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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钰,他不是七夕那日卖宫灯的那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皱着眉将宁小婉卷起的衣袖放下,遮住半截皓腕,又将裙摆扯了扯,及至脚踝恢复原样后,封寒钰才满意的抬起头来,笑道:“他做宫灯的手艺十分了得,我让他在你我的大婚之日准备些东西。”
“是什么?”宁小婉眼眸晶亮。
封寒钰好笑的理顺她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成亲那日你就知道了。”
“啊,”宁小婉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鱼是阿宁自己捕的?”封寒钰将宁小婉手上的鱼提了过来,开口道。
“是啊,”宁小婉一脸兴奋,将刚才的失望抛诸脑后,向封寒钰讲述辛苦捕鱼的过程。“阿钰,你都瘦了好多,今晚吃鱼补补。”
封寒钰看着宁小婉的神情一片温柔,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这鱼送去厨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麻溜的跑了进来,一把接住封寒钰丢过来的鱼,点头应道。想着这可是第一次给英明神武的王爷办事,小厮心情格外激动,飞一般的跑到了厨房,放下锦鲤就要走,却被厨娘一把拉住。
小厮一脸为难的看着厨娘,低声道:“大娘,我还要回王爷那里办事。”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放开他。他可是将要受到王爷重用,哪里能在这里耽搁?
“小伙子,你确定这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厮,小厮敏感的察觉到,出娘的手竟然在不停地抖呀抖。
“这鱼有什么问题吗?”小厮一脸疑惑。
“是不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重复问道。
小厮突然间察觉到了秘密的味道,心中顿时有些慌了,“这是王爷命我送来的,不过,这鱼却是王妃抓到的,说是给王爷补身子。”
“难怪,”厨娘低喃道:“难怪王爷今日要将这价值连城的锦鲤给煮了吃,原来竟是王妃抓来说要煮了。王爷对王妃如此宝贝,一条锦鲤又算什么。”
“大娘,这鱼莫不是被人下了药?”沉浸在臆想中的小厮极为惊恐,深怕这是别人陷害他。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捞起水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厨娘一把将它仍在砧板上。
“大娘……”
“没什么事,你赶紧给我出去,别烦着我做事。”
小厮见厨娘发了飙,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厨房,蹲在小窗外紧张的看着厨娘的动作。
厨房里,厨娘握着菜刀的手抖了好几下,每次都在下刀时突然顿住。到底是价值连城的锦鲤,又不是几贯钱的鲫鱼,哪能说下手就下手。连番几次,厨娘也没下得去手,最后竟然伏在砧板上哭了起来,红着眼睛吧不断挣扎的锦鲤给拍晕了。
再舍不得,也要下刀子。谁叫这是今晚的晚饭!
窗外的小厮见了厨娘的模样,失魂落魄的走开,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在地上休息的老爹——离王府的管家,想到自己将要死去,小厮一时间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可吓坏了老管家,问明白之后才知道儿子摆了个大乌龙。
捡回了性命的小厮心中十分欣喜,跑着将这件事说了个遍,当天下午,整个离王府之人就都知道王妃想吃锦鲤,王爷二话不说的就送进了厨房。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出了府外,黄昏时分竟是弄的京城人尽皆知。
京中女子莫不是羡慕宁小婉被人如此呵护疼爱着,消息传到皇宫,正为国事烦忧大发雷霆的皇帝突然间怒气全消,一时间竟是将在场众人弄得更加恐慌不安,猜不出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愈发的觉得他比摄政王还要深不可测,骨子里霎时间生出一股子敬畏,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使得独孤寒的所有治国策略毫无障碍的施行着,更是成为西越千百年来难得的明君。
此时的离王府,将锦鲤交给封寒钰的宁小婉也不打扰他,欢欢喜喜的继续回荷花池边赏荷。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安然的享受着他的好,他的贴心,越来越像这个年纪——十五六七的女子该有的心情。
正是因为幸福着,她才能如此的“娇蛮”,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陪在他的身边。
书房,封寒钰整理着聘礼单子,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
“呵呵,若是叫武林中人瞧见了你如今的模样,他们怕是没人会认出你就是罗刹宫宫主。”
叮!
一支毛笔擦着中年男子的侧脸没入墙壁上。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对着封寒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我说,你小子的心机还真是够深的。我还纳闷着你命人买下那么多的宫灯,收集了天下间的琉璃玉,非要我造一盏荷花宫灯做什么?没想到你小子竟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意。啧啧,如此劳民伤财的事,还真不是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能做出来的。”
“左长老,本宫命你做的那五百件做好了吗?”
正数落着封寒钰不为人知过去的长老一愣,“五百件?不是说一百件的吗?怎么就五百件了?”
封寒钰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一千件。”
“怎么又多了?”长老吹胡子瞪眼,一脸的不高兴。
“你不是很闲吗?再多说一个字,两千件。”
“谁说我闲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闲了?”
封寒钰突然间冷冷一笑,“有功夫说本宫的事,左长老不闲吗?”
这什么表情?左长老连连后退,远离了封寒钰,就怕他突然间会对他出什么坏心思。这个坏心的小孩,小时候又不是喝着墨汁长大的,心怎么就这么黑?也不想想是谁教他武功?谁给他饭吃?
“左长老,你在看本宫一眼,那就多加一百件。”
一百件?杀了他吧,他不眠不休也只能做五十件出来,还要赶在他大婚之前做好,看一眼多加一百件,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哼,坏小子正是坏透了,为了赶他走,眼不见心不烦竟然这么做。好,他走,他走就是了,没良心的坏小子,他叫那小媳妇不理他,看他怎么办?想到这里,沮丧的左长老打了鸡血般的冲出去。
“左长老,别去找阿宁,你若是去找她,本宫就告诉右长老,是你将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偷喝个干净。”
砰。
运足了气的左长老栽倒在地,双腿发抖,只能恨恨的瞪了眼封寒钰,哀怨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日没夜的准备着成亲之日的物件。
这边,等待亭子里的众人见宁小婉回来了,一个个迎了上去,掀开遮住箩筐的布帘,露出躺在里面红通通的也圆润润的小东西。
“草莓!”宁小婉惊讶的张大口,没想到这里也有草莓?
“草莓?王妃,这是王爷命人从西越青州送来的圣果,王妃快吃吧。”说罢,几人将一盆子水端了过来,恭敬地退了下去。
沉浸于此处竟然还有草莓的宁小婉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没了一个人。遗憾的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想叫大家也尝尝来着。
将一颗草莓洗了干净,塞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感觉让宁小婉舌头都酥了。
“凤箫,你快下来。”
霎时,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便从亭子上飞了下来。宁小婉捧着一堆草莓到他面前,“凤箫,草莓很好吃,诺。”
凤箫看着红红的圣果,呆了片刻捡起一颗塞进嘴里,直感叹圣果的味道果然非同一般。宁小婉还要递过来一颗,凤箫却摆手道:“不了主子,凤箫吃一颗就已足够。”
“没事,这里还有好几筐,够吃了。”说罢,宁小婉便将一捧塞到了凤箫手中,自己蹲在箩筐边上,吃的不亦乐乎。
“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草莓。”宁小婉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
凤箫笑了笑,“主子,这是西越圣果,只有青州之地才有。因为产量极少,一颗的要价便十分高,足足抵得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摆在这里的有三筐,想必王爷是将青州所有的圣果都命人送到了府里。”
宁小婉怔住,想不到这里的草莓竟然是天价。“凤箫,就因为这样,你不吃了吗?”
“主子,我……”
“别多话,快些吃了,对了,一会儿把一箩筐给府里的人送去,在一箩筐给爹爹他们,还有一箩筐留着自己吃。啊,凤箫,我先去取个篮子过来,你将另两筐按我说的做。”
凤箫还想说什么,宁小婉早已提着裙子跑开了。
当日下午,离王府所有人吃着圣果,无不对宁小婉心怀感激,侍郎府众人心满意足的尝着凤箫送过来的圣果,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
宁小婉则提着半篮子洗干净的草莓,入了书房剥给忙碌的封寒钰吃。
夜里,凤箫怀里揣着一篮子的圣果,脸上挂着经久不消的笑容。跃下高高的房檐,入了自己的院子。
随后,房檐上,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的皱了皱眉,眸光深邃。
因着五日后就是宁小婉和封寒钰的成亲之日,翌日,宁小婉便回了侍郎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