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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云依姑娘吧!”晚纱粗着嗓门道。
“云依!”鸨母仍在笑,可是明显地没有先前那般鲜丽了,生出一些为难之色,“这个云依姑娘房里已有客人了。”
“有客人了?刚才我还看到过她呀!”
“是啊,”鸨母惯性的笑容堆起,“她前脚到,车公子后脚就来了,指着的要点她。”
“给!”晚纱从怀里再掏出一张钞钞票,塞到老鸨手里,不耐烦道,“我邬大爷今天就要见云依,什么车公子,让他闪一边儿去。”
“这可不行!”老鸨显然财迷手中的银票,但是语气上却不松软,她轻靠了过来,低声道,“车公子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噢~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惹不起!”晚纱口气大得厉害,也对,依她们邬家的财势再加上和皇族的关系,她倒是应该有些底气的。
于是乎,她提起袍子,便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那个云依姑娘的房间在哪里?”
老鸨自是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我们另觅佳人,“其实红楼里好的姑娘多得是呢,又不止一个云依!”
说完,扭过身子大声道,“红绡、翠柳出来接客啦!”
“来了,来了!”两道清脆的女声一应声,便见着那楼道口上旋出两条人影,一红一绿,都同样身穿红衣的肚兜,绣着一朵娇艳的牡丹,外面罩一件透明薄翼的纱衣。
两人各倚在一边的木栏上,美目向下一环,便看到站在老鸨旁边的我与晚纱。
轻扯手绢慢遮面,眼角看出盈盈笑意,眉眼一抛,看得我与晚纱各自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谁要这些个俗人?”晚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却害得楼上两个倚栏而笑的女子,将笑意僵在了眼角。
“不说是吗?那我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去。”晚纱轻哼了一声,大步迈了去。
“别,别,小祖宗!”老鸨很是客气,身份放得如此低,多半是见晚纱出手阔绰,又见得我们身上穿着讲究,猜想我们非富则贵。
“告诉你也无妨,他可是车皇后的侄儿。”那语气提到‘车皇后’便自然有些跋扈了起来。
“车皇后?”晚纱轻吟道,而那老鸨以为抬出的身份吓着了我们,轻轻一笑,“都说了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了。其实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儿都有。你不喜欢红绡她们那样的,还有月容、嫣然,她们是那种长得楚楚动人、让人见了忍不住爱怜那样的,怎么样,我叫她们吧!”
说罢,老鸨扬起的手,刚想拍响,呼唤下一轮女子的出场。却听得晚纱笑开了,“巧了,原来是朋友,看来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了!”
此时,在人群嘈杂里,听得一丝清扬的琴声,如同清泉石上流,让人心神为之一荡。而后萧声又缓缓奏起,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地穿插在琴音间,整个乐曲便变得缠绵了起来。
我和晚纱相对一视,知道这样的琴音,只有心境明澈之人才能奏出。原来,她就在西阁楼。
“呃~公子,你们要去哪儿?”老鸨见我与晚纱都朝那边儿走去,急忙叫道。
“都说了,去和熟人打个招呼了!”晚纱不耐烦地道。
老鸨使了个眼色,不知哪儿冒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公子,如果是朋友,不如让妈妈我去支会、支会!”老鸨走了上来,笑着。
但我总觉得那笑很僵硬,口气似乎也硬邦邦的,绝不象她想达到的那般亲切。
“你真认识他吗?”我拉着晚纱的衣角问道。
晚纱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耸了耸肩。
我轻摇了头,正如我想的那样,她不过是想打着熟人的幌子混进去罢了。
“吱悠!”窗子一下开了。
“妈妈,让他们进来吧!”犹如天籁之音在我们头顶上响起,“他们是车公子的朋友!”
我听到大伙‘啧啧’的惊叹声,抬眼远去,便见着一张淡雅脱俗的脸。那种淡淡然然的感觉象是不食烟火的仙子般,飘逸清新。见我看她,她轻笑着点了点头,脸庞便出现了两个绚烂的小梨窝,又为那张精致的脸添了一丝可爱。
我自然也是回礼的一笑,其实心里纳闷着,为什么她会突然出来解围。
“嘻嘻,走吧!”晚纱笑着拉住我的手向西厢房走去,她满足于自己的愿望达成。
第24章 突然的悲哀
云依提起茶壶,优雅地为车公子倒茶。边倒边说,“车公子,你不为依依介绍一下你的两个朋友吗?”
“你还是问他们俩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他们!”车公子的声音轻轻软软煞是好听,似曾相识,可是如今却怎么也未想起在哪儿听过。
“你不认识?”云依倒茶的手一顿,茶便翻沿而出。
车公子予以他抱歉地一笑。刚才云依的解围,应是他的主意。
“其实也未必不认识?”他的眼转向我,然后又转向北宫宏唇畔略带着清浅的笑。
“车太傅!”北宫宏恭敬地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是认识北宫宏的。他是皇后的侄子,也就是北宫宏的表亲。对于常在耶律楚面前出现的北宫宏,应是熟识的。
“出门在外,便不要拘谨!否则,便没了情趣。对了,我叫车晟阳,你俩呢?”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且很动听。我可以肯定,一定是在哪儿听过的。
那么,在哪儿听过呢?这是我第一次出宫,但却确定出宫后未见过他。那么,便是在宫内了。
“姑娘,为什么这么伤心?”清音悦耳。
难道是他?那个在月光下的影子,原来果真有一面之缘的。
“我叫邬……邬云,他……他叫穆吉!”晚纱轻咳了一声,郑重地介绍道。
“穆吉!”这个我熟悉而又陌生名字,为什么,每当我听见它,心便如刀稚般刺痛。
“穆吉!”
“穆吉!”
闭上眼,脑中又想起那个蓝衣儒雅的少年。
“穆吉!”柔柔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是车晟阳那好听的声音,慢慢的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很特别的名字!”
或许就是不特别,所以他才称作特别吧。我轻叹,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太没有诗情画意了。
“其实我们很仰慕云依姑娘,刚才的琴音很好听,可否请云依姑娘再为我们抚一次琴!”晚纱期待地望向云依。
云依望了车公子一眼,淡然一笑娉婷地走了过去,衣袖一扫琴台,轻坐在琴的面前。
“含恨与君别,抚心伤痛悲。
自从别后,生死未知,暗垂泪。
心有怀兮愁深,心愤怨兮无人知!
日暮风悲,雾暗云迷。
唯有琴音知我心!”
她的声音,那般凄婉,使我在不自觉间在脸上划下泪痕。
“吉儿!”发现我突然的悲哀,晚纱有些担忧,轻声唤我。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我怕我忍不住,会哭倒在这曲调里。
车晟阳微微一愣,回头对晚纱道,“你看,弹这么悲伤的曲子,勾起人家对家的思念了吧!”
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是依依不好,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个曲儿,所以就……”
“不是,依依弹得很好。只是,时间不早了,我们真要回去了。”是我们不请自来,然后又硬要人家抚琴弹曲儿的,却又要让她受责,这也太不道德了。
“那么,公子,打扰了!”带着一兜哀怨,匆匆离去,吹着悠悠的凉风,一股子悲凉之意渐起。
“吉儿,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晚纱不解的问。
其实,刚才我就不好了,好不好?
从听到‘穆吉’这个名字起,我的心神便恍惚着。
不光如此,云依弹琴的神情太象大姐,看着、听着,我便像又回到了云月国听大姐弹琴。那里有我深爱着的家人,有我快乐的生活。可是,一转眼却烟散云散,使我想起,如今的我,孤单而又寂寞。
綦枫、母后、父皇、姐姐……他们的影子不断交错着,让我无法承受。我很孤独,心事无人诉,你们可知道?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被晚纱一语中矢,脚便僵在了哪儿。
“告诉我吧,我是你的朋友啊!”晚纱追了上来,言语很是诚肯。她的身后,暗香、北宫宏也匆匆而来。
我凄凄地回过头,望向追来的晚纱,她正轻皱着秀眉,我的不开心让她也不开心吧!但是,我的心事,怎能说出口?
轻闭了眼,将悲伤合上,让笑意跃在脸上,“不过是刚才云依姑娘的曲子太过悲伤了,我能有什么心事。”
“真没心事儿?”
“真没!”
“真没?”
“公主!”暗香地声音也插了进来,声音有着同样的担心。
我笑了笑,再次‘确定’地摇了摇头。或许,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