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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可是知道害怕,农村里的人在夏天,地里没活的时候,会上山采些药草。吃饭时,坐在一起会说起在山上的事,经常说到在那儿那儿碰到一条什么什么样的蛇,谁又被蛇咬到哪儿了。对蛇,小时候的黎冉还是有点见识的。
现在让她站在这儿,面前是两孔窑洞,背后斜对面就是那个曾经给黎冉记忆深刻的茅房。看她的穿着,应该就是夏天,徒然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章 老妗的家
梨冉对她老妗本人的记忆并不深刻。只是印象中,老妗对她并不可亲,总是冷着一张脸。
在黎冉的记忆中,她几次住在老妗家,过的并没有多快乐。
没有人陪她玩,那时候穷人家也买不起什么玩具,只记得,老舅似乎养过几只兔子,她每天都在和兔子玩,遇到卖兔子或者杀兔子吃肉,她还总是要哭闹一番。重生回来之前,她从没吃过兔子肉。但在老妗家养成的一个习惯,梨冉认为很好。那就是在老妗家吃饭的时候,特别是吃大米的时候,饭碗里不能留下一粒米,必须吃的干干净净。她不能保证每次吃饭都会吃的很干净,但,只要是大米饭,她一定会吃的很干净。这一个习惯保持了二十多年,节约不节约粮食先不说,黎冉到时觉得这样子洗完很是方便,懒人就是有懒人的感慨!
现在还要在老妗这张冷脸下呆段时间,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正想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印入眼帘的是一个50多岁的妇女,穿着打扮都是八十年代的农村妇女样,头发有些花白,脸上不可避免的也有皱纹。
看见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的梨冉,眉头一皱:“傻站在这做什么?刚刚你大伯捎信说,你妈明天来接你回去。”
梨冉还没从突然见了不在世了十多年人的惊讶中反应过来,那右边的窑洞里便闻声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面容娇好,绑着一个马尾,虽然穿着有些过时,这当然是以黎冉后世的眼光来看的,但还是很青春靓丽。黎冉还在打量着她,她已经接上话了,脸上带着惊讶“妈,二哥明天出院吗?医生怎么说?”
这是姑姑,张香玉?梨冉有点茫然,她才重生了不大一会,有点搞不起状况。
照她们所说,爸爸现在已经出车祸了?
想到这里,梨冉心底徒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刚刚就在想,能不能帮爸爸避过这场车祸,就算避过了,依照爸爸花钱大手大脚,有爱喝酒抽烟的情况看,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就比前世幸福。没想到老天根本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那腿是不能走了,以后只能靠拐杖了。”老妗叹了口气,虽说是给了别人的儿子,平时和他也不亲,但到底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随即又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梨冉,对姑姑说:“给她好好收拾一下。”
姑姑点了点头,走到梨冉跟前,拉起她的手,说到:“胖胖,姑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梨冉小名就叫胖胖,听妈妈说是她当时生下来有8斤重,肉呼呼的,而且眼睛很大。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睛居然变成了细长的丹凤眼。
“姑姑,妈妈明天来接我吗?”梨冉扬起那张脏兮兮的小脸,装天真的问道。
“啊,胖胖怎么知道叫我姑姑,不叫妈妈了?”张香玉随口问道。却把梨冉吓了一跳,抬头看姑姑好像没注意的样子,赶紧说到:“刚刚老妗说妈妈要来接我的啊?”
差点忘了,记得上一世妈妈说过,三岁的孩子忘心大,黎冉又在姑姑身边呆了半年之久都没有见过妈妈,理所当然的把整天照顾自己的姑姑当成妈妈。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肯走。好像当时把妈妈都气哭了。
说话间,黎冉已经手脚并用的爬过对于三岁的她来说有点难度的门槛,进到屋内,姑姑从床底拿出一个大盆,往里面倒上热水,又兑了点冷水,试了试水温。才起身拉过梨冉,把她身上的脏衣服给扒下来:“胖胖要乖乖的洗澡,要不然妈妈明天来了看见你脏兮兮的,就会不要你的。”
“那我洗的干干净净的,妈妈会喜欢我吗?”梨冉把智商降到3岁,继续装天真。
“那当然了。”姑姑把梨冉按进盆里,边洗边说:“看我们的胖胖这么干净,妈妈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你呢?”
收拾完毕,老舅也回来了,待吃过晚饭,一家照旧出去外面乘凉。
在农村的夏天,每天吃过晚饭,村里的人都会惯例找个凉快的地方说会闲话。
那天晚上,躺在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再趟过的土炕上,梨冉怎么都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也是,谁能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重生回来,还能安稳的睡着。她明明只是和平时一样去上班,关门,下楼梯,转弯,然后。。。就是刚开始的情况了,没有给她一点的心里准备,也没有一点预兆。幸亏这些年小说看多了,不至于大惊小怪,但也呆愣了十几分钟。
看见坑坑洼洼的窑顶,躺在连着炉子的土炕上,有多久没睡过炕了。虽然窑洞给人的感觉不好,但不能否认真的是冬暖夏凉。没有在前世的炎热,可黎冉也担心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掉了来啊!
毕竟是3岁的身体,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睡神的入侵,眯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梨冉早早的就醒了,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黎冉睁开了眼。模糊记得,她小时候除了上学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没有十点之前起过床。看外面刚刚亮起来的天色,大概只有六点左右吧,为了不引起怀疑,只能装睡了。
“滴···滴···”直到外面响起了车喇叭声,梨冉才装作迷迷糊糊的醒来。
应该是爸妈到了吧,想到要马上就要见到二十年前的妈妈,黎冉还是很激动的。
习惯性的拿起衣服自己穿,刚拿起,姑姑就接过去,要给她穿衣服。
黎冉呆愣了一下,快点回家吧,回家就不用担心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事,会让大人惊讶了。毕竟她和家里人都半年没有见过面了,有点改变是在所难免的。
梨冉在心中呐喊。
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磕磕碰碰的声音,是爸爸刚学会用拐杖,走路还不习惯的原因吧。
又听见妈妈“慢点”的嘱咐声。
穿好衣服,黎冉爬下炕,刚走到门口,夏天挂的竹帘就掀了起来。
第三章 爸爸妈妈
黎冉抬头间,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只手掀着竹帘。
猛然间看到这么年轻的妈妈,黎冉顿时鼻子一酸,觉得只要一眨眼眼泪便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回想起上一世五十岁的母亲,头上好多白头,皮肤也因为长年下地,被太阳晒得黝黑,而且还有好多斑点,双手因常年的劳累,充满了老茧。摩擦的时候,经常能感到轻微的刺痛感。虽然后来黎冉和她姐姐两人给母亲买了好多保养品,一是因为妈妈舍不得用,二是不习惯每天都用,所以一直不见成效。
此时,咋看见年轻的妈妈,白皙的皮肤,这段时间照顾住院的爸爸,脸色憔悴,双眼微肿,但整体看来,精神还是不错的。那头又黑又厚的长发,让黎冉羡慕了一辈子。谁让她的头发天生发黄,发质很软,也不厚,发梢还带着自然卷。因此,她从小没少被人叫过黄毛丫头。
看现在的母亲,恩······虽然有点丰满,真的只是丰满啊!但还是真的很好看。
对比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看着走进自己的母亲满脸宠溺,轻柔的抱起自己,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擦着黎冉脸上的泪水,温和的哄着:“胖,不哭,不哭了,乖。”听着母亲清亮的声音,黎冉的泪流的越凶。
“嘿,二嫂,你看这丫头。”姑姑看黎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取笑道:“昨天不是想妈妈吗?怎么现在见了倒是哭了?”
黎冉也觉得可笑,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见到了妈妈还哭成这个样子。想着便抬起小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抬起微红的眼眸看着妈妈,用带着哭泣后特有沙哑叫了声:“妈妈。”
“嗯”妈妈笑眯眯的应着:“胖胖真乖。”
“看,那是爸爸。”妈妈指着正拄着双拐走到门口的父亲对黎冉说到:“叫爸爸。”
看着爸爸略带点期盼的目光,黎冉满心复杂。索性把头埋在妈妈怀里,心里默念:对不起,让我再任性一次。
前世他一直认为父亲是爱她的,虽然说“爱”,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因为黎冉从记事起父亲就没有抱过她,更没有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背过她,这些都可以说是父亲的身体不允许。她也从来没怨过,但连父亲牵她手,那双大手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