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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儿语塞。沉默片刻，“既然顾姨娘已经查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下子跪在仍处于惊讶状态的蓝瑟跟前，“二少奶奶，我知道你会因此讨厌我，但我不后悔。只是没想到这样也没成，二少奶奶，虽然顾姨娘人很好，您跟她关系也好，可您毕竟是个女人，难保顾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不会偏心。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您将来在白家当如何立足……”
“对不起甜儿……”蓝瑟后悔没有早把真相告诉她，“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动了这心思么？”
“嗯，我心想如今白家的当家人是二少爷，他说的话就是家法，我本想借此机会误导您，将下药之事嫁祸给吴姨娘，一举两得，既可以让您和二少爷圆房，又能除掉吴姨娘，可是吴姨娘有身子的事情被顾姨娘发现……我没想到她会去问玉莲，还有您要的大红花，没想到顾姨娘会注意到这些……”
甜儿望着顾影，在她眼中，这个聪明的女人是蓝瑟未来生活的一大障碍。
大红花是蓝瑟让人留下的，她皮肤脆弱，说来也怪，每晚和白灏同榻而眠后早上起来总爱留下一些不大体面的痕迹，为了研究活血散瘀的药粉，就在西苑中了几株大红花。早上正好被吴小倩闻到那味，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为了证实吴小倩是否是因为大红花而呕吐，甜儿又偷偷搬了几盆到折子戏台下放着，她果然脸上苍白地干呕起来，而这一幕正好被留下看戏的顾影看到。
“甜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蓝瑟叹了口气，“要不是姐姐及时发现，我一定会听信与你。给当家人下药罪名不小，白府的家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大少爷的骨肉经不住折腾没了怎么办？还有被赶走那几十个下人，他们就指着白家的月钱养家糊口，你怎么忍心……哎！”
“二少奶奶，今日您顾及她们的日子他们的孩子，改日谁来关心你的孩子？老爷不在，没有人为您做主，你太善良，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主子，这么下去一定会吃亏，于其任人宰割，不如先发制人，这都是您教我的呀！”
“我教你的……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蓝瑟无力地挠桌角，“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二少爷如今只有一妻一妾，他日他三妻四妾之时，您又当如何生存，您可想过？”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她说的没错，真羡慕你有个忠心耿耿的好丫鬟。”
“不……”蓝瑟摇头，“这不是我要的。太可怕，身边人做过什么我竟一点也没察觉，你们不觉得可怕么？”
甜儿处处为她做打算，打心眼里她是感激、感动的。但这种步步算计的城府太深太可怕，她不知道将来她还会违背她的本意为她做多少事情，而她又会不会和旧时女人一样上演一台甄嬛传？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理性女人，这种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事情，她绝对不能接受。
“这是生存之道。她没错。”顾影道。
蓝瑟无法和她们站在同一个方向想问题，跨世纪的思想是一道鸿沟。
“以后你不用再留在我身边了。”蓝瑟扭头不去看甜儿，不知道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番狠心的话来，却一点也不凌乱地说完：“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白府，除了我这儿，其他地方随你选。”
被她当做生活调剂的宅斗日子，搁甜儿那就成了一命抵一命的真玩法，她玩不起。
“二少奶奶，我不走……我不走二少奶奶……”
蓝瑟最终也没心软，送走了侍候她五年、情同姐妹的甜儿。
她不知道在认识她以前，她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她在彷徨什么，但她知道，这座风光的白府大院不适合她。
蓝瑟将甜儿托付给了郝帅师尊。从现代心理学分析，她觉得甜儿因为长久的压抑，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或是别的心理疾病，送她去五台山下的村子，一方面方便她看佛经，另一方面还能帮忙照看下老爷子。
把个新晋宅斗高手送去吃斋念佛，自己却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蓝瑟一点也不后悔，这几年她学会了很多，起码在她临死之前，学会了迎合相公。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蓝瑟窝在暖暖的被子里，舒服地翻了个身。
第30章 架空权利
透过隔在他们中间那张布帘发现他灼热的视线，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说假如。”
“不会。”
“白灏！！”
她生气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有求于他或是平时都是唤他二少爷。所以当听到这两个字就可以轻松判断她的心情，他自以为明智地选择静观其变。
嚷嚷的时候发现他没什么大动作，只是目光灼灼将她望着。蓝瑟心想这厮一定是想给她个惊喜，说一些煽情的话，比如“你不会死”，亦或者是“我会保护你，不让你死”之类的，于是满脸期待地趴在中间位置瞅着那张无比养眼的脸。
“师父不是说今日归来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出这个问题，蓝瑟感到一头冷水当空泼下，脸上神情那个变幻莫测。
忍住不狂暴的女人从凶猛的表情化为一脸冷淡，爬起来走到柜子前取了金算盘，满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师父这个月共来回五台山三次，每次吃、喝、玩的加上车费保险费，共计……”拨动算盘的手指飞快，玉石制成的珠子静止，她一本正经的念出上头的数字：“八百五十七两二文。”抬手继续拨动算珠：“大家这么熟，给你打个折，算八百五十七两好了，按四舍五入法算……八百六十两吧。”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如果二少爷嫌麻烦，干脆给我一锭金子好了，省的不好装！”
白灏已经收拾妥当，小啜一口桌上备好的清茶，看上去眉目如画，神清气爽。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将多余的发丝绾起，白玉簪子配上一身雪衣，无疑是寒冷天里一道绝美的风景。
他长眸微挑，并不意外同床共枕的女人生分地跟他算账，看了看她，至袖袋中掏出一把钥匙，“自己去拿。”
蓝瑟当然认得这把俗称保险柜钥匙的物件，钱庄地下室摆着好几个，还是她参与研究出来的成果呢。
接过钥匙，这种感觉好比聊天表情常用的“XXX阔气地甩出一张信用卡，说，随便刷！”
表错情的郁闷一扫而光，被不解风情煞风景的恼怒烟消云散。
这感觉，真有面儿！
她美美地想，要是他永远不纳妾，把钱财都归她管一半，像现在这样，那该多好呀~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甩，也不用担心没房子养老，没钱交当官的朋友，不用苦逼的在这里给她打工赚钱……
白灏偏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女人，“不想自己去？”心想天气太冷，大清早的让她出去是有不妥，思及此便吩咐候在外头的白不语去钱庄取。
“你还真……”蓝瑟莫名其妙地觉得委屈起来。
看他这般认真，根本没明白她拿算盘跟他算账的本意嘛。她只是想提醒他面对自家媳妇要柔情一点，浪漫一点，这么干也就是想让他试试这种生分的感觉……不过看起来，他还真没啥不爽的感觉，给钱给得很嗨皮的样子是为什么呢？
因为有钱？摔！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不解风情吗？
于是，蓝瑟开启怨妇模式，心中万般惆怅。
她这阵子迎合奉承并不是怕他，目的只是想靠近他，毕竟跟他都到这份上，都那什么……该碰不该碰的她都碰了吧？怎么地她也要对他负责是吧……呃，好像扯远了。
都这份上了，他怎么总给她钱！给钱是好的，但他给的也太多了……不会是做什么亏心事，想用钱来补偿她吧？（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敏感的物种）
早点上桌，下人们抬走夜里燃尽了的暖炉，换上清心醒脑的香鼎。
檀香绕梁，茶香四溢，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早点很快上齐。
蓝瑟洗漱完毕从里间出来的时候，白灏已经帮她摆好一会儿她要吃的。
他观察力很强，看过一次就知道她偏好吃什么，给她夹的菜基本上她喜欢吃的，这一点蓝瑟对他佩服得紧，不免自惭形秽。
跟他处了这么久，他最爱吃什么，她还真没摸清楚……
良心发现的女人开始反思，刚才也有可能是……她表达不满的方式不对？
见他扭头看她，蓝瑟挤出个干笑。回头发现他仍盯着她看，“干嘛？”
他指指身旁空位，“过来陪我吃。”
“不饿。”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等他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再借机把刚才的话题接上，好好问一问。
“是么？”
他居然没有问为什么= =
他吹了吹热腾腾的燕窝粥，这是蓝瑟最爱的早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