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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每看到耶律枫时,眼神里才会有温柔涌现,这种眼神只出现在他的身上,即使是他的义女安平悦也不可能分享。所以,我认定他便是那柳将军了,因为他本就是他的亲舅舅,所以待他自是不同。
“丫头,你很聪明,”他的言语里多了一份赞许,然后眸子一沉,开始回顾那段尘封的往事,“我和子仪在逃亡的路上,子仪动了胎气,难产而死。而在此时,有队人马已经追上了我,我抱着刚出世的枫儿殊死一搏,杀光了追兵,准备逃走时,又一队人马阻截了我。我当时已经负了伤,心想着我可能难逃这一劫了,可谁知带队的这个男子,却矛头一转,与我一道杀光那队人马。我这才知道,带队的这个男子叫叶全,曾在我手下当过差,因为敬慕我的人品,所以帮我渡了一劫。”
“再后来,你们就选了一个与你身影相差无几的士兵然后弄花了他的脸,摆了一道瞒天过海之计。”
“不错,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怀疑我身份的人。”他诡异一笑道,“知道为什么是第二个吗?”
“因为在此时,你除了允许让耶律枫知道你的身份外,你不会允许有其他人怀疑,只要怀疑的人,你都会将其杀死,所以,永远都只有第二人怀疑你的身份。”面对风起云涌,我的心不可能会平静如初。
“果真聪明,本想留你命的,可是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了。”他道,眼里杀机已起。
“其实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呢?”我轻声道,“第一,我被关在地牢里,又不见天日,我知道的不可能会泄出去。第二,耶律枫关我在这儿,是因为想让我他报仇后的快感和难过,那时即使他想我死,他也希望会亲手杀了我,而不是假手于他人。若你要有意与他的意思相悖,到时候适得其反也未必可知。”
第237章 重见天日
“放心,我会造出你自杀的假象,那样枫儿要恼恨的人便不会是我,而是你了。”柳子醇的声音清清淡淡,但杀气愈加浓烈,周遭的空气都似凝固了般,“要知道有你在的一天,我终不能完全放心。”
“可是,他来了。”我清浅地笑着,指了指他身后,借此想分散他的注意,然后左手轻触着腰间的毒粉,既然注定要死,总是还要作垂死挣扎的。
其实,象这样的机会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些日子,除了上次耶律枫开了牢门,进入了牢房。再者,就是今天了。
耶律枫防着我的毒,在他身上这法子不管用。而安平悦和柳子醇便不同了,他们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对我没有防备,得手相对容易些。
先前便想如此对会安平悦,伺时而动时柳子醇来了。知道他不容小觑,一再小心便变成如此的情形。现在,不动手亦是不行了。
柳子醇有些心虚,扭头一看,四下空寂无人,发现自己失态,他轻笑掩饰道,“丫头,你少唬我。他正忙着准备纳妃,哪有时间来这里。”
趁他神色一疏,我立即动手。柳子醇没想到我有这一手,神色一怔,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
偷袭如此轻易得手?我窃喜地收回手,等着柳子醇倒下那一瞬。
可是,眼前白影一闪,如花似雾。待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我的胸口已经被一掌打得个结结实实,而柳子醇已经被带到安全的地方。
还是时不与我吗?捂住疼痛的胸口,怨恨地扫向耶律枫。
他并不看我,负手而立,冷敛冰霜。
“舅舅,我不是吩咐过,谁都不得进入这地牢吗?”终于,他开口了,冷冷的语气,浓浓的责问。虽是喊着‘舅舅’,可是却不含丝毫的亲情与温度。
“枫儿,舅舅只是为你好。”柳子醇恨恨地看向我,一双眼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才好。但是,却不敢付诸于行动。
“为我好,我的事便不要插管。”他一副趾高飞扬的强势压倒了柳子醇本就强悍的气场。
记忆里,他见到柳子醇总是敬重恭敬的,那时的柳子醇气势远凌驾在他之上。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已经打了个调。
“枫儿,”柳子醇一副气恼的样子,可是却隐忍着,只期待用温言软语打动他的漠然。可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又只得作罢,垂头丧气地站在他的身边。
看着柳子醇知趣地住嘴,耶律枫嘴角一勾。然后,目光淡淡地向我移来,薄唇亲启道,“现在的你,真是不能小觑的。慕容吉,你想出牢房吗?好,本王就成全你。”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递过柳子醇道,“舅舅,还是将她交给你我最放心了,让她戴上,然后领她出去。不过,在我没报仇之前,我不希望她死,即使是自杀也不允许,这点你记住了。”
说罢,他轻衣一扬,消失在黑暗之中。
柳子醇不甘的眼神狠狠地望向我,然后将面具砸在我面前,“快戴上。”
我蹲下身,轻拾起这面具附在脸上,看着柳子醇周身散发的不悦,微微笑道,“柳将军,劳烦你了。”
我可以理解他此时的恼怒,在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一个是安平悦,另一个便是他了。而如今,耶律枫却让他终日面对讨厌的我,还不允许他动手处置我,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柳子醇阴冷地眼透过面具向我射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有着强大的吞噬力。他鼻底一哼,手在我身上一点。我知道,他已经封了我的哑穴,这在我的预料之中,他是不会让我有任何的机会说出他的身份,至少是现在他不允许。
然后,他走近我,将腰间所藏的毒粉悉数翻了出来扔掉。然后将我狠狠一推,我一个踉跄,忙扶着牢门,这才稳住了身形未被推倒。
而在此时,柳子醇已经迈过了我,走出了牢房。见我还扶着牢门未动,不由得大怒道,“还不走,没在地牢里呆够是不是?”
外面,阳光大盛,忙闭了眼去。但即使是闭紧了双目,还能感受到太阳的灼热,以及映在我脑中一个一个的光晕,虽暗淡但却美好,原来太阳不仅能够给人温暖还能给人以希望。
第238章 张良计(一)
王府内的奴婢们正忙着张灯结彩,想到柳子醇所说的话,应该是离耶律枫纳妃的日子不远了。
“看,很漂亮吧!”柳子醇抬起头,眯起眼打量着这满府的喜庆,然后轻瞄了我一眼,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枫儿纳妃之日,便是一切结束之时。”
结束?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切,只欠时机了吗?心里蓦的一沉,但面上却仍是镇定。
跟着他穿过香径、楼台,终于走到他的栖身之所——滕楼阁。
一进阁楼,他便遣走了屋里的婢女,轻转身,伸手指着旁边的茶盘道,“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我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的遣差。
见我如此模样,他也不生气,自己走了过去,提起茶壶给自己沏了茶。
茶香四溢,他闭了眼,鼻端贴近茶杯,很是陶醉。只是蓦的,他手一挥,茶水便直直向我泼来,疾如闪电,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茶水已经泼在了我的头上、脸上,随后顺着缕缕发丝滴落在衣上、地上。
他象是出了口恶气般,又倒了茶杯,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欣赏着我的狼狈样。
我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哪里,眼神闪过一丝讽刺,如此泼妇的行为,真难想象是出自一个经久沙场的将军之手。
“这是什么眼神?”他不高兴走了过来,扣住我的下颔冷冷道,“只要枫儿依我言行事,用不了几天,我便会让你消失。”
被他点了哑穴,不能言语,只能狠狠地瞪着他。原来,他现在对耶律枫惟命是从是因为他顾忌到几天后的计划?是什么计划这么重要,让他要违背初衷,不用问也知道。
“怎么,说不出话的滋味很难受吧!”他阴阴地笑着,象赐于我神恩似的,对我道,“你好象有很多话要问、要说,那我就成全你。”
他手指一点,我知道哑穴已解,但我并不急着问他原由,而是让他自己等不及来炫耀。
果然,他急不可耐地道,“过几天,这天下便会风云变幻,江山易主,当枫儿坐上帝位之时便是你死之期。那时,即使枫儿恨我,一切也已成了定局,无法扭转。”
“一切还是个未知数,谁胜谁负还不得而知。你有你的张良计,难道别人就没人过墙梯了吗?”心里暗自着急,可又想着即使有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耶律楚他们不知道啊。
“别人,你是指的耶律楚吧。”柳子醇轻笑道,“你可知他现在在干啥吗?”
“他在干啥?”我压住心里的着急,淡淡地反问着。耶律枫曾说过从此便不会有好日子过,但他到底设计了什么,我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