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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隐隐发疼,允炆却状若未觉,嘴角一勾,露出个地狱使者般的笑容:“婉儿,婉儿,谁人敢辱你至此,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秦全儿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斋,面不改色的替朱允炆将掌心的伤口洗净包扎,方才回道:“殿下,已行刑完毕。”朱允炆点了点头,“将其在厂卫曝尸三日。”两人正在说话间,却有个太监领着个小宫女进来了。秦全儿知道皇太孙现在心情恶劣,只以为那太监没有眼力劲儿,连忙瞪了瞪他,却只听那小宫女朱唇微张,轻轻唤道:“允炆。”
允炆身子一震,如今在宫中敢如此称呼他的女子,除了皇祖母就只有一人。他急忙转过身来,有些不可思议,眼睛微张,瞪着面前棕帽襦裙的小宫女,明眸皓齿,娇俏玲珑,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马婉儿。秦全儿偷眼扫了扫两人,四目而视,眉眼含情,只觉书斋的阳光将刚才冷冷的寒气驱散了几分,不由心下一叹,连忙拽着那太监出了书斋,又轻轻的将门掩上。
允炆急走两步,将婉儿揽入怀中,两人紧紧相拥。允炆那淡然无波的面具终于破了个裂口,双眼有些微微发红,透着丝水色。他如获至宝般捧着婉儿的小脸,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番,方才在其额头上轻轻吻下,在她耳旁柔声说道:“婉婉,终于又见到活生生的你了。”想起反复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允炆腾的一下面红耳赤,抱着婉儿的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允炆连忙放开婉儿,稍稍与她拉开距离,直至平静下来,方才说道:“我知道皇祖母身体不适,已经禀了皇祖父,今日太医就将前往诊治。婉婉,你……这几日可还好?”婉儿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觉心下一寒,身上微微发抖,不由向允炆身边靠去。
允炆心中明了,一只手将婉儿轻轻环住,另一只手抚摸她的额发,脸颊,柔声道:“婉婉,你受苦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婉儿来时听小太监讲过那厂卫之事,已是知道允炆暗中在保护他们。听他这般承诺,不由心下微动,抬头看向他,刹那间四目相望,只见其双眸如日光朗朗,明月皓皓,坦荡中含着满满的情意。婉儿心中砰然狂跳,须臾间已是射进道道春日阳光,将那冰雪消融,只觉万物复苏,树木葱茏。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眩晕,如那豁然开悟的禅僧般,巨大的狂喜降临心头。
她定了定神,待那眩晕感渐渐消逝,方才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连忙将手抵在允炆的胸前,急急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件事儿。”附在允炆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因距离太近,少女如芳草般的淡淡清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允炆只觉头脑一片空白,直到婉儿连声唤他,方才醒过神来。
听罢婉儿所说,允炆眉头微蹙,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丝了悟:“果然储秀宫有问题,怪道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惠妃非要让十一叔娶那徐达次女。”几个念头闪过,允炆已是有了头绪,他低头对婉儿笑道:“一切有我,你在坤宁宫好好照顾皇祖母,吃好睡好,等我接你们出来。”
这句话真是暖透了人心。婉儿怔怔的看着允炆,突然发觉不知何时开始,那小小的孩童已长成了风姿灼灼的少年。她看了看眼前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将自己环在其间,似乎外间的风雨尽遮,令人踏实不已。此时此刻,所有的算计和阴谋,恐惧和担忧统统烟消云散,片刻间,婉儿只觉面上发烧。
允炆垂首俯看婉儿娇怯的小女儿模样,嫩白的小脸隐约飘着两朵红晕,双眸秋波微转,盈盈若水,似嗔非嗔,隐隐含羞,把他看得心跳不已。允炆轻轻用手指抬起婉儿的下巴,如着魔般,不由自主的将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顺着那挺秀的鼻梁流连着缓缓而下,房间里寂静若水,只能听到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婉儿浓密的睫毛随着身子微微发抖,只觉握着纤腰的那只手滚烫灼热,像要将她融化掉,方才那种眩晕和狂喜又卷土重来,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惶恐。婉儿双手一推,跳出了允炆的怀抱,如小兔子般惊慌失措,连头也不敢抬,急急道:“我是冒充送午饭的小宫女出来的,还得赶紧回去。我……我和姑祖母等你来接我们。”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逃走了。
允炆只觉怀中一空,有些微的怅然若失,抬眼却见婉儿慌里慌张,几乎撞在门上,不由嘴角一弯露出丝微笑,心中却是满满的充实感。
洪武帝建国后,下诏以家乡临濠为中都,成为凤阳府的府治所在。城南有个簇新的青色琉璃瓦府邸,地基宽大,殿宇巍峨,府内亭台楼榭,莲池花园一应俱全,端的是金碧辉煌,气宇轩昂,此处就是暂驻凤阳的蜀王朱椿的王府。
府邸后厢临水处有一曲阁,可以凭栏观那莲池景色,故而成为王府常用来待客的地方。这日,曲阁正在宴客,只见左右各放置了一几案,两名男子相对而坐,一人自然是那蜀王朱椿,而对面的那人二十七八年纪,旁边作陪的女子竟然是蜀王妃蓝仪。
蓝仪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递到那人面前,笑道:“二哥,你尝尝这凤阳特产的御酒,绵软爽尽,浓中带酱,回味悠长,相比那杏花村汾酒也不遑多让,就连皇上也极其喜爱,因此也名龙兴御液酒。”
蓝云双目黝黑澄亮,举杯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已是微有醉意。他手婆娑着酒杯,却是看着对面的朱椿,意味深长的笑道:“好酒好酒!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父亲在前线立了大功尚且战战兢兢,可见今日朱门绮户,说不定明日就已成为阶下之囚。”蓝仪想起父亲蓝玉,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忿恨,斜眼看了看对面的朱椿,冷哼了一声。
朱椿神色一顿,沉默不语,也不吃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蓝云抬眼看了眼朱椿,嘴角一勾,冷笑道:“王爷,宫中妇人家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徐家跟着燕王,蓝家跟着东宫,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态势。你在成为蓝家女婿那天起就已站了队了,难道还想脚踩两边?”
蓝仪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嗤笑道:“母妃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她俩的关系,这天下谁人不知?如今临阵倒戈,趁火打劫,无非就是因为母妃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正牌子郭家姑娘,却不如自己年少失孤的义姐,还被长期压在头上。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小妇人心思,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韪,作那遭人耻笑之事?”
朱椿心中虽是明白的很,见其言语轻狂,仍是有些面红耳赤,愠怒道:“蓝仪,不得胡说八道!”蓝云有些责怪的看了看蓝仪,却是正言道:“王爷,我先代蓝仪向您陪个不是,你也知她性子,素来是嘴快于脑,就是这般冒冒失失。可俗语道话糙理不糙,我不知燕王向惠妃娘娘许诺过什么,世袭亲王?还是郭家入朝?这一点他燕王能承诺,难道东宫就不能承诺吗?若论亲疏远近,抛开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恩怨,皇后与东宫同你们难道不更近一筹?”
蓝云抿了口酒,抬眼瞧了瞧朱椿,见其听得入神,唇角微翘,继续道:“我们再抛开惠妃娘娘不说,单说殿下你自己。殿下无论是与燕王还是与徐家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你与我们蓝家已是姻亲,与皇太孙和马进周也是多年的相交。这样的关系,你能撇开吗?如若燕王上位,蓝家定然获罪,他能放心得下你吗?只怕到时做一方富贵王爷的念想也是奢侈。”
此话却是说到朱椿心坎,他微微一震,抬头看了看蓝氏兄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蓝云见朱椿表情,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朝蓝仪使了个眼色。蓝仪忙走到朱椿身旁坐下,替他斟了杯酒,“王爷,我这一辈子是蓝家出身,这是再也无法改变的,难道你忍心让我娘家获罪吗?”
朱椿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自己珍爱的妻子,只见她双目含泪,近日因担心永昌侯,茶不思饭不想,小脸只剩巴掌大,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心中长叹口气,已是松动了七八分。
蓝云趁热打铁道:“王爷,皇太孙已经允诺,此事过去后,绝不追究惠妃娘娘之过。马进周有一嫡亲侄儿,年方十九,尚未婚配,生得风姿特秀,朗朗如玉,今年刚在凤阳府参加了乡试,中了江北四府三州的乡试解元,明年开春将参加会试。皇后娘娘早已有意,想让他尚永嘉公主。”
凤阳府解元,朱椿眼神突然一亮,直起身子,急急问道:“这人可是姓马名维璋?”蓝云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王爷知此人?”朱椿笑道:“别忘了,本王可是有‘蜀秀才’之称。今年这名解元的文章立意独特,入木三分