅壮阔的山水图,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墨香……
玄色衣袍男子离去后不久,墨珣终于放下了黑色的毛笔,欣赏着摊在石桌上素雅苍茫的水天一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丝清淡的笑意,但是那一缕笑意只是绽放到一半,就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