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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随手抽出袖中的绢帕,掩于唇上,止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着她泛白的小脸,清舞忍不住轻拍她的后背欲要帮她顺气,却被扶着她的绿萝大力的推开,“姑娘还是住手吧,言贵妃素来看我家娘娘不顺眼,指不定又想使什么手段害我家娘娘呢!”
她话里的讽刺那般明显,云贵妃面色一变,强止住咳嗽,斥道:“绿萝,不得无礼!”
绿萝住了口,边帮她顺气,边瞪着清舞,对她的排斥溢于言表。
清舞有些尴尬的弯了弯唇角,手还未完全收回,便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本宫的丫头疏于管教,言语间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海涵。”
“娘娘言重了。”清舞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更紧的握住,不由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腕间出神,顺着她的目光下移,她这才意识到又是那招摇的玉镯惹出的事,心里不由慌了起来,刚要解释,云贵妃却放开了她的手,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姑娘生的如此水灵,性子也好,难怪皇上会对你上心。”
“娘娘,奴婢……”清舞张了张口,看到她唇畔那抹苍白的笑意,终是没再多言。
云贵妃抬眸,一不留心又瞧见了她掩于衣领中的一抹吻痕,眸光又黯了几分,从自己腕间褪下一串念珠塞进清舞掌心里,笑得有些苦涩,“本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和你有缘,今日再见,又从你身上瞧出了几分姐姐的影子,这么多年了,皇上终于找到了可以替代姐姐的人,那这东西便送给你好了。”
清舞被她的话搅得有些烦躁,替代品?说到底,自己终究只是个替身!
捏紧了手中那串散发着檀香味的念珠,她有些冷淡的问:“这东西可是对娘娘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云贵妃轻揉了下酸痛的额角,重新靠回榻上,目光略显涣散,思绪已然飘远,“本宫的母亲信佛,曾得了一对檀香木制成的念珠,很是喜欢,后来生下了我们姐妹二人,便给了我和姐姐一人一串,说是可保一世平安。”说到这里,她不禁冷笑出声,“所谓的一世平安,便是姐姐命丧黄泉,本宫缠绵病榻。”她侧身看着清舞,“若是你不想要,丢了便是,本宫不勉强,只不过,姐姐的那串已经毁于那场大火里了,这串再丢了,委实有些可惜,毕竟是本宫的母亲费心求来的东西,姑娘若是能代本宫好好保管,本宫也算安心了。”
母亲?清舞握着念珠的手略微有些发烫,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道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静默片刻,终是点头道:“奴婢谢过娘娘厚赐。”
收好了念珠,她望了眼窗外,估摸着元烨也差不多该醒了,遂起身告辞道:“若是娘娘没有其他的吩咐了,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云贵妃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个小宫女送了她出去。
清舞刚一离开,绿萝有些闷闷的问:“娘娘明知她是言贵妃的人,为何还要对她如此客气?”
云贵妃纤细的手指揉捻着清舞刚刚送来的那本册子,淡淡的说:“去把盈贵人给本宫找来,太后的寿宴马虎不得,本宫要听一下她可有好的建议。”
绿萝愈加不满,这言贵妃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自家主子却还是这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委实让她心急。
宫里谁不知道,太后对主子颇有微词,让主子去操办她的寿宴,根本就是让主子自个儿去找不痛快。
这差事,办的好了不会有封赏,要是办不好,指不定那个苛刻的太后娘娘要如何惩处主子呢!
见她久久不动,面上阴晴不定,云贵妃不由一恼,“你真是越发长进了,本宫让你去找人,你愣在那里是个什么意思?!”
“奴婢这就去。”被她一吼,绿萝瞬间晃过神来,即刻出了暖阁,让人去雅岚殿传召盈贵人。
待屋里只剩云贵妃一人时,她痛苦的闭上眼,双手紧捏成拳,姐姐,她已经从骨子里在模仿姐姐了,可为何他还要找别的女人来替代自己。
雪芙蓉,那是雪芙蓉呐,连姐姐都没能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偏就给了一个别国送来的奴婢,欧阳忆潇,他究竟要她怎么做,才能不这么折磨她?
作者有话要说:
☆、清风归来
离开了倾云宫,清舞一路走着,脑子里不时浮现出云贵妃咳嗽不止的样子,她面色憔悴,身虚体弱,应是病的不轻,可她屋中门窗闭塞,通风极差,对她的病情极为不利,就是不知,她这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若真是有意,那她的用意又何在?是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来博得皇帝的怜惜?
那样的话,她应该千方百计的让欧阳忆潇知晓才对,可她却一个人默默的在倾云宫里沉寂了将近六年的时间。
韶华易逝,女子的容颜最是经不起岁月的蹉跎,她还真真是与众不同。
清舞握紧了手中的檀香木念珠,置于鼻尖,仔细的嗅了下气味,唇角微弯,暗自冷笑,这个女人倒是比着言贵妃还要抬举她,竟连这种东西都用上了。
再次将念珠收好,清舞刚一抬头,却见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径,细看之下,又甚觉眼熟,不由四下打量起来,目光却定格在了梅树下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
只见他一身天青色长衫,玉冠束发,负手而立,仰头望着那碧澄的天空,一柄玉笛轻执于手,说不出的优雅随性,整个人宛若谪仙般俊洒飘逸。
清舞怔愣的立在他身后,没来由的眼眸一阵酸涩,一个熟悉的到骨子里的称呼,就那么从喉咙里溢出:“哥哥……”
男子的背脊微颤,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人心头均是一震。
久久的沉默之后,男子率先开口问:“你刚刚唤我什么?”
他的声音清醇磁性,白皙俊逸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让清舞瞬间卸下了防备,轻声解释道:“奴婢刚刚认错人了,还请大人见谅。”她垂眸盯着自己绣鞋上的花样,对刚刚唤出的那一声“哥哥”很是诧异,她并非是将他错当成了云沐歌,却偏就唤出了那个称呼。
正纠结着自己今日的反常,一股淡淡的菊香扑鼻而来,清舞下意识的抬头,正撞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他的目光清远而淡定,微扬的唇角牵出一抹愈加柔和的笑意,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清舞。”清舞再次垂下眼睑,捏起的掌心里凝聚了一层薄汗,倒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紧张,这个优雅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很是奇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觉得他们好似已经认识了许久一般。
“清舞?”慕清风默念着她的名字,手中的玉笛泛着莹润柔和的光芒,愈发衬得他温雅如玉,只是那双原本含笑的眸子,却不易察觉的闪现一抹黯然的忧伤,他抬眸,再次望向那棵孤零零的梅树。
此时,并不是红梅花开的季节,他一进宫,却还是先来了这里,只因这是裳儿最喜欢的地方,她便是在这里与皇上相遇的。
他曾不止一次的再想,如若当年,裳儿没有因他而进宫,她便不会爱上皇上,那么之后所有的不幸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
她依旧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每日会躲在他房里央求他教她习字读书,还会亲手做了精致的点心给他吃,她会安静的听他吹奏新谱的曲子,开心了便以琴音相和,那样朝夕相伴的日子是他此生最美好的时光,却终究只剩回忆。
“姐夫……”
正当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时,一个翠鹂般动听的声音响彻耳际。
清舞抬眸的瞬间,一个鹅黄色的玲珑身影便已扑进了刚刚那个男人的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等母后的寿宴结束了,我们就回岭南好不好?”
“小荷……”慕清风轻轻推开欧阳紫荷,有些无奈的说:“我现在要去宣明殿见驾,你既然回宫了,就要有个公主的样子,不可以再这般咋咋呼呼的,知道吗?”
“嗯,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小荷乖乖听话就是,正好我也想见皇帝哥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她白皙的小手轻扯着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渴盼。
慕清风愈发无奈的笑了笑,转眸看向立在一边的清舞,还未开口,便听她先一步说道:“奴婢还要去绯烟宫复命,这便先行告退了。”言罢,她便冲他二人各施一礼,转身离去。
慕清风面色复杂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握着玉笛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清舞,云清舞,她便是皇上信中提及的女子,原来,不止是他一人有那种错觉。
“她是皇帝哥哥喜欢的丫头!”
欧阳紫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里已没了刚刚的欢喜。
慕清风收回视线,并不回答,只是兀自转身向着宣明殿的方向走去。
欧阳紫荷对着他的背影好一阵出神,终是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