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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你有熟人。”船夫停下撑船的动作,对阮珠说道。
这个孔雀男到哪都能碰到,阮珠无可奈何。
两船缓缓的靠拢,下人在两船之间搭了一块木板便于通行。柳飞絮走了几步拱手施礼:“秦小姐,想不到能在此巧遇,一个人游玩有什么意思,不如过来大家一起聚聚。”
阮珠福了福身算是还礼,想说我不是一个人。
但余莲花乐得发癫,早等不及了,听到柳飞絮发出邀请,立即拉着阮珠抢先踏上木板。
阮珠被拉着衣袖,只好随后跟上。
到了对方画舫上,余莲花立马换了个位置乖乖尾随在阮珠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虽说自家父亲是柳家的管事,但实际上跟个奴才差不多,平常别说巴结,就是被人家多看一眼都嫌奢侈。
进得舱内,多是年轻男女,从穿看就只非富即贵,弹唱的乐师歌者亦自不少,围了一个圈席地而坐,每个身前的矮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一些女子和男子相互间眉目传情,像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青年男女社交派对。
“秦小姐难得你能来此,我介绍一下……”
“不用麻烦了,你给我找你一个位置坐会就行了。”阮珠看出一点门道,这里面很有点相亲的门道,她是已婚人士,目前生活幸福,不想搞婚外恋。
阮珠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这是她要求的,当一个旁观者看看古代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很有意思。余莲花坐在她的身边,碰触了阮珠一下,低声道:“左面第三位子的白衣公子很像一个人。”
“像谁?”阮珠朝她说的看过去,一个衣着淡雅的男子坐在那里,论容貌不下于柳飞絮,左右各有一个丽衣女子向他端茶递酒的献殷勤,但他容颜清冷,对两女视若无睹。
“四大公子之首吕飘香。”余莲花的嘴角溢出一丝口涎,直勾勾的盯着,好一阵才叹着:“可惜不能坐在他身旁,传说他的琴技神乎其神,被誉为天楚第一琴师,很多女人都有跟他一聚的心愿。
☆、29章
“这难道不是上层人士交往的宴会?”阮珠不太理解;弄个妓子过来;那些自视甚高的富家公子情何以堪?
“人家是琴师。”余莲花还不笨;听说出了阮珠的疑惑,觉得侮辱了心目中的偶像;冷冷的顶撞回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敢于这样冲动;换做平时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得罪财神奶奶的话。
追星族呢!阮珠莞尔一笑,红唇轻吐;将身前的一杯果酒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如果在前世有人敢说基努里维斯的坏话她也会跟人急。
忽听环佩叮当;一名美到极致的女子站起来说话,应该是宴会的主办人:“承蒙各位赏脸;来参加这场聚会,早就听说吕公子琴技无双,不知可否弹奏一曲,让我等大饱耳福。”
“那个女子是知府夫人。”余莲花适时来了一句。
阮珠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去,记得跟老公从云家庄回城的那日捉拿采花贼事件弄得鸡飞狗跳,很多人被关在城外晒太阳。听说采花贼半夜溜进了知府卧房,把正准备行欢的知府老爷揍晕了扔在床底下,然后搂着其妻大行房事。
采花贼也真胆大,但既然有胆子到处采花,必有过人之处,怎么可能被抓到?
她打量着知府夫人,只见身段略显丰盈,皮肤莹白,眉目如画,眼波流转,自有一股妩媚的动人风情,下身着淡红牡丹穿花长裙,上身穿的是轻薄的纱衣,领口开得很低,欲露未露的乳/沟勾得男人们的眼睛都快直了。
真是个尤物,难怪采花贼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知府老爷大发雷霆吃飞醋也是有道理的。眸光一转,却见柳飞絮坐在知府夫人身旁。
这个孔雀男一见到好看的女人就发癫。
吕飘香缓缓点头,倾城一笑:“如此,献丑了。”对身旁的两名女子道:“麻烦二位让开些,你们打搅到我弹琴了。”
知府夫人瞪了二女一眼,两人讪讪的不好意思离开。
吕飘香从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一张形状古朴的琴,动作轻缓的横放在案上,凝神片刻,十指在琴弦上轻轻抚弄,开始了一曲美妙至极的琴音弹奏。
那琴音如皎洁的月色轻轻柔柔,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刚刚下过雨的空山寂寂,一筹清清澈澈的泉水从山石缝隙里潺潺流出来,渐渐汇集成山谷中流淌的泉水,时缓时急,清清泠泠……
琴音一转,宛如竹林里走来了洗衣归家的女子,响起了阵阵的喧笑声,莲蓬微微的抖动,宽大的荷叶下划动着一条条渔舟。琴音清清泠泠,似在叹息春天花草的芳香悄悄的消失了,似又在安慰山间的秋色永远留驻人们的眼睛。
听琴的人都被震撼住了,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盯在吕飘香的身上,神情专着,任凭那音符陶醉了心神。
一曲即终,画舫里的听琴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阮珠叹着气,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学过几天小提琴,但跟人家相比自己就像琴盲一样。
众人还来不及抒发感叹,门外进来一个下人禀报,说是对面画舫外面有个姓云的公子要找他的妻子。
阮珠一呆,是云世一来了,这可糟糕,让他着急了。
从座位站起来,向众人告了个罪,朝门外走去。不想被知府夫人出言阻拦:“这位夫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岂不是视我这画舫如无物?”
“夫人想要如何?”阮珠回转身,淡淡而笑,面容云淡风轻,心头腹诽:姑奶奶我又没抢你家汉子,没拐你男朋友,为难我有意思吗?
柳飞絮扇子轻轻摇动,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袁夫人,秦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请给几分薄面,让我也好做人。”
知府夫人眉眼一暗,抿了抿桃红色的唇瓣,艳若桃李的容颜娇媚轻笑:“今天来我画舫的人都是才艺双绝之辈,如果这位夫人有让我们心服的地方,但请来去自如,如果没有,就是对我们的亵渎,对不住了请磕头赔罪再离去。”
最后一句语出冷然,不留丝毫情面。
阮珠倒被为难住了,要说才艺母亲活着的时候没少被逼着学,小提琴能拉出梁祝曲子但怕他们听了会得心脏病,再说这时代也没有小提琴。舞蹈学过几年,勉强能算个六级,可惜穿来的这副身子太娇弱,若是用力过猛了,说不定会得腰肌劳损。毛笔字倒学过几年,上高中太忙扔掉了,但写字在古代算不得才艺吧,而且她的字子怕连这里的小朋友都不如。
柳飞絮本来被想再说点什么,听到知府夫人提议停了讲情的话头。他也很期待阮珠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普通也能说服自己绝了对她的思慕,老实说跟她呆在一起,他没有半点尊荣感。
阮珠明眸微闪:“小女子刚才听吕公子弹琴,宛如山间流水,清澈爽人,由此偶得一诗,不如念给诸位听。”
知府夫人漂亮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你还能即兴赋诗,虽说少见,到也不是没有。我倒想听听,若是勉强押韵,我让你离去,若是是首难得的好诗,我送你百两黄金。”
转头吩咐叫下人拿出来十根金条放在桌案上,黄澄澄的金条虽好,但到场非富即贵,谁也美放在眼里。
“这里有十根金条,共百两黄金,有本事就拿走,没本事给我跪下赔罪。”知府夫人微微冷笑。
吕飘香也诧异起来,能为自己抚得琴音赋诗,清澈眼瞳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阮珠眸子如水,嫣然一笑,清清嗓音,启动朱唇,一缕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完毕,对那案上金条看也不看一眼,轻轻转身,飘然离去,带起了一股风,湖蓝色裙摆水雾般的飘动。
黄金,她很稀罕,但不能让人瞧扁了,反正凭着脑中的知识日后可以赚到更多钱。
余莲花一看主心骨走了,呆着也没意思,急忙一阵风的追出去。
画舫里鸦雀无声,仅过了一会儿就像沸腾的菜市场一样闹腾起来,纷纷念着刚才那女子吟咏的诗,你一句,我一句地拼凑完整。
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公子大声叫道:“我抄写下来了,你们听对不对?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吕飘香一句接一句的默咏,清朗眼眸闪动着一层迷雾色彩,但觉诗中之意正是自己琴音的写照,霎那间涌起得遇知音的激动心绪。
“袁夫人,看来你要把这一百两黄金奉送了,以免落下口食说你出尔反尔。”柳飞絮淡然说道,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无的讥笑。
知府夫人却不言语,眉目间一片冷凝。
阮珠走出画舫,试了试额头渗出的汗珠,古代官太太真可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踩到了她骄傲的尾巴?
几天前,她翻阅历史发现,虽然王维出生在天楚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