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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娘娘的气色,倒像是好了许多了。”
一抬头,正瞧见孙太医站在正厅门口的假山边上,笑吟吟的望着我。我抬手朝正厅里指了指,道:“既然是大夫来了,怎么也没人给让个座?”
“娘娘……”侍立在门口的苏培盛一个千打下去,正要解释,却被孙太医拦住了,“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想在院子里站站。”
“是嘛,”我挥了挥手道,“我想他们,也不敢怠慢了你。”
“那是自然,这些个日子,我也算得上是踏破门槛了。”他满不在乎的一笑,“不过今儿个,倒是有求于你。怎么样,咱们出宫去透口气?”
扮作随从的样子出了园门,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将我们带到郊外一座不大的四合院。才刚走进门口,一群七八岁的女孩子竟一拥而上, 把我围在了当中。这个拽着袖子说:“姑姑,你这衣服滑滑的,可真舒服。”那个拉着我的裙摆道:“姑姑长得真美,简直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呢。”还有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梳着两个小朝天辫,挤到我的跟前蹦着说:“姑姑,姑姑是不是给我们带好吃的来了?”
满心愕然的想要挣脱,却又陷在这一片纯真的热情里难以自拔。不自觉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孙太医,看他平静的眸光背后那难以察觉的笑意。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去面对。
“行了,行了,就只记得住吃,没出息。”大概是见我一幅招架不住的样子,孙太医终于开了口。
孩子们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转过脸瞧着他,继而又咯咯的笑了出来。
我喘出一口气,也望着他问道:“孙先生,这是……”
“她们是我捡回来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俯身抱起那个最小的女孩,解释道,“闲暇的时候,我会教她们一些医术针灸,也算是一技之长吧。今天请你过来,也是希望你能时常过来,教些文章诗词什么的,娘娘不会拒绝的,是吧?”
心一下子跳得急了,仿佛是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台上,下面有那么多的人在期待,审视。一双双纯净透亮的眼睛,全都目不转睛的定在了我的身上,不知道是谁,还幽幽的叫了一声:“师父……”
愣了半晌,我才朝着孙太医道:“这下完了,师父都叫了,看来是想不答应也不成了。”
孙太医微微扬了扬嘴角道:“娘娘说的,自然是错不了。”
①蓬岛瑶台:雍正时称蓬莱洲,位于福海中央,为相连的三座湖心岛,仿照唐代李思训〃一池三山〃画意建造的。中央岛屿有门三楹、正殿七楹,西为神州三岛殿,东为随安室。东岛名瀛海仙山,北岛名北屿仙居。
②东南的方向:解释一下地理位置,我为玉儿设定的住所是澄心堂,在圆明园的东南角上,紧邻着交辉园(实际上这个地方应该是圆明园的别有洞天,但是偶喜欢澄心堂这个名字)。蓬岛瑶台是位于福海中的三个小岛,雍正时期名为“蓬莱洲”。四四在白兔上写的字,实际上是写给如玉的,所以放灯是往东南的方向,希望它可以飘到澄心堂。但是到底写了什么,大家可以猜猜,答案我更完这一章的时候揭晓。
PS: 澄心堂也是圆明园一景,位于绮春园内,最初这里叫“竹园”。而且澄心堂也曾是南唐后主李煜读书、办公的地方,并有澄心堂纸,流传后世。
蓬山已远
打从腊月里到雍正七年的春节,外面的雪就一直没停过,时而零零星星,时而如鹅毛扯絮一般,只把个紫禁城盖得白茫茫一片。好容易赶上个放晴的日子,明晃晃的日头透过薄薄的云彩照射下来,耀出晶莹闪亮的光,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刺得睁不开眼。
同外面相比,养心殿里倒是一片温暖如春。大病初愈的怡亲王允祥,裹在宽大的石青色四团龙补服里,愈发显得清瘦羸弱,饶是皇上赏赐的各种珍稀药材进补着,太医院一拨一拨的太医轮流伺候着,这面容气色比之几个月之前,还是差了不少。
“叫你在家多歇上几天,可你倒好,这大雪天的,就非得巴巴的跑进来才安心?”瞧着十三那一对深陷的眼窝,心里又是责备又是疼惜,嘴上也只好佯怒着说上几句。
“瞧皇上说的,臣弟这身子哪就有这么娇贵了?” 允祥满不在乎的一笑道,“倒是这些日子歇在家里,没福听见主子训喻,心里头着实的不自在呢。”
“你呀……”无可奈何的指了指他,心里却也觉得舒坦。
“对了,这是照着岳钟琪信上造办处刚刚画出来的战车图样,主子您瞧瞧。”十三收了笑,从袖笼中取出一叠图纸,摊开了放在炕几上。
回手取了眼镜,一边仔细瞧着,一边问道:“你怎么看?”
“臣弟和兵部的几位主事参合过了,准噶尔人长于骑术,骑兵精良,作战速度又迅捷灵活。且西域旷远,戈壁荒滩阻隔……交通运输极为不便,军需粮草的供给自然个大问题。若是用岳钟琪这法子,行军时即可载军粮军衣,驻防时兼做营盘,又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跟准噶尔的铁骑周旋,倒也不失为一良策。”
“唔,说得有理。你去知会造办处,就照岳钟琪定下的数,三个月之内完工。”
“喳。”允祥起身打了个千,笑道,“这一战先有皇上运筹帷幄料敌先机,又有国库里白花花的银子作后盾,再加上上下一心,全军用命,臣看这不取胜都难呢。”
“就你会说。”允祥这话虽是恭维,但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当年皇父在世的时候,想的就是一举荡平准噶尔,朕也不求别的,只要岳钟琪和傅尔丹同心同德,给边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也就阿弥陀佛了。”
“瞧皇上说的,”允祥站起身来,拿了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臣弟这几日琢磨着,岳钟琪和傅尔丹,都是能征惯战的,领了大将军的衔,再加上查郎阿坐镇川陕,居中调度,小小一个葛尔丹策凌,该是不在话下。不过,不过这曾逆一案,关乎圣德,皇上,皇上是不是让刑部及早结案,明正典刑,尽早绝了这谣言的出处啊。”
瞧着允祥那小心翼翼的目光,心中不觉有些失落,伸臂握了他的手道:“四哥知道你怎么想,早上衡臣也在,虽是没明说,朕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朕不能,不能让这起子坏了良心的奴才谣言惑众,也不能让人说朕容不下这天下的幽幽之口。你说怎么办,遇上这非常之事,总该有个非常的法子整治,朕不打他,更不杀他,朕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替朕去宣扬,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皇上……”允祥似是还想争辩,却听得门口的小太监通传说四阿哥和五阿哥来了。于是便冲着他道:“正好,朕一早让弘历和弘昼到刑部瞧瞧曾静,你听听他们俩怎么说。”
“皇阿玛万福金安。”下头弘历和弘昼一块跪倒请安。
微微抬了抬手,对着他们俩道:“起来吧,把你们提审曾静的所见所闻,说出来,让朕跟你叔王都听听。”
“皇阿玛容禀,曾逆的供词,皆是大逆不道之语,儿子们不敢擅专,只叫刑部的人将他单独关押,以待圣裁。”弘历低着头,沉稳的声音倒不像他这个岁数。
“那若是依着你,该如何处置呢?”想着老十三刚才的话,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唔……”沉吟了半晌,又瞧了瞧弘昼,弘历才开口道,“依儿子拙见,该是速决。曾逆虽不是始作俑者,但只凭道听途说,便公然诽谤圣躬,还蛊惑朝廷大臣,意图谋反,单这两条,便可灭他九族。皇上以仁德治天下,诛了曾静张熙,再将那些妖言惑众的奴才妥善处置,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心里一沉,握在手里明黄盖碗玄些扔了出去,使劲压了压胸中的郁气,才冲着弘历道:“好哇,好哇,没想到今个倒是你们,给朕上了一课。怎么着,还有什么多少老成谋国忠言逆耳的高论,都一块说出来给朕听听。”
弘历似被这一席话抢白得摸不着头脑,不敢抬头,只低低的叫了声“皇阿玛……”
“你呀,让朕怎么说才好?”本来是想让老十三听听父子一心的想法,没成想竟是自己落了个孤家寡人,满腹的忿然,忍不住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朕初览逆书,惊讶坠泪,朕梦中亦未料天下人有如此论朕之说。朕待天下,待百姓,宵衣旰食,未有一日不勤于政事,可还有人指着鼻子骂朕是暴君,说朕杀父逼母欺凌兄弟。而我大清,自世祖皇帝入关,也已近百年,现如今不还是有人说什么,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今天,就算不为朕一己之私,朕也要趁此机会以真相昭示天下,怎么能就照你们说的,不声不响的就蒙了这不白之冤?”
“皇上息怒。”一旁的十三似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